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若離听了老船夫的話,攤開手掌,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老船夫撐一桿長篙,眼神默默的看著他,寒若離問道︰「我的手怎麼了?」
老船夫笑著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這雙說很厲害?竟然可以打爛那口石鍋?就連孤鴻仙子都打不爛。」
寒若離這才想起來,自己一掌打過去的時候,似乎都沒有感覺到石鍋的灼熱,而寒若離這麼做的原理,是根據石頭被火燒會炸開的自然現象,再加上用強大的內力作為輔助,那石鍋肯定承受不住,但是……為什麼沒有感覺到灼熱呢?
老船夫說道︰「其實你一直錯怪了她。」這個‘她’當然指的是孤鴻仙子。
寒若離呆了。
老船夫接著說道︰「每天做俯臥撐,那是鍛煉你的臂力,用掌的人臂力一定要好,出手一定要快。讓你用雙手把珍珠搓成粉,是檢驗你的內力,用手搓雞蛋,是要你掌握各種力道,而把你帶到那口石鍋撈取里面的石頭,是為了檢驗你能不能熟練的使用烈火掌,烈火掌的熱戀是內力散發出來的,孤鴻仙子可以用雙手散發出來的內力把石鍋烤熱,里面滿滿的水用不了一個時辰就會消失不見。而你……一掌竟然打爛了石鍋,這已經超乎了她的預料。」
「被火燒熱的石鍋和被內力烤熱的不同,被火燒熱,整個石鍋都是熱的,你雙手按上去沒有被燙傷,那說明你已經練成了烈火掌,不懼怕石鍋的溫度,她都沒有這種把握,你知道孤鴻仙子的烈火掌是幾重麼?」
寒若離木木的搖頭。
「九重!」老船夫說道這的時候,眼里閃過自豪的神色,「可是她九重烈火掌還不如你練了不到一個月,你已經突破了九重,她不和去救你的小玉兒,是因為她相信,你已經可以接觸小玉兒體內的寒冰之毒了。」
寒若離恍然大悟,除了自責還是自責,急忙說道︰「老伯,回去!回孤鴻園。」
「不必了!」船夫說道︰「她不需要你感謝,快去救人吧,如果你真的了解她,你就會知道,她的內心有多麼的善良。」
這時,孤鴻園內又傳出來蕭瑟的琴聲,只是這琴聲在寒若離听來,多了很多辛酸。默默的看著孤鴻園的方向,眼角的視線漸漸模糊……
行走的路上多了一份回憶,寒若離知道這個人情又欠下了,小船到了岸邊,老船夫說道︰「已經黑天了,你要是不嫌棄,就陪我喝一杯,我就住在這邊。」
寒若離回望了一眼小島上的孤鴻園,跟著船夫默默的來到岸邊的小屋內,屋內餓陳設很簡單,一個小爐子,旁邊放著一張床,一張桌。很像幽州城傲劍山莊喂馬的小屋。
老船夫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已經拿著幾個小菜,和兩壇酒,遞給寒若離一壇,然後自己揭開泥封,大口的喝起來。
寒若離跟著老船夫的動作,舉起手中的酒壇,跟著喝了一大口,酒只是很普通的酒,真正懂酒的人,喝的並不是酒而是心情。
老船夫像是自己發牢騷,又像是對寒若離說話,眼神望著孤鴻園的方向,說道︰「她還是不肯原諒我,也不肯原諒她自己,一個人若是背負了太多的記憶,活著就會疲倦了,不如就這樣把自己囚禁起來,孤苦的終老。」
寒若離對老船夫沒有什麼同情,反而羨慕,「至少你可以天天看著她,朝夕相伴,我卻連她在哪都不知道。」當然,第一個‘她’指的是孤鴻仙子,第二個‘她’指的是凌千雪。
老船夫卻不以為然的說道︰「看到她,知道她快樂才好,可是她並不快樂,在你來之前,她整整十幾年沒有笑過一次了,可是你來了之後,她笑過了很多次。」
寒若離說道︰「或許是嘲笑呢?」
「你不懂。」老船夫說道︰「就算是嘲笑,我也希望她嘲笑一下我,那證明她還有情緒,可是她這十幾年表情如一,都沒有變過,你信麼?」
寒若離不信,換做是誰都不相信。
老船夫借酒消愁,又喝了一大口,說道︰「所以你來了之後,我很高興,年輕人,你若是我,你就會明白這種感覺了,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從那之後,她的臉上就再也沒有任何表情,一氣之下來到這孤鴻園,從此做了一個隱士,充耳不聞,閉幕不看,仿佛這個世界都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了,我這十幾年都在盡量彌補我的過錯,朝夕相伴,只能送一些食物,作為最後的關懷了,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肯接受。」
寒若離並不了解這種女人,女人是什麼樣子?女人應該是會撒嬌,會生氣,會很容易被哄好的,如果一個女人一賭氣將自己關在這里十幾年……這樣的女人,寒若離不懂,其他人也不懂。
老船夫準備的下酒菜是給寒若離的,他只是不停的喝酒,寒若離發現這個老船夫並不老,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但是他卻不修邊幅,看起來老了很多。
老船夫默默的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抱著酒壇子說道︰「年輕人,我敬你一口,是你讓我看到了她久違的笑容,為這個我感謝你。」說著,抱起壇子喝了好大一口。
寒若離感覺他有點醉了,說道︰「大叔,你醉了,少喝點吧。」
「我沒有醉!」這是喝酒人的通病,從來不會承認自己真的醉了,「我只是太開心了,年輕人,我不得不給你一句忠告。」
「什麼?」寒若離向來對比自己年紀大的人有一種尊敬,那是晚輩對長輩的尊敬。
老船夫說道︰「對愛人,不要隱瞞,什麼都不要隱瞞,否則你會後悔的,你知道說謊等于什麼麼?」
