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派終于抵擋不住自由幫的沖擊,拋下一地尸體裝備後潰散而逃,若非處于依韻的授意,一眾重傷的高手,能活著逃出去的恐怕不足1/3。
清掃戰場收拾戰利品的工作都交于實力中等的幫內成員去進行,高手紛紛返回妖瞳和依韻身後,簡單的處理著身上傷勢,站著不太整齊的隊形。
樂兒輕笑著一把將紫衫從山坡崖邊朝著依韻馬推落,十余丈高的小山崖,對于輕功稍微高明的好手都不算什麼,但對于紫衫這種連入門級都算不上的而言,就是很大的問題了。
依韻信手隔空一托,身形急速墜落的紫衫緩緩飄落在馬背,自由幫一眾成員喝彩出聲。紫衫嚇的臉色微紅,大喘了幾口氣後嬌嗔的道「樂兒姐姐太壞了!」依韻面無表情的駕著馬調頭欲走。
凌空一個體型高拔的男子大喝一句留步,雙足轟然落地,以男子為中心地面20*20範圍內的地面紛紛塌陷,這等內功,確實駭人之極。
山崖上一眾高手大聲喝彩,寂寞高手落寞的道「幾十年前,當我自創出一套絕學級別劍法之際,我就知道,我從此徹底寂寞了。江湖中再也沒有人陪讓我拔劍,我的劍寂寞的太久了,雖然你也非我之敵,怎奈江湖無人,今日只得破例出手,但你也死的不冤,領悟到差距,領悟到什麼才是強大的劍道。依韻,只盼你能從我劍下多走幾招。」
妖瞳輕輕皺了皺眉頭,沖著一群發楞的自由幫高手沉聲喝道「哪里冒出來的白痴?殺了他!」一眾自由幫高手紛紛回過神來,朝寂寞高手撲出七人,這全是因為見識到寂寞高手方才露出一手絕強的內功。
寂寞高手神色冷酷,驟然拔劍出鞘,以身體為中心八道劍氣將地面帶出深達數丈的巨大裂縫,撲出的七人駭然抽身後退。山崖上暴出強烈的喝彩聲,如此內功修為,實在駭人之極!
「江湖上,還有誰能擋下我全力一劍,嗚呼!江湖實在太寂寞了。」寂寞高手落寞的嘆氣道,寂寞高手執劍大步朝依韻行去,妖瞳見依韻頭也不回,沒好氣的一躍而出道「回深山去吧!白痴!」妖瞳眼神一冷,魔刀離鞘出手。
這種人妖瞳見過不少,但是像寂寞高手這種精神錯亂到如此程度的確實少見,這類人自以為不停的自修很久,武功內功都強橫的嚇人,就天下無敵了似的,倘若武功一道,就是傻自修就能無敵于天下,還叫武功麼?
妖瞳根本對寂寞高手這類人不屑一顧,在妖瞳看來這種人根本就無藥可救,永遠不懂換一個角度看待事物,連造就的可行性都缺乏,否則妖瞳或許會嘗試收歸己用,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內力和劍法等級確實高的駭人听聞。
倘若稍微能打造磨練一番,定能成為江湖上不可多得的高手,只是,倘若這人轉的過彎,又怎會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苦練到今天這種恐怖的等級高度呢?
