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豪豨許褚
就在張素素與郭嘉暗中商議日後的對策之時,遠在數十里以外的泗水游東岸,陳驀正與許褚處于激烈的交手當中。
即便陳驀自己並沒有明確地意識到郭嘉這些日子來在不停地算計自己,但是袁術所派來的使者,其咄咄逼人的凌厲言辭,亦叫陳驀不由感覺到了幾分壓力。
畢竟再怎麼說,中游戰事頻發,而他與張白騎所處的游卻與曹軍隔江而望、相安無事,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而以張白騎的才智,他自然也從中嗅到幾分詭計,是故並未阻攔陳驀,而是與他並肩作戰。
但是,相對著中游夏侯惇、夏侯淵兄弟二人麾下曹軍的凶猛攻勢,游的樂進與許褚實在是太平靜了,平靜地叫人有些難以置信。
要知道在這十幾日中,張白騎不止一次故意露出破綻,欲誘使樂進、許褚二人渡河來襲,卻不想樂進、許褚二人視若無睹,甚至于,就連張白騎與陳驀孤身帶著幾名心月復隔江眺望對岸曹營,那兩員曹將也無動于衷。
哪怕是陳驀與張白騎率軍欲強攻對岸曹營,樂進與許褚二人也僅僅只是率領營中弓弩手佔據江畔,威逼陳驀二人退兵。
不得不說,樂進與許褚那只做防守的消極態度,實在是叫陳驀與張白騎有些騎虎難下、左右為難。
攻,對岸有至少七八千弓弩手,倘若強攻,黑狼騎與黃巾軍將士勢必傷亡慘重。
不攻,則又無法向袁術那邊交代……
無奈之下,陳驀只好每日帶著黑狼騎與江畔搦戰,叫劉闢、裴元紹等人痛罵樂進與許褚二人,希望能將你逼出營外,渡河與陳驀交戰。
不過說句實話,這種幾乎已用爛了的招式,連陳驀自己都沒有多少信心,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出身葛坡黃巾、自小就混在綠林地痞之中的劉闢,這小子的嘴實在是太毒了,罵戰時其言辭之粗魯、骯髒,幾乎可以說是在挑戰陳驀的道德底線。
就這樣過了三日,對岸的曹軍終于有了動靜,也不知是否是受不了劉闢那污穢不堪的唾罵,許褚終究帶著三百人過了石橋,但是出于陳驀意料的是,那許褚竟然指名要與他一戰。
或許是許褚太閑了,或者是許褚看陳驀太閑了,是故這才刻意要給陳驀找點事做,說起來也難怪,每天瞧見陳驀率領大批騎兵堵在河對岸,還要每時每刻注意對方,不能露出半點破綻,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即便是樂進和許褚也受不了啊,更要命的是,郭嘉嚴令禁止他二人率軍襲擊陳驀與張白騎,內中窩囊,誰能理解?
這不,當劉闢連續罵了三日,差點將嗓子都罵啞了之後,許褚便怒氣匆匆地帶了三百壯士找陳驀決斗單挑來了,反正郭嘉的將令只是禁止二人率軍襲擊陳驀與張白騎,並未說不能單槍匹馬找陳驀麻煩,既然如此,他許褚何以要受這個窩囊氣?
而對于許褚的挑戰,陳驀欣然接受,畢竟在他看來,眼下游曹軍分明擺出了一副罷戰的意思,而如今那許褚前來挑戰,那豈不是大好機會?倘若能順利將許褚生擒或擊殺,送捷報至袁術,想來多半也能消除袁術心中的懷疑。
抱著這個想法,陳驀與許褚交了手,一方是處心積慮要斬殺對方,而另外一方則是怒氣難熄,是故,他二人初次交手,簡直就是諸如生死之戰那般的激烈。
足足半個時辰,難分勝敗的陳驀與許褚這才各自回陣歇息,在歇息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許褚又來挑戰,然後二人再各自回陣歇息,較量、歇息,較量、歇息,到日落西山之時,陳驀與許褚已較量了不下七、八次,但無論是誰都奈何不了對方。
說實話,雖說對這段歷史並不是很熟悉,但是陳驀多少也知道一些關于許褚的事,就好比說,他知道許褚與曹軍中另外一位猛將典韋被人戲稱為曹操帳外的哼哈二將,是曹操最為信任的侍衛統領,維系著曹操的安危,即便是曹姓與夏侯姓的將領要見曹操,也必須經過許褚與典韋通報,但是陳驀萬萬沒有想到,許褚這好比是保鏢一樣的家伙,竟然擁有著這般武藝!