寒若離搖著頭,眼楮注視著老船夫的雙眼,老船夫說道︰「說謊,就會像我們一樣,十幾年都這麼無言以對,所有的悔恨都必須讓活著的人來承擔,而死去的人,就真的解月兌了麼?」
寒若離靜靜的看著老船夫,知道他還有很多話要說,果然,老船夫又抱著酒壇子說道︰「你一定不懂,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還年輕,孤鴻仙子也還年輕,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她叫欣欣。欣欣和孤鴻仙子是好朋友,我卻一直喜歡著孤鴻仙子,有一晚我喝醉了,醉在了欣欣的房間,那一夜,我在欣欣的房間睡了一夜,我誤以為欣欣就是孤鴻仙子,接過和她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當我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後悔莫及。」
「欣欣沒有怪我,我卻對欣欣說,這件事不要讓孤鴻仙子知道,欣欣很委屈,但是也答應了。出了欣欣的房間,我躲了好幾天,都不敢見他們姐妹,直到幾天後,孤鴻仙子找到我,問我那一晚對欣欣做了什麼?我說什麼都沒有做,孤鴻仙子卻給了我一封信,我看完就驚呆了。」說到這,老船夫已經老淚縱橫,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說道︰「我不是人,我不配做一個男人,你知道那封信寫著什麼麼?」
老船夫已經泣不成聲,「那封信是欣欣的絕筆,她竟然自殺了,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對欣欣的傷害是那麼的大,欣欣在絕筆正寫到,她沒有怪我,只是覺得這樣都不能讓我喜歡她,她覺得活著已經沒有什麼樂趣了,所以她自殺了……孤鴻仙子和欣欣是姐妹,從那時候起,她就再也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她守著欣欣的墳墓,孤獨的一個人生活在孤鴻園,她要為欣欣守著最後的靈魂……所以……年輕人,不要對女人說謊,不要對她們絕情,你會受到懲罰的。」
寒若離抿著嘴,略帶安慰的點著頭,老船夫會犯這樣的錯,是因為他不了解女人,對待不同的女人要用不同的方式,比如,唐紫煙是用來哄得,凌千雪是……寒若離忽然不知道如何來形容凌千雪,那個倔強的女孩子,永遠帶著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使喜歡,也要裝作無所謂,可是她也有脆弱的一面,仿佛心是玻璃做的,一踫就會碎。如果對凌千雪說謊,凌千雪會怎麼樣?
寒若離真的不敢確定,凌千雪性格太過激,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老船夫醉了,借酒消愁,只會嘴的很徹底,天一亮,寒若離一個人悄然離開,小玉兒還在等著他,孤鴻仙子的恩情,只能來日再報。
一路直奔蜀山,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回到蜀山的時候,寒若離已經疲憊不堪。
迎接她的人卻讓寒若離忘卻了所有痛苦,因為站在蜀山派門口子的這個人擁有一頭柔順的銀發,她的目光永遠冰冷,她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難得一見,他的手指潔白無瑕,她的側臉折射著夕陽的余暉……
寒若離跑上前,卻在她面前停下來,呼吸著凌千雪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讓寒若離回想起來很多,那些逝去的日子,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凌千雪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面前的寒若離,她的目光由冰冷變得溫柔,像一池清泉……
多日堆積的思念,讓寒若離懷疑這是不是在做夢?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真的那麼痛,很顯然,這是真的。
凌千雪走上前一步,靠在寒若離的肩頭,淚水濕了寒若離的衣衫,多日以來的委屈,終于可以得到了發泄,寒若離抱著凌千雪,眼淚也順著眼角留下,寒若離的眼淚是心疼的眼淚,心疼她一個女孩子要被人欺負,要面對那麼多的是是非非,而如今,她像一個遠飛的孤雁,最後還是回到了可以棲息的枝頭,只是這個枝頭只不過是一個落腳點。
凌千雪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後一次見面,她早就知道寒若離在找她,也知道寒若離的行蹤,只是她不願意以身相見,因為凌千雪認為自己還有事沒有做完,只是這一次,她不確定自己以後還會不會有機會再見到寒若離,所以凌千雪出現了,在這里等著寒若離。
寒若離看到蜀山派里面走出好多人,其中就有唐紫煙,蜀山派的那些弟子拿著兵刃,阻擋在門口,他們對「白發女妖」十分戒備,甚至是恐懼。
唐紫煙的眼楮濕潤了,她低下頭,不忍心繼續看下去,自己心愛的男人抱著另外一個女人,這是什麼心情?
(剛剛出去喝酒回來有點暈哦所以今晚想偷懶!只更新兩章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