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認得此人?」
見曹操目不轉楮望著敵陣中一名校將,劉備心中很是詫異。
「認得……自然是認得,」曹操點點頭嘆了口氣,望向敵陣的眼神難以琢磨。
旁邊張飛一見曹操目光,會錯了意,右手拍胸說道,「莫不是此人有些本事?曹大人莫慌,待時老張出馬將他首級摘下予你便是!」
「翼德!」劉備皺眉呵斥一聲,卻見曹操連連擺手,輕笑說道,「非也非也,此人並非大惡之輩,相反有情有義,敢作敢當,雖年幼卻不失是一位豪杰,曹某方才失態,只是心中忽生感慨……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陷身董賊,若是較真,反倒是曹某欠他人情!」
「這……此話怎講?」劉備一臉詫異表情。
曹操搖了搖頭,沒有再過多解釋,畢竟真說起來,陳驀已經履行了他的承諾,助曹操刺殺董卓,而曹操卻未能按約定那樣,將唐馨兒護送出宮。
當然了,其實那並不怪曹操,只能說唐馨兒擔憂陳驀,不忍獨自逃離皇宮,不過總的說來,曹操還是丟下了陳驀獨自逃命,這種事說出來並不光彩。
就在曹操與劉備等人低聲談論的時候,華雄顯然已經厭倦了與鮑信等人胡扯,只見他大喝一聲,提刀策馬來到陣前,右手一指敵陣,厲聲喝道,「曹阿瞞,前些日子本將軍殺地你們屁滾尿流如鼠蟻般逃竄,不想今日又來送死,莫不是嫌命長?」
在此之前,華雄已經仔細打量過敵軍陣中大小大將,見其中沒有長沙太守孫堅,華雄自認為此戰已經勝了一半,因為氣焰更為囂張,想來關東諸侯十余路兵馬中,也只有孫堅能夠讓華雄暗生戒心,除此之外,華雄顯然是不放在眼里。
而對于曹操來說,華雄越是自大囂張,他便越是高興,畢竟華雄也是一位萬人敵,要在戰場上誅殺此人極為不易,而如今華雄一副不將天下人放在眼里的囂張模樣,顯然是大大增加了待會陣斬此人的機會。
為此,曹操故意裝出一副憤怒難當的表情,指著華雄大罵,頗有幾分被撞到丑處時惱羞成怒的意思。
「華雄匹夫休要猖狂,數日前我軍小敗,只因我軍中將士遠來此地,水土不服,故而被你得逞,今日曹某又攬得一員虎將,定要將你斬落馬下!華雄,你可敢出戰?」
曹操這邊話音剛落,陳驀分明看到曹操身旁關羽雙腿一夾馬月復,徐徐來到陣前。
關羽,歷史中蜀國五虎上將之首,跟隨劉備南征北戰十余年,立下赫赫戰功,揚名天下,坐鎮荊州時,曾以少敵多擊潰曹魏大軍,保荊州毫發無傷,即便是在萬人敵中,也是首屈一指的猛將。
但是在此時此刻,這位豪杰卻仍未創出多大名頭,以至于當他手握偃月刀、身披舊袍,策馬徐徐來到陣前時,華雄中陣處爆發一陣哄堂大笑。
「就憑他?!」
華雄冷哼一聲,氣焰囂張地指著關羽喝道,「咄!居何職?」
關羽一撩長髯,淡然說道,「馬弓手!」
「馬弓手?」
華雄與麾下諸將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就連站在陳驀身旁不遠處的大將胡軫也搖頭暗笑不已。
「曹阿瞞,你麾下無人乎,竟叫一馬弓手出來送死?!」
「區區馬弓手,亦配虎將之號乎?」
此時的華雄臉上更為得意,面對曹操諸多嘲諷、奚落,一時間,西涼軍士氣大振,反觀曹操關東聯軍士卒,卻是一臉惶惶之色。
然而即便如此,策馬站立在陣前的關羽卻無絲毫異樣,一手扶韁握刀,一手輕撩長髯,半閉雙目,面對著眾人的嘲諷之詞不為所動。
「真是不知死活啊!」胡軫微微搖了搖頭,雖說他對于華雄日益囂張的乖張模樣也是心中暗生芥蒂,不過就大局來說,他顯然傾向于華雄這邊。
然而話音剛落,卻听到身旁陳驀低沉說道,「胡將軍,末將以為,既然此人有此膽量,必定有所持仗,還是提醒華將軍小心為好!而且,末將以為,此人不好對付……」
胡軫詫異地望了一眼陳驀,倘若這句話是別人說的,他想來會嗤之以鼻,但當這句話從陳驀口中說出時,胡軫的眼中便露出了濃濃的疑惑。
「不好對付?此人?區區一個馬弓手?」
「是!」
「當真?」
「當真!」
胡軫看上去似乎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深深望了一眼陳驀,見他眼神無絲毫玩笑之色,隨點點頭,喚過一心月復護衛來,細言幾句,只見那名護衛愣了半響,這才點點頭朝著華雄所在飛奔而去。
區區一個馬弓手會有如此能耐?