要知道,眼下的陳驀可不比當初,他可是萬人敵啊!
縱觀整個天下六千萬人口,能夠稱之為萬人敵的,恐怕也只有寥寥數十人,而那許褚,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說實話,武將間的單挑,陳驀從來不懼,自潁川始,他曾前後與多少萬人敵、甚至是武神級的猛將交過手?說句狂妄的話,雖天下之大,恐怕也只有孫堅與呂布能夠叫他陳驀心生畏懼!
反而是那些遇到陳驀的敵將不由要心中暗罵,畢竟陳驀在沙場的勇武有目共睹,在這些年中,死在他手中的都統級以武將,何止百人?憑借著一手擲劍取人性命的獨門絕技,這廝幾乎就是沙場的武將殺手。
然而這一次,陳驀卻撞到對手了,當許褚手握一枚雞子大小的石頭向他面門打來時,陳驀當即就愣住了,險些被那枚石頭打中。
說實話,關于許褚擅長飛石打人的傳聞,陳驀不是沒有听說過,據劉闢說,此人出身汝南一處山村,當時天下賊寇皆冒黃巾之名襲擊村落,而此人,便曾經以飛石打退過一支數百人的賊軍,從而被曹軍大將夏侯惇看重,推薦于曹操帳下為將。
當時陳驀只道是以訛傳訛,並沒有放在心,然而眼下一交手,他才意識到許褚飛石傷人本事,其威力、其準頭,竟然與他不相下,而更令陳驀感到無比郁悶的是,那家伙竟然也是一名步將!
同樣擁有著萬人敵的實力,同樣掌握有飛石傷人的本領,並且同樣是一名擅長步戰的步將,陳驀萬萬沒有想到,天下竟然有這麼巧的事!
這邊陳驀心中郁悶,豈不知對面的許褚亦是倍感震驚,畢竟在此之前,他許褚也曾認為天下就自己一人掌握著飛石傷敵的絕技,即便他也听說過陳驀在萬軍之中取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傳聞。
其實打到這會,許褚心中的怒意早已平靜下來了,他之所以繼續與陳驀交手,無非是出于武將好戰的本能,畢竟像陳驀這種勢均力敵的對手,實在是太少有了……
不得不說,許褚心中的戰意完全點燃了,而反觀陳驀,他如今卻顯得有些騎虎難下,本想拿下許褚向袁術交差,卻沒想到數戰皆打成平手,可以想象陳驀眼下是何等的郁悶!
「暫且撤軍!」在陳驀歇息回氣的空當,張白騎低聲勸了一句,因為他已經看出,對面的許褚並不是普普通通的貨色。
說實話,幾乎打了一天,陳驀此刻也可以說是精疲力盡,然而他心中那股子郁悶,卻叫他不甘就此罷休。
就在陳驀猶豫之際,對面三百曹軍中,突然傳來了許褚的喊聲。
「陳奮威,可敢挑燈夜戰?!」
「有何不敢?!」在張白騎搖頭嘆息的目光下,陳驀提起一桿長槍便走出了陣中,而對面的許褚亦光著膀子走了出來。
這一場,依舊是步戰!
夕陽徐徐西落,天色逐漸變暗,曹軍與黃巾各出一百人,手持火把,圍出一個大概前後二十丈左右的空地,至于陳驀麾下黑狼騎,則在一百丈外觀望。
或許有人會想,倘若陳驀一心要拿下許褚,何以不叫黑狼騎突襲?
確實,只要出動那三千黑狼騎,即便是萬人敵的許褚,多半也難以抵擋,但是,受孫堅影響素來便注重武德的陳驀豈會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再者,對岸的樂進分明也防備著這一手,調了數千弓弩手分部于江畔,只要黑狼騎敢輕舉妄動,恐怕當即便是一波無情箭雨。
是故,要拿下許褚,還得依靠真憑實力!
