今日沒有朝會,皇城的早晨甚是清閑。吃過朝食,太子寵臣侯羿風又巴巴地趕來討好,同他敘講昨日嚴詞恐嚇張玄素的趣事。侯七將張老頭那氣惱無奈的表情說得繪聲繪色,終于讓郁郁寡歡的東宮稍感愉悅。二人便又坐下喝茶,閑扯些雜事。
「你剛才來時,可曾在延喜門外遇見什麼人?」李承乾仍是品著陽羨茶,同侯羿風淡淡道。他因一夜未曾歇好,眼底有些青黑。
侯羿風的臉色同樣不好,卻露出一幅詫異的神情︰「什麼人?臣未曾見著啊。」
承乾眉頭微蹙︰「那金滿郡不是跪在門外嗎?」
「哦?他竟在那里?臣這一路進來竟沒注意。」侯羿風甚是驚詫。
「不夠顯眼嗎?據說可是跪了一夜呢。」承乾鳳眸微眯。卻不防侯七聞言,卻呵呵笑了起來,仿佛听到了什麼極有趣的事情似的。
「你笑什麼?」這一回輪到承乾驚訝了。
「臣惶恐。」侯七笑容滿面,又努力憋住,趕忙拱手啟奏,「殿下不知,那小子,酒色堆里慣是個領袖,總愛玩些新鮮花樣,討來眾家娘子的懲罰。上一回還為跟承歡樓的頭牌惠香求歡,被她們穿上繡襦長裙,去哄那高政,那高政還……。」說著捂起嘴,更是憋不住地笑,「他要是跪在皇城外頭,準是又被哪個罰了,在那里受風流罪呢……這小子,真是沒話講了……」
「是嗎?」李承乾倒是一愣。
「殿下您是不知道。這小子,可是把沾花惹草當做正經營生去做的。為了他那些小娘子高興,那是什麼罪都能受得呦。還有那一回……」說著笑眯了眼,忍了半天,搖搖手道,「不說了,不說了。再說可要殿前失儀了。」
李承乾這才不屑地笑一聲︰「怎麼你到好像是很熟他那些風流帳啊。」
「殿下不知。哪里只是臣熟,長安城大大小小的朋友,哪個不知道這金滿郡是個出了名的風流浪蕩。大家全拿他當個半瘋去看。無論他做出什麼怪異事兒來,咱們都不會吃驚的。」侯羿風似乎甚是得意。
李承乾略一思忖,方輕聲自語道︰「竟是如此,看他人才不錯,倒也可惜了。原是孤多心了……」
侯羿風笑著看東宮的表情,見他似是放過了,不由暗舒一口。
二人仍是喝茶閑聊。
「你家的那個墨玉,可還柔順?」承乾忽然悠悠道。
侯七一听,險些嗆著,咳了幾聲。他正思考著如何將話頭扯到稱心身上,倒是承乾先開了口,看來他對小玉是真的上了心。
「倒是乖巧得很。」侯羿風的表情儼然是得了暖玉溫香,得意之中竟還有些害羞。他心中卻在暗罵,原來自己的演技才配稱作是「絕代的倡優」。
「到底是與他不同……」承乾想起昨夜稱心那張柔弱而不屈的小臉,不由輕輕嘆息,御苑囚籠中的那只迦陵鳥也不知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