別說胡軫不信,就連華雄也不信。
還沒等胡軫派出的護衛趕到,華雄已經提著刀徐徐上了陣前,望著不遠處的關羽,心里暗暗琢磨著。
究竟是一刀斬了此人叫關東聯軍倉皇逃竄好呢?還是戲弄戲弄這膽大包天的家伙,好好奚落一下那曹阿瞞,听說董相對曹阿瞞行刺他一事十分震怒……
華雄正想著,突然听到身前傳來一陣馬蹄聲,抬起頭一看,卻愕然看到一柄大刀高懸,正朝著自己急速斬下。
要說華雄是董卓麾下西涼軍第一猛將,果然不同凡響,雖說方才一時失神以至于被關羽搶先進攻,然而臉上卻未有半分驚慌,雙手持刀,不慌不忙地擋住了關羽的一記劈砍,隨即奚落道,「呵,區區一個馬弓手,倒是還有幾分氣力……」
但是話還沒說完,華雄胸口突然裂開一道血痕,傷口極長,從左肩一直延續到右跨,鮮血澎湃迸出。
怎……怎麼回事?!
自己何時受的傷?
華雄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的傷口,要知道,對方的刀已經被自己架住了啊,如何能傷到自己?
就在華雄心神大亂之際,關羽冷哼一聲,反手又是一記重劈。
這次別說華雄,西涼軍中大小校官將軍都看得真切,他們分明看到,關羽的偃月刀分明是被華雄擋住了,然而華雄的胸口,卻仍舊出現了一道刀痕。
「陳校尉,這……怎麼會這樣?」胡軫瞪大了眼楮,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急聲說道,「明明擋住了,為何會受傷?」
「是風……」陳驀皺了皺眉,凝神望著遠處的關羽,沉聲說道,「割傷華將軍的,並不是對方的刀,而是對方揮刀時劈出的破空之勁,恐怕,是命格之力……」
「命……」胡軫整個人震了一震,下意識地回頭望向關羽,卻見關羽左手撫髯,右手握刀猛劈,每揮出一刀,華雄身上便多一道血痕,再看華雄,雖說每次都將關羽的刀擋下,但是身上的傷勢卻愈來愈多。
終于,關羽首次雙手持刀,將手中偃月刀高高舉起,似乎是想給華雄最後一擊。
而這時的華雄早已心神大亂,眼看著那口明晃晃的大刀離自己越來越近,他下意識地舉起了戰刀……
在包括陳驀在內所有西涼軍官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關羽的偃月刀竟然仿佛空氣、仿佛幻影般,詭異地穿過了華雄的刀,狠狠一刀劈在華雄胸月復部。
「噗!」鮮血四濺。
「怎麼……可能?」在說完這句話後,華雄砰地一聲掉落馬下,一動不動。
整個戰場鴉雀無聲,因為無論是誰都無法理解自己方才所看到的事物。
死了?華雄死了?
陳驀皺了皺眉,他分明感覺到華雄的氣正在急速減弱,隨即消失無影。
要知道華雄雖說性格乖張,但好歹也是接近萬人敵等級的猛將,但是在那關羽面前,卻如同孩童般毫無還手余地……
更糟糕的是,關羽所展示出的能力,讓陳驀無法理解。
關羽的能力究竟是什麼?
如果說前幾次他是破空之力割傷了華雄,那麼最後一刀呢?
那時候關羽的偃月刀仿佛是穿過了華雄的戰刀,這……這到底算是什麼?如果說是幻覺,那華雄分明是被這一刀劈中方才斃命,但是精鐵所制的兵刃,如何能被穿過?