在兩軍士卒屏著呼吸的觀望下,陳驀與許褚各自手持一柄長槍,相距十丈而立,或許他兩人都感覺到了什麼,是故,他兩人都沒有動,僅僅是握緊手中長槍擺好了架勢。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驀的眼眉忽然一挑,一個箭步躍向許褚。
陳驀,選擇了先攻,並且一出手便是長槍直取許褚面門,出手毫不留情。
「來得好!」許褚大喝一聲,竟然不偏不倚,掄起手中長槍狠狠朝著陳驀揮了過去,遺憾的是,在這幾次的交手中,陳驀似乎已經模清了許褚的招式套路,身子一傾,一個屈身便避了過去,隨即雙腳一蹬,手中長槍在地一頓,整個身軀橫空而起,一腳踹在許褚前胸。
「喝!」暴喝一聲,許褚絲毫不閃避,運起剛體硬抗了這一腳,而正當他欲反擊時,卻見陳驀的身體在半空中詭異的一個轉身,手中的長槍竟向他戳了下來。
好家伙,何等敏捷的身後!
許褚心中暗暗稱贊一句,提槍迎,只听鏘地一聲,兩桿長槍撞在一處,其反彈之力,叫許褚連連後退三步,而在半空難以受力的陳驀,更是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甩出了十余丈,只可惜,陳驀只是左手在地一撐便緩解了退勢。
「這次換許某了!」大吼一聲,許褚踏著大步沖向陳驀,在陳驀側身閃開的同時,他手中的長槍狠狠摔在地,在地砸出一道足足有兩個指節的痕跡。
「啪!」
只听一聲脆響,陳驀忽然彎曲了手中的長槍,皆其反彈之力砸在許褚手中長槍的槍身,同時整個人仿佛一道黑風般潛入許褚周身。
或許許褚還沒料到陳驀竟然忽然棄了手中長槍,冷不防被陳驀貼身,硬生生吃了一記虎炮,然而,猛將終究是猛將,即便在受傷的同時,亦不忘反手給陳驀一記手肘。
「唔!」
伴隨著一聲悶哼,陳驀半蹲身軀倒滑了整整數丈,在左手撐地緩解退勢的同時,他抬起右手,正好接住了自己那柄被彈起又落下的長槍。
「半斤八兩麼?」皺眉嘀咕一句,陳驀緩緩站了起身,抬起左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跡。
其實打到這會兒,他已經很清楚了,他與許褚在本身實力幾乎是不相下,再打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什麼進展,換而言之,只有從兩人的命魂尋找突破點……
說實話,在前幾日,當呂布在完全不依靠命魂之力的情況下便將施展了貪狼之力的陳驀擊敗之後,曾經一度依賴命魂之力的陳驀終于了解到了自己的羸弱,而眼下,他卻不得不用了。
「吼!」
伴隨著一聲仿佛實質般的狼嚎,陳驀周身那翻滾的戾氣中,頓時隱隱浮現出了一頭黑狼的虛影。
「貪狼麼……」許褚的眼中浮現出了濃濃的戒備,因為劉備眼下寄身曹操麾下的關系,他多少從關羽口中听說過關于陳驀與其命魂貪狼的事,因此對其分外重視。
不得不說,貪狼那神出鬼沒的詭異能力,實在堪稱是天下少有見的難纏能力,簡直就是如影隨形,甩都甩不掉,而反過來說,你要想追他,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當真是進可攻、退可守的招數。
「越來越有意思了!」舌忝了舌忝嘴唇,許褚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戰意,只見他暴吼一聲,周身戾氣突然劇烈翻滾起來,隨即,在那翻滾的戾氣中,逐漸浮現出一個朦朧的影子……
「呃?這……」
也不知為何,望著浮現在許褚周身的命魂虛影,陳驀忽然傻眼了,呆若木雞般傻傻地望著許褚。
「這是……豬?」
別說陳驀,就連遠在一旁觀瞧的張白騎亦是滿臉詫異之色,畢竟在他看來,既然許褚是能夠與陳驀打地難舍難分的猛將,那麼他命魂自然也應該是古時期頗為厲害的凶獸或者神獸才對,然而,他所瞧見的景象,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野……豬?」陳驀愕然地張了張嘴。
平心而論,那頭野豬的賣相確實不錯,黝黑的膚色,如同刺蝟一般的豬毛,腦袋滿是疤痕,甚至連那兩根仿佛象牙一般的尖齒,亦有一根從中折斷,再加它那凶悍的眼神,不難看出這是一頭極為好戰凶狠的野豬,只不過……
這股氣壓,它終究也只是猛獸級的妖獸?