紫衫心下焦急,寂寞高手武功好嚇人,但讓紫衫焦急的原因卻是依韻,依韻握著韁繩的手極度用力,只有紫衫才感覺的到依韻此刻微微顫抖的身體。紫衫知道,依韻腦海中又產生幻覺了。
血紅的一切……淒厲的慘叫……無數奇形怪狀的影子,有的瘋狂大笑著撕裂著一個有一個同類;有的神色冰冷的嚼著森森白骨,暗紅的血液,未斷的肉碎露出嘴角;荒婬……無數赤果的肉欲在瘋狂宣泄;無數弱小孱弱的身影卷縮在角落或驚恐,或麻木。
恐懼,直入人心,讓人紛亂抓狂的恐懼充斥著依韻的神經,所有的種種情緒依韻仿佛從中不停體會著,最後只剩下恐懼,讓依韻都為之要抓狂的恐懼,依韻忍不住想要逃跑,逃離這一切一切,眼中的世界無處不是如此,每一個角落都充斥著這些,依韻無處可逃,無處可逃……
妖瞳的刀帶起連綿刀氣分幾側朝寂寞高手攻上,寂寞高手落寞一嘆,手中的劍憑空揮落,有形的氣浪以寂寞高手為中心瘋狂四散而開,妖瞳被震的大吐鮮血朝後拋飛。
‘這是什麼變態?內力練到這種地步,內力的差距,太大了……招式根本毫無意義!’妖瞳拋飛十余丈方才穩住身形,心頭的駭驚無以言表,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寂寞高手。
「小姑娘,你太弱了。武功如斯,這江湖尚有何樂趣可言,悲!悲!悲!」寂寞高手語氣中透出一股蒼涼的落寞。
依韻全身顫抖的越發厲害,紫衫已然隱隱見到依韻臉上的冷汗,依韻試圖沉入忘我意境,瘋狂蔓延的情緒讓依韻根本無法辦到。
紫衫望著一步步接近自己和依韻的寂寞高手,當機立斷的抓著韁繩,駕起馬朝紫宵劍派方向調頭而去。赤兔馬四蹄輕動,猛然發力狂奔,外人看來只見一道火紅的模糊影子背負著兩條挨在一起的紫影,眨眼間消失眾人視線。
小山坡崖上噓聲大作,有人已然嘲笑出聲「什麼狗屁傳說級高手!打都不敢打就被寂寞高手嚇的駕馬飛逃!哈哈哈……」
「唉!江湖如此寂寞……」寂寞高手仰頭悲聲長嘆,丹仙子早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飛奔著跑下山坡,飛撲上前緊抱著寂寞高手,「有我的伴隨,你一定不會孤獨……」
妖瞳心下氣極,同時又疑惑不解,依韻為何一言不發?紫衫怎會不顧依韻名譽駕著馬飛馳離去?
這個白痴雖然內力劍法等級都高的離譜,自己內功跟他是差距太大,但依韻跟他的內功差距絕對沒相差到招無法出手的地步,妖瞳怎可能認為依韻是怯戰而逃,難道……妖瞳眼楮輕眯。
山坡上樂兒暢聲大笑,對殘忍溫柔道「好玩!實在太好玩了!這個白痴運氣真不錯,看在他落了依韻一個大臉的份上,就不殺他了。哈哈……依韻,過癮吧,好玩吧,殺氣,殺吧殺吧!哈……」樂兒暢懷大笑的拉著殘忍溫柔離開了山坡。
「呵呵呵呵……依韻?你又讓我,心情不好了……」
「呵呵呵呵……依韻?你的意境,有破綻了……會死的……」
赤兔馬停在一處無人的山林中,紫衫試圖抱緊依韻,依韻大吼一聲將紫衫彈開一邊,依韻需要宣泄,林中樹木在依韻的氣勁掃射下,紛紛被震的斷裂拋飛。
紫衫一臉擔憂在遠遠靜立看著瘋狂宣泄的依韻,幾番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終究又猶豫著閉上。赤兔馬眼神柔和,輕輕用馬頭蹭了蹭紫衫的臉,紫衫淒然朝馬勉強笑笑。
可名神色平靜獨坐于孤峰峭壁的洞穴,緩緩睜開雙眼,淡淡道「暮色師妹,原來你竟比可名更先行了一步。
白色祥和的世界,任何名義的殺戮,都是罪……」可名早非一身道袍裝束,所著衣衫卻仍舊是接近道袍的淡青色,束起的道發也已整齊的披灑著,自有一股動人的柔美。
縹緲峰頂,樂兒開懷大笑,「你們不知道當時場面多好笑,山崖上人人噓聲大作,自由幫里高手人人臉色難看之極。原本我打算教訓依韻一頓打的他骨頭寸寸斷裂的念頭也沒有了。實在太有趣了!哈哈哈……」
樂兒掃了一眼銘兒,隨即嘿嘿笑道「銘兒,放心,看在你的份上,我一定不會殺那混蛋的。不過,真的太好笑了,哈哈……江湖第三大傳說級高手,被寂寞高手嚇的駕馬落荒而逃……」
容兒輕笑一陣道「不過听你那麼說,那個叫寂寞高手的,內功和劍法等級