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戰火
--初平二年,八月二十三日--
在陳驀回到下蔡的第三天,袁術在壽春傳來了召集令,邀黃巾一方派人出席會議。(.贏話費,)
本來,作為黃巾一方的代表,出席這種重要會議的人選也就是張素素和張白騎兩人,畢竟陳驀對于此事向來不感興趣,但遺憾的是,這兩天來張白騎忙碌于更替軍備器械一事,無法抽身前往壽春,以至于陳驀無可奈何地頂替了張白騎的位置。
當然了,單單叫張素素獨自一人前往壽春,別說張素素不願意,陳驀也放不下這個心,畢竟黃巾與袁術雖屬同盟,但是袁術那反復無常的性格實在讓人無法安心。
下蔡距離壽春並不算遠,第二日的早晨出發,第二日便可以抵達,然而,當陳驀望見那些駐扎于壽春城外的軍隊時,他不免也吃了一驚。
而依在陳驀懷中的張素素顯然也注意到城外的那份肅穆氣氛,咯咯輕笑道,「呵,看來袁公路準備有所行動了呢!——我說前些日子那家伙怎地突然一反常態,又是送軍械又是送糧食,原來是打算著叫我等替他賣命呢!」
陳驀聞言皺了皺眉,思忖說道,「揚州半境以屬他所有,大小縣城皆已歸順,他想出兵何處?莫非是孫策?」
陳驀這麼說也不是道理,因為在前些日子,遠方的細作傳來了關于江南的消息,自孫堅死後一直沉寂無絲毫音訊的江東一黨,以孫堅之子孫策為首,于一月半前突然在歷陽起兵,先後擊敗了豫州刺史、區阿太守劉繇,以及佔據吳郡、自稱東吳德王的嚴白虎,以風卷殘雲之勢席卷了偌大江南,將北至區阿、丹徒、秣陵,南至豫章、鄱陽等大片地盤收入囊中,此刻正乘勝取建安、延平,其勢力比之孫堅在世時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不難因此惹來袁術不快。
听聞陳驀說起孫策,張素素的俏臉上露出幾分幸災樂禍的笑容,竊笑說道,「將門虎子,那孫策不愧是是孫堅膝下長子,確實有些出人意料……這袁公路,豈不知除惡務盡、斬草除根之理,這下可是自食惡果了!」
話音剛落,張素素忽然抬頭瞥了一眼陳驀,見他表情尷尬,心中一樂,討好般甜甜說道,「可不是說小驀喲,我的小驀乃世間大丈夫,只不過不忍將孫堅余黨一網打盡罷了,只不過呀,素素奉勸小驀這種事日後還是少做為妙,需知,小驀你是出于善意,但對方可不見得會領情啊!」
陳驀听罷苦笑著搖了搖頭,也難怪,黃巾軍中的事物如何能瞞得過張素素,她豈會不知是陳驀當初假借討要玉璽的名義,放過了孫堅麾下的幾員老將,倘若那時候陳驀不講情面,別說眼下孫堅還能揮軍江東,恐怕連是否能活著都成問題。
但是這份手下留情就能換來江東眾人的釋懷麼?別說張素素不信,就連陳驀自己也很清楚,他與江東、他與孫策、以及那孫尚香,那可是不同戴天的殺父之仇,除非一方死去,否則恐怕這輩子都難以化解。
不過話說回來,陳驀也不得承認孫策確實有些能耐,別的且不說,光說他對袁術暗中謀害孫堅一事故做不知,竟主動上表向袁術求廬江太守一職,並且信中言辭謙卑,隱隱有擁護袁術為江東之主意思,如此能屈能伸,便知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當然了,陳驀並不清楚,那是孫策之妹、孫尚香,也就是當年的董白,以及孫策之義弟周瑜的功勞。
孫堅的血脈能得以延續,這在陳驀看來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因為那是他唯一能為孫堅做的,但是連他也沒有想到孫策竟然憑借著那萬余殘兵,在短短時日內打下偌大地盤,如此足以證明,孫策絕不遜色其父半分,可笑那袁術還以為江東猛虎孫堅死後可以高枕無憂,竟然一度姑息了孫策,以至于如今養虎為患,尾大不掉。