陳驀暗暗惱怒自己方才看得不夠真切。
就在這時,陣中的關羽右手一揮,將刀上鮮血震落,隨即左手撫髯,望著地上華雄尸首,一臉傲然神色。
「哼,無知莽夫!關某的刀,天下無人能擋!」
說話間,即便是隔得老遠的陳驀,亦能感覺到關羽身上爆發出一股極其強烈大氣息,只見那戾氣翻滾,隱隱有一頭猛獸凝聚成形,頭如雲雀,嘴如鳥喙,身如麋鹿,頭上生角三對,身有豹紋,尾巴呈蛇狀,端的氣勢逼人,那分明是傳說中能操縱大風的上古神獸,飛廉!
「將軍?將軍?!」足足過了半響,西涼軍士卒才反應過來,驚呼著要搶回華雄尸體,而在此期間,關羽一動未動,或許是不屑與這些小兵小卒交手吧。
「華……華雄那匹夫被斬殺?」望著那些西涼軍大呼小叫的模樣,胡軫咽了咽唾沫,一副惶惶不知所措。
其實不止是他,一旦听說華雄被殺,數萬西涼軍的士氣頓時大跌,而曹操顯然是瞧出了內中門道,揚鞭一指,大舉進攻。
「殺啊!」萬余關東聯軍士卒大吼著殺向西涼軍,反觀西涼軍,卻是一幕群龍無首的景象。
幾乎在一個照面的工夫,即便是驍勇過人的西涼軍,也是節節敗退。
見情況緊急,陳驀也顧不得什麼,猛地一推胡軫,喝道,「將軍!」
幸虧陳驀這一喊,胡軫頓時從失神中醒悟過來,望了望左右,厲聲喊道,「不要慌,不要慌!列陣殺敵……趙岑!趙岑!」
或許是听到了胡軫的大喊,另外一位董卓麾下大將趙岑也急忙過來重組陣型,總算是擋住了關東聯軍的沖擊。
但是還沒等胡軫、趙岑喘口氣,他們卻瞧見斬殺了華雄的關羽帶著士卒殺了過來,這會他們可不敢再小看這位僅僅是馬弓手職位的豪杰,連忙派出麾下得力戰將前去阻截。
說得好听是去阻截,說的難听點,充其量只是在去送死同時盡量拖延關羽沖殺的時間,僅此而已。
但是,關羽值得胡軫、趙岑那麼做,因為他是萬人敵。
萬人敵之所以是萬人敵,那是因為他們有著左右戰場的能力,他們甚至可以顛覆一場戰斗的勝敗,有些時候,驍將一員勝于千軍萬馬。
但是不管怎麼說,人數上的優勢總算是稍稍延長了西涼軍潰敗的時間,即便是關羽,也無法在一群西涼武夫的包圍下沖到胡軫、趙岑等人所在中軍,當然了,期間的戰斗那根本不叫戰斗,僅僅是單方面的屠殺而已。
但是胡軫、趙岑萬萬想不到,曹操軍中不僅僅只有一個關羽……
「我乃燕人張翼德,何人敢與我一戰?!」
別說胡軫、趙岑,就連陳驀一時間也有些愣神,他沒想到張飛竟然獨自一人殺入了西涼軍月復地,要知道此時的西涼軍雖然因為失去主帥士氣大喪,不過在胡軫與趙岑的指揮下重新組成了陣型,簡單地說,此時的西涼軍,還是有一戰之力。
雖說張飛的武藝比之與關羽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若是陷在千軍萬馬之中,那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畢竟曹操兵少,倘若麾下士卒盡數戰死,即便是他軍中有關羽、張飛,也無法阻擋數萬西涼軍。
以一敵萬,終究只是神話。
萬人敵的猛將,充其量只是扭轉戰局、左右戰場,而恆定一場戰斗勝敗的關鍵,仍然在于他們麾下那不計其數的士卒。
所以說,即便是萬人敵,孤身一人闖入千軍萬馬中,那仍然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但幸運的是,胡軫、趙岑等西涼軍大將的注意力都放在關羽、還有就是曹操、鮑信等關東諸侯身上,他們並沒有意識到,眼前的這位莽漢,也是一位武藝超群的萬人敵,直到他連續斬殺了十余名西涼軍校官……
「該死!」
屋漏偏逢下雨天,見好不容易重組的陣型被一個不知所謂的莽夫攪地混亂,趙岑大罵一句,與胡軫帶著幾員麾下驍將殺了過去,而這時的陳驀正忙著重組側翼,哪里顧得上其他的事,等到他發現不對勁時,趙岑與胡軫已經率領中軍殺到了張飛跟前。
要知道戰場廝殺與陣前斗將不同,不必通名自報身份,更沒有一對一的規矩,因此,趙岑麾下五六名驍將呼啦啦一下全部涌向了張飛,策馬圍著他一陣砍殺。
但是令這些西涼校官無比震驚的是,他們發現自己的攻擊竟然無法給對方造成任何傷害,甚至一刀砍在那莽漢身上,還能听到類似金屬擊打的聲響,這是何等的剛體?!