完全不了台面啊……
就在陳驀抱著這份想法時,許褚突然動了,踏著步伐沖了過來。
還是之前的招數啊……
見許褚即便施展出命魂之力,也沒有特殊的招式,陳驀暗暗松了口氣,畢竟,倘若許褚也像他一樣擁有好比貪狼這般凶獸的命魂,那可就麻煩了……
搖了搖頭,陳驀平舉雙手,想將沖過來的許褚攔下,突然,他潛意識中傳來一股警訊,還沒等陳驀明白過來,他忽然感覺到手中的長槍傳來一股無以倫比的強大沖力。
「砰!」
在兩軍將士喜、驚不一的目光下,陳驀竟然一個照面就被撞飛了十余丈,很是狼狽地摔在地。
「這……怎麼可能?!」從地爬起身來,陳驀驚駭莫名地望著不遠處的許褚。
究竟是怎麼回事?
從氣的強度感覺,那不過是猛獸級的妖獸命魂啊,怎麼會比張飛那家伙的沖撞力還要強?
被撞地七葷八素的陳驀不禁皺了皺眉,恰巧望見了許褚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可惡!
暗罵一句,只听嗖地一聲,施展了縮地的陳驀忽然消失在了原地,而下一秒,卻現身在許褚身體右側,拳頭恨恨砸向許褚。
然而,許褚似乎早有防備,目光一瞥,朝著陳驀伸出左手。
右拳對左手……
虎炮!
「轟!」一下硬拼,陳驀抽身擊退,然而當他再次抬起頭望向許褚時,卻見他依然保持著抬起左手的動作,絲毫未變。
「怎麼可能……」不由地,陳驀眼中瞳孔微微一緊縮,因為他震驚地發現,許褚竟然連一步都沒有後退。
開玩笑,那是虎炮啊!
沒有人能夠在硬抗一記虎炮的情況下紋絲不動,呂布也辦不到!
「唔?」
忽然間,陳驀的眼神微微一動,他好似察覺到了什麼,難以置信地望著許褚,喃喃說道,「怎……怎麼回事?兩頭野……不,三頭?這……」
在陳驀錯愕萬分的目光下,許褚周身那翻滾的戾氣竟然又浮現出了另外兩頭野豬的影子,其中一頭極為肥壯,仿佛牛犢一般大小,肥頭大耳幾乎看不到腦袋與四肢,看去十分可笑;而另外一頭,卻僅僅只有尋常豬仔般大小,棕色體毛、長長尖牙,哼哼唧唧地在地打滾,模樣很是可愛。
再加之前那頭斷了一根牙齒的野豬,這三頭野豬那仿佛氣霧般的尾巴連在一處,漂浮在許褚四周,而更讓陳驀感到驚訝的是,當那三頭野豬全部出現之後,其氣壓突然爆漲,從猛獸級一下子到達了凶、神一階妖獸的水準。
原來這才是許褚的命魂麼?陳驀滿臉詫異之色。
或許是看穿了陳驀心底的想法,許褚咧嘴笑道,「方才撞飛你的是剛鬣,擋下你的是辛彘,再加那個小個的當康,這便是許某的命魂,大地之主,豪豨!心了,陳奮威!」說話間,他那的身,方才被陳驀所傷的傷口竟然迅速地愈合了。
陳驀微微皺了皺眉,因為他隱約察覺到,許褚方才施展了三種完全不同的命魂之力。
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事?
等等……
忽然,陳驀想起了一個傳聞,據說在古時期,弱小的妖獸往往結伴而行,同心協力抗拒天敵……
也就是說……
「一個命魂,三種能力麼?」微微吐了口氣,陳驀眼中盡是凝重之色。
棘手……太棘手了!
感謝ib海的打賞,這實在是……受寵若驚!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