閑聊間,兩人騎馬來到了壽春北城門口,望著城門口來來往往的百姓以及眾多守衛,陳驀低頭望了一眼依在自己懷中的張素素,咳嗽兩聲,有些尷尬地推了推她。(最穩定,,)
豈料張素素故作不知,只顧將頭埋在陳驀懷中,這叫陳驀有些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城門處的守衛瞧見了他二人,當即,便有一人走上前來,抱拳問道,「敢問足下,可是陳驀陳將軍?」
「正是陳某!」陳驀從懷中模出了那塊由袁術所贈卻被他一度丟在家中的令牌,在那守衛面前一晃,沉聲說道,「承蒙袁使君召喚,陳某按約前來!」
「是是,」那守衛討好般笑了兩聲,連連點頭說道,「主公今早便發下話來,叫我等在此恭候將軍……」說著,他用詫異的目光望了一眼陳驀懷中的張素素,待望見她那張美輪美奐的嬌顏時,下意識地咽了咽唾沫,尤其是張素素那戲弄般的一笑,竟令他渾身一顫,有些難以把握自己。
「將……將軍請!」似乎是抵御不住張素素那勾人魂魄般的眼眸,那守衛急忙低下了頭,結結巴巴地請陳驀入城。
望著懷中的張素素露出一副惡作劇得逞的自得笑容,陳驀無語地搖了搖頭,一抖手中韁繩。
「駕!」
戰馬黑風晃晃悠悠步入了壽春城中,作為袁術治下郡府大城,這是陳驀第三次踏入其中。
不得不說,且不論袁術為人如何,他麾下的文臣確實有些能耐,將偌大城池打理地井井有條,且不說別的,光是城內的治安,就要有些城鎮好的多。
在一些百姓怪異的目光注視下,陳驀與張素素二人一馬,順著大街來到了州府所在,對于那些詫異、驚訝的目光,張素素倒是頗為自若,毫不在意自己半依在陳驀懷中,反倒是陳驀有些承受不住,一路上尷尬不已。
到了袁術所在州府,陳驀翻身下了馬背,又伸手將張素素從馬上抱了下來,繼而又拿出那塊令牌,在圍上前來的守衛面前一晃。
「陳將軍?請!——主公與諸位將軍已在府內大廳等候多時了!」
說著,那名守衛就要伸手來解陳驀腰間的佩劍,卻被陳驀伸手阻止了。
也難怪陳驀如此謹慎,畢竟眼處的地方是袁術所治地盤,而此行陳驀與張素素又未曾帶來護衛,這玩意要是出了什麼事,那該如何是好?
就陳驀而言,他並不是太信得過袁術。
陳驀的不配合,叫那些守衛有些為難,放又不好放,強行解劍又畏懼于陳驀的威名,就在他們左右為難之時,府內跑出一名士卒替他們解了圍。
「主公有令,請陳將軍與張小姐入府商議要事!——陳將軍可以不必解下佩劍,請!」
很顯然,袁術已經知道了陳驀二人的到來,也難怪,畢竟這是壽春,作為壽春之主,袁術豈會不知城內的任何風吹草動。
在那名士卒的指引下,陳驀與張素素穿過府內庭院,順著折轉好幾個周折的廊庭來到了大廳,只不過粗粗一望,陳驀便瞧見廳中的席位中已坐滿了文臣武將,當然了,除了李綱等幾個比較熟的面孔外,陳驀一個都不認識。
「下蔡軍張素素、陳驀到!」
守在廳外的一名士卒喊了一嗓子,當即,原本有些喧鬧的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無數雙眼楮相繼落在陳驀與張素素身上,那大多是充斥著睥睨與不屑的目光,也難怪,誰叫此刻黃巾寄人籬下呢。
不難猜測,那些袁術麾下見過的、沒見過的文臣武將,似乎想給陳驀與張素素一個下馬威,以至于當張素素踏入廳中的剎那,她忽然感覺到一股無比強大的壓迫力,叫她身軀微微一顫,有些難以承受。
就在廳中一些武將露出得意笑容的同時,陳驀亦踏前一步站在張素素面前,隨即虎目一睜,一股無法言喻的滲人殺氣頓時籠罩了整個大廳,那一股肅殺的氣,令廳中一些武將心驚不已。
尤其是陳驀那雙充斥著殺意的眼楮,虎目一掃,偌大廳中,竟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啪啪啪!」