要知道這些西涼校官可不是普通士卒,個個都是懂得戰氣的將軍,在他們面前,就連陳驀也做不到毫發無傷,但是張飛做到了,面對著數名敵將的劈砍,別說閃避,他甚至連眉毛都不皺一下。
「哈哈,痛快痛快,再使些力氣!」
在張飛的暢快的笑聲中,趙岑與他麾下幾名驍將被唬地面如土色。
終于,有一名西涼軍官惱羞成怒地狠狠一刀劈在張飛肩膀,只听叮地一聲,刀刃崩斷,虎口流血,反觀張飛,卻仍然一副暢快大笑的模樣。
這是何等的剛體!
就連急急忙忙趕來此處的陳驀也是一臉難以置信,雖說他至今為止陸陸續續也見過不少武將,但是他從未見過有人像張飛那樣將剛體練到如此極致。
「輪到我老張了!」松了松筋骨,張飛單手握矛,看似輕飄飄的一擊,卻竟然在打彎了一名西涼校官手中長槍的同時,將他整個人從馬上打了下來,足足在地上倒滑了十余丈,被一波亂軍踐踏而死。
隨後,張飛右手一揮,用蛇矛打向另外一名西涼校官,那名西涼校官下意識地提槍便擋,只听一陣 嚓聲響,那西涼校官雙臂骨骼寸寸斷裂。
隨後,張飛再復一矛,不但當即將那西涼校官擊斃,甚至將他胯下戰馬四肢骨骼盡數打斷,癱倒在地,哀叫不已。
這是何等神力?
陳驀隱約感覺背後泛起陣陣涼意,雖說董卓、呂布、孫堅也是天生神力之輩,但是眼前的張飛卻更勝他們一籌,簡直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
「胡將軍,且退後!」陳驀終于趕到了胡軫身旁,迎面對上了張飛,說實話,陳驀一點也不想和這樣的怪物交手,因為他非常肯定,即便是他,也無法傷到張飛絲毫,因為對方對于剛體純熟,簡直就是超出陳驀的想象。
不過,陳驀發現了張飛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那就是速度!
張飛的腕力,是陳驀見過的武將中最強的一位,沒有之一,但是他的速度卻很慢,他的動作甚至比平時的董卓還要遲鈍,出招收招都要用很長時間,而速度,正是陳驀的強勢所在。
然而就在這時,在陳驀的眼前發生了一件讓他難以置信的事,徹底打破了他原本的那一絲僥幸……
那張飛,竟然在一個眨眼的時間內殺死了趙岑!
不說其他人,陳驀根本就沒有看到那一眨眼的工夫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前一秒張飛還在距離趙岑幾丈遠的地方,但是下一秒,陳驀卻愕然看到趙岑的頭顱被挑上半空,隨即掉落在地,滾了幾滾。
再看張飛,卻不知他何時到了方才趙岑的位置,整個過程,陳驀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即便是貪狼的速度,也無法達到這種程度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
隱約間,陳驀看到張飛那翻滾的戾氣中,隱隱浮現出一頭凶獸的模樣,身形如猿猴,頭上白毛如雪,四肢赤紅如同火焰,身體呈棕紅色,一條尾巴如同鋼鞭;只見它齜牙咧嘴,上躥下跳,一副暴躁模樣。
那分明是上古凶獸,朱厭!
PS︰前幾天到處親戚家吃飯,初八又去參加朋友婚禮到了黃山,耽誤之處,請大家多多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