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與公主重逢,原該歡喜才是。」侯羿風朝那婦人拱手施禮,笑著寬慰。
王妃?公主?!
盈翎驚得瞪大了眼,這高昌美姬果然身份不一般。侯七竟還有這樣的隱秘。
「公子客氣了,亡國之人,幸蒙收留,實在當不得這般禮數。」貴婦也忙回禮。
盈翎雖是好奇,但看侯羿風仿佛並不打算引見,那婦人雖朝自己望了好幾眼,卻也並不多問。她也只能識趣地候在一邊。
「你在這等我會兒。」侯七輕聲吩咐後,便攙著那婦人與優曇、侍女一起進了內室。
盈翎倚著門,無聊地望著院中景致。
春日艷陽隔著樹蔭,照出光影斑駁,在那明暗相間的韻律中,邊城的野草閑花也有別樣的風情。暖風和煦,吹得人心軟軟的。突然發現青灰的屋檐下竟還有個小小的燕巢,她不由好奇地踮腳觀望。卻引來一只春燕,停在那頭女敕綠柳梢上啾啾鳴叫,不安地警告著。
她輕輕嗤笑︰「你在罵我吧?是怕我毀了你的家?我又怎會那樣可厭……」她低下頭怔怔出著神,心口酸澀難抑。
家……
一雙溫暖的手摟上她腰︰「發什麼呆呢。莫難過了,我們出去散散心。」
扭頭對上他明亮的雙眸,她不由傻笑起來。
近來,可厭的侯七郎,總是讓她這樣傻笑。仿佛「傻笑」已經成了見到他時的自然反應。這微妙的變化,讓她忐忑不安地想要逃離,又欲斷難斷地割舍不下。
侯七一勾她痴望著的臉,拉起她的手,扭頭向外走。
「郎君……」卻見優曇從內室出來,柔聲喚住了他,「我們走吧……」
侯七詫異地皺起眉,笑笑走近她︰「怎麼了?」
「莫要……莫要厭棄我,我……不回去」她低頭喃喃,楚楚可憐地拽住他的衣角。
侯羿風一愣,安慰地拍拍她的小手,柔聲道︰「好。不回去就不回去。難得家人見面,你與王妃相聚半日,我們晚上就來接你,可好?」
優曇咬牙怔愣了一會兒,望著他溫和的笑臉,終于只能柔順地點點頭,不舍地松開了手。
看她憂傷的形容,盈翎不由也有些憐惜,不防侯七已走到她身邊,輕輕一拖︰「走吧。」
盈翎卻沒想到,他今日這一番「散心」,竟一路走馬到了城外。還不要小米跟著,只與她並轡,在那春草漸生處信馬由韁。
二人東拉西扯,亂走了半日,她不知侯羿風意欲何為,終于忍不住問︰「郎君上任不久,就這樣拋下公務出來閑逛,不要緊麼?」
侯七扭頭瞅他一眼,壞笑道︰「想不到我家小石竟然賢良端方至此啊,勸誡夫君的勁頭,都快趕上當年的文德皇後了。」
她不由一窘,訕訕道︰「郎君又要渾說。再說了,我要是文德皇後,你卻成了什麼人了?大不敬……」
他冷哼一聲,不屑地笑道︰「你我說這話卻還有什麼顧忌的。不過你說的也對,卻是比方不當。」見她詫異地看自己,他微蹙著眉,望著前方的山崖淡淡道︰「少年夫妻,中道斷絕,實在不吉。卻是我在渾說了。」
盈翎聞听此言,心中不由一動,越發惆悵無奈。
不「中道斷絕」,難道還想「長相廝守」嗎?
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