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頭沒想到五毒童子會說這樣的話,驚訝無比的看著他,五毒童子是他請來的人,而且是驗尸的證人,現在「驗尸官」都說相信寒若離不是凶手了,這讓潘老頭模不到頭腦了。
比潘老頭還沉不住氣的是潘志峰,潘志峰走到五毒童子面前,問道︰「你說什麼?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人不是被毒死的麼?」
五毒童子說道︰「人是被毒死的,但是你知道麼?死人說出來的都是實話。」
潘志峰很不理解這話的意思。
唐紫煙冷笑一聲,對潘老頭說道︰「潘掌門,死人是不會說謊的,如果我告訴你,潘曉虹和潘曉雲是被潘志峰從背後一劍割斷了腦袋,你相信麼?」
「你胡說!」潘志峰問道︰「我為什麼要殺師妹,你不覺得這很矛盾麼?」
唐紫煙問道︰「你真的讓我說麼?你那天說的話我可都听著呢,是不是再除掉潘曉鳳,你就一定是蜀山派未來的掌門人呢?」
潘志峰突然抽出劍,刺向唐紫煙,「血口噴人,看我不殺了你的。」
唐紫煙身體微微一側,躲過了這一劍,反手點了潘志峰的穴道,「死人是不會說謊的,蜀山派的門生確實中毒了,但是我散落在空中的只是迷魂散,根本就毒不死人。」
「不錯!」五毒童子說道︰「我可以證明,蜀山派門生中毒而死,中的毒是砒霜,這種毒藥隨便都可以買到,唐門掌門如果也用這種小攤上賣的耗子藥,那豈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潘志峰臉上流出汗珠,說道︰「砒霜也是毒藥,為什麼不能下毒?說不定唐紫煙早就想到這些了,故意用這種毒呢,他散落在空中的就是砒霜粉末。」
五毒童子問道︰「你確定那天唐紫煙是將毒藥散落在空中的?」
「確定!」潘志峰說道︰「我親眼看到的,我當時要不是屏蔽呼吸,肯定也是中毒身亡了,兩個師妹死在了這個唐紫煙劍下。」
五毒童子說道︰「先不要扯到別人身上,潘曉虹和潘曉雲確實是被人斬斷了脖子,對于如何殺人,我不了解,但是用毒,我只佩服唐門的毒老,你也說了,唐紫煙是把毒粉散落在空中,通過呼吸讓人中毒死亡對吧。」
「對!」潘志峰一口咬定,唐紫煙散落在空中的就是砒霜粉末,因為唐紫煙已經當眾承認下毒了。
「這就怪了!」五毒童子說道︰「按照你說的,砒霜粉末吸進人的鼻子,中毒死亡的人肯定鼻子也會留下中毒的痕跡,為什麼所有死者的鼻子都沒有中毒的跡象,而是嘴里順著食道往下,漆黑一片呢?」
潘志峰︰「這……這……我怎麼知道……」
「你知道!」五毒童子說道︰「死人是不會說謊的,因為這些人是喝了砒霜調配的水,才會在食道留下中毒的痕跡,你難道還要我明說麼?這些人是被唐紫煙的迷魂散暈眩了,然後有人將砒霜調配的水倒進他們的嘴里……」
潘志峰說道︰「是什麼人這麼做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五毒童子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看出來中毒而死的人是這麼死的,況且,我也說過了,唐門掌門要是用砒霜這種毒,會被人笑死的,潘老頭,我再告訴你一招,如果砒霜毒吸入體內,用不了多久就會死人,根本不會昏迷等著你抬回去。」
潘老頭看著潘志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潘志峰的臉上都是汗珠,他在那里語無倫次的說道︰「是別人陷害我……不對!是別人下毒,師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小師妹你快點幫我求求情……師父……」
「蜀山派掌門人是個老糊涂,老眼昏花了,這麼好的徒弟,你可要好好培養。」說這話的是上官嫣然,「八爺,把寒公子、唐姑娘還有千雪姑娘全都接走,去請最好的郎中來為千雪接上手筋和腳筋,狂刀門的人呢?還有人要攔著我帶走人麼?」
酒僧︰「小妞!你是干什麼的?寒若離是我朋友,我還沒說幾句話呢,你就要帶人走?」
上官嫣然微笑著說道︰「大和尚如果不介意,也可以隨我們一起來,我一定盡地主之宜,好好款待大和尚。」
酒僧說道︰「我要好就好肉。」
唐紫煙笑道︰「我全都有!」
寒若離見這一場風波平息了,躺在地上也肯閉上眼楮了,誤會解除了,凌千雪找到了,白玉手也除掉了,似乎沒有什麼遺憾了。
李靈敏走到潘志峰面前,微笑著說道︰「知道我剛才為什麼不殺你呢?」
潘志峰此時已經有點傻了,他似乎看到了死亡就在眼前。李靈敏說道︰「現在我可以殺掉你了,省的別人說什麼死無對證的陷害我朋友,我殺你,是因為你知道了那個秘密。」說完,李靈敏手的袖中劍自下而上的從潘志峰的下頜刺進去,在天靈蓋上露出了劍尖。
小玉兒驚叫一聲,捂著眼楮不敢看下去。
潘老頭仿佛一瞬間老了幾十歲,再也沒有那麼神采奕奕了,李靈敏還笑著對潘老頭說道︰「我幫你清理門戶了,你也不用謝謝我。」
潘老頭還能說什麼話?他站都站不穩了,要不是潘曉鳳扶著他,他恐怕此時早就倒下去了。
寒若離看了一眼潘老頭和小玉兒,感覺自己很對不起他們,如果不是自己逃到了蜀山鎮,要沒有遇見小玉兒,蜀山派何必遭受這樣的不幸?