這時,廳中響起了一陣掌聲,陳驀放眼望去,只見武將席中有一人正微笑望著自己,贊譽說道,「不愧是陳奮威,這份膽氣、這份氣魄無人能比,紀靈自愧不如!」說著,他轉頭望向不遠處席位中的李綱,輕笑說道,「李將軍,如今陳將軍與我等同為主公效力,李將軍如此盛氣凌人,恐怕有些不妥吧?」
「哼!」只見李綱輕哼一聲,冷冷說道,「身為降將,竟如此妄自尊大,姍姍來遲,叫我諸位將軍、大人在廳中等候,李某只不過稍作不滿,想來諸位也是同李綱一樣心思吧?」
話音剛落,就有幾位將領紛紛出言附和,看得那紀靈大搖其頭,起身抱拳對陳驀與張素素說道,「諸位將軍也並無惡意,只是在苦等良久,稍有不滿罷了,還請兩位莫要介意!——主公尚在府內安歇,請兩位入席稍等片刻,請!」說著,他抬手請陳驀與張素素入席,但是不知怎麼,陳驀感覺他的笑容有些牽強。
繼而,當陳驀掃了一眼四周後,他這才明白過來,只見偌大廳堂中已經坐滿了文臣武將,以至于留給陳驀與張素素的席位,竟只剩下靠近廳門的末席小幾罷了。
望了眼紀靈眼中的尷尬與歉意,陳驀淡笑一聲,抱拳說道,「如此,我等便不客氣了!」說著,他轉過身抬手對張素素示意了一下。
只見在廳中眾人冷笑的目光下,張素素面色自若地在末席小幾後坐下,而陳驀在解下佩劍放在在桌案旁之後,亦入席就坐,看不出來有任何異色,這叫廳中那些武將有些失望。
不得不說,那些家伙們實在是他們挑錯了對手。
要知道張素素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弱質女流,她可是天下黃巾之首,論胸襟、氣勢,絲毫不遜色尋常男子,豈會在意廳中眾人的刻意為難?而陳驀更不是善于之輩,這些年來出生入死,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豈會因此就方寸大亂?
在接下來的一刻鐘時間中,廳內再度熱鬧起來,廳中眾人互相敬酒談笑,竟將張素素與陳驀擱置一旁,無人問津。
至于那紀靈,似乎有心想與陳驀交談幾句,只可惜他的座位隔得陳驀太遠,他又不好起身過來,是故只好作罷。
為此,陳驀倒是不介意,自顧自飲酒,畢竟他本來就不打算和那些家伙有什麼接觸,至于張素素嘛……
她豈會不知那些武將耍的什麼把戲,玩心一起,竟依在陳驀懷中頻頻挑逗。
不得不說,廳中那些武人的把戲並不能令陳驀心神有任何的改變,但是張素素的挑逗,卻叫他有些難以把持,尤其是那如幽蘭般的誘人耳語,甚至叫陳驀端著酒盞的酒杯都有些顫抖不已。
其實有這種尷尬的並不只是陳驀一個,要知道那些武將之所以互相談笑風聲,那都是給陳驀與張素素看的,他們本想給兩人一個難堪,然而這會,張素素那充滿誘惑的言語,以及半依在陳驀懷中的窈窕身影,都叫他們心中欲火大氣,以至于每一個都憋地面色通紅,心情煩躁。
「呸,不知廉恥的妖女!」忽然,有一名武人月兌口低罵一句。
話音剛落,那邊陳驀听到,眉頭一皺,猛地一拍桌案,沉聲說道,「你再說一遍!」
望著陳驀那雙充滿殺意的眼楮,那人哪里敢再次重復,下意識地撇過了腦袋,然而他身旁卻有一名武人拍案而已,指著陳驀厲聲喝道,「陳驀,你瞧瞧清楚,此乃壽春……」
然而,他的還沒說完,就見一道寒光閃過,一柄明晃晃的短劍向他激射而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頭上的發冠竟被劈成兩半,隨即,只听翁地一聲,那柄短劍余勢未盡,直直沒入此人身後的廊柱,只剩劍柄在外。
「咕……」望著那個披頭散發的武將,廳內眾人無不暗暗咽了咽唾沫,而紀靈更是一臉難以置信,心中暗暗稱贊︰好眼力,好臂力,好手段!