潘老頭嘴里念叨︰「罷了!罷了!我老眼昏花,我老了……老了……」說完,自己手中的劍在脖子上劃過,鮮血迸濺而出,染紅了潘曉鳳的衣衫。
「師父——」潘曉鳳和小玉兒一起大聲喊出來,只是潘老頭再也听不到了。
潘曉鳳把潘老頭的尸體放平在地上,蜀山派的弟子全都跪下來為潘老頭送行,小玉兒泣不成聲,潘曉鳳的臉上竟然一滴淚都沒有,有的只是無盡的憤恨,她看了一眼寒若離,對小玉兒說道︰「小師妹,蜀山派只有我們兩個了,你二師兄也成了盲人,報仇的重任落在我們身上,你知道仇人是誰麼?」
小玉兒哭著搖頭,「大師姐小玉兒不想殺人……小玉兒不想殺人……」
「小玉兒,記住大師姐的話,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咱們的仇人就是寒若離,只要我們活著,就要時刻記住,蜀山派都毀在了他的手上,他是我們的仇人……他是我們的仇人……」
寒若離發現小玉兒看著自己的眼神是那麼的無辜……
虛空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
峨眉派掌門淨白師太說道︰「小玉兒,你隨我去峨眉山吧,我收你做俗家底子,當你帶發修行。」
小玉兒搖著頭,傷心的說道︰「我哪都不去……我要回蜀山……我陪師父……」
潘曉鳳指著寒若離,說道︰「今天我知道我殺不了你,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會阻止我,但是你記住了,只要我潘曉鳳活著,我就一定要殺了你。」
寒若離能說什麼?只能默默的看著。上官嫣然帶的人把寒若離和凌千雪都用擔架抬起來,向山下走去。
李靈敏沒有命令,于婉婷也不敢多說話,只能看著這些人帶走了寒若離,上官嫣然走出了很遠,李靈敏才問道︰「靈敏姐,他們能醫治好寒公子和千雪姑娘呢?」
李靈敏說道︰「如果他們都找不到人醫治,恐怕也沒有人能找得到了。我們現在不是和上官嫣然計較的時候,婉婷你現在去查一下,二十年前的那場江湖浩劫,究竟都有哪些人失蹤了,寒若離說這是解開九龍杯秘密的關鍵。」
「是!」
狂刀門的掌門白玉手死了,並沒有人出來喊叫著復仇,這個掌門的位置本來就有很多人垂涎,現在白玉手死了,很快就有另外一個人接替,此時狂刀門的人反而更希望這些人離開,走的越快越好。
上官嫣然將寒若離帶到山下,包下了整整一家客棧。上官嫣然身上有傷,是李靈敏折磨的,唐紫煙的傷在心中,寒若離的生命垂尾,自從下山之後就沒有醒過來,凌千雪倒是意識清晰,眼神從未離開過寒若離的身體。
唐紫煙與凌千雪目光交匯的瞬間,凌千雪出于愧疚,移開了目光,她不敢看唐紫煙。
唐紫煙坐在凌千雪身邊,此時凌千雪手腕和腳腕都纏著紗布,「千雪,他很在乎你,你不應該在這麼折磨他。」
凌千雪知道唐紫煙的意思,說道︰「有些事,我必須去做,這是沒有選擇的,白玉手死了是麼?」
「是!」唐紫煙說道︰「寒若離親手殺了他,你還不滿足麼?」
凌千雪似乎松了一口氣,說道︰「你是不是在責怪我的任性,才把他害成這個樣子。」
唐紫煙嘴上沒說,但是心里確實是這麼想的,「千雪,你的心里都是仇恨,試著放下去,去感受一下他對你的愛,寒若離現在傷的很重,胸口被刺了一劍,箭頭又被刺穿,一桿銀槍從後腰刺穿月復部,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挺過去,你能多為他想想麼?算我求你了好麼?」.
凌千雪終于點頭了,自從夢燃嵐死後,凌千雪殺了四五十個人,這些人全都是昔日傲劍山莊的堂主、長老這類的,現在的凌千雪也累了,殺人殺的都麻木了,想到寒若離,她現在只想睡一覺,睡醒就能看到寒若離完好的站在她面前……
李靈敏走了,走的時候她沒有來打擾寒若離,甚至都沒有來多看一眼,因為她不確定,寒若離是否還恨她,李靈敏深知自己做了對不起寒若離的事,這就是「做賊心虛」。
三天後,八爺風塵僕僕趕回來,上官嫣然見到八爺,欣喜若狂,問道︰「人找來了麼?」
八爺說道︰「不是請來的,是我綁來的,這個怪老頭,死也不肯出診。」
上官嫣然說道︰「帶我去看看,寒若離的傷一定要他才能醫治的好。」
客廳內,一個老醫生背對著門,看著牆壁,誰都能感覺得到,這個人脾氣很怪,很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