在紀靈有些嘆為觀止的目光注視下,只見陳驀冷冷瞥了一眼那人,從腰後在此模出一柄短劍狠狠插在桌案上,沉聲說道,「陳某脾氣不好,失禮之處,還請諸位多多擔待!」
那仿佛充斥著挑釁的言辭,叫廳中那些武將有些按耐不住,甚至有一個叫陳紀的拍案而起,怒聲喝道,「陳驀,你以為這是在下蔡?此乃壽春!——我就不信你敢在此放肆!」
話音剛落,又有一名叫做雷薄的武將亦望著陳驀冷笑說道,「倘若不信你便試試,只要我等一聲令下,府外衛兵涌入,諒你陳驀有天般能耐,亦逃不出這個壽春!」
面對著諸多逼迫的目光,陳驀淡淡一笑,悠然自得地將杯中酒水飲下,隨即放下手中酒盞,虎目一掃那陳紀與雷薄,緩緩說道,「呵,陳某倒是想試一試,你們呢?」
「……」
听著陳驀那用仿佛閑聊般的口吻說出那般挑釁之詞,廳內的眾將反倒是啞口無言,一來是陳驀的反應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二來,陳驀凶名在外,早前更是孤身一人在萬軍之中挾持了袁術,這份本事,他們自認為自己無法應付,至于其三,那就是袁術的態度了,畢竟袁術此次召陳驀與張素素到此,那可不是為了殺他們二人,是故,即便是袁術寵信的將領們,也不得顧及一下自家主公的態度。
其實這一點,無論張素素也很清楚,是故她才沒有攔著陳驀,一來是算準了這些家伙不敢過分惹事,二來嘛,她可不希望自己心慕的男人吃虧,要知道在這個小女人心中,如果說黃巾佔著一半的分量,那麼另外一半,無疑就是陳驀。
「咯咯咯,」見廳內眾人被陳驀一句話噎地左右不是,張素素咯咯一笑,依著身軀為陳驀斟滿酒盞,嘻嘻笑道,「小驀好神氣呢……听師兄說呀,他前段日子來壽春,可是被人欺負慘了呢,嘻嘻!」說著,她瞥了那些家伙們一眼,指桑罵槐般嘲諷道,「也真是為師兄了,為了我黃巾,還要低聲下氣地應付某些肇事的家伙……主人都還沒發話呢,只懂得搖首擺尾的家犬,亂吠什麼?」最後四個字,吐字清晰、鏗鏘有力。
「你說什麼!」廳內眾武將勃然大怒,就連一些位方才一直靜觀其變的文臣亦皺了皺眉,頗為驚訝地望向張素素。
整個廳中的氣氛頓時改變了,劍拔弩張,好不壓抑。
見此,紀靈心中暗嘆不已,急忙站起身來打圓場,「諸位,諸位,張首領與陳將軍眼下和我等一樣為主公效力,是謂同僚,何必自相攻伐?豈不是親者痛仇人快?」
然而,他區區一人如何能勸得到那般多的武將,只見那些武人個個面帶憤怒之色,恨恨瞪著張素素,若不是畏懼陳驀那一手神乎其神的飛刀,恐怕早已沖上前去。
就在這時,旁門的簾子一挑,傳來了袁術震怒的聲音。
「都給我坐下!」
望見袁術臉色鐵青地走了出來,眾將面面相覷,不敢造次,相繼入席就坐,只不過望向張素素的眼神,仍舊是那般凶狠,當然了,後者對此顯然毫不在意。
在張素素暗自偷笑的目光下,袁術皺眉掃視了一眼廳中,這才將注意力轉向了陳驀那一席,見陳驀與張素素皆已赴約,滿意地點了點頭。
「諸位,今日將你等召來此處,僅為一事,」只見袁術抬步走向主位,將手中一封書信重重拍在桌案上,怒聲說道,「殺劉備,取徐州!」
徐州?
陳驀愣了愣,感覺有些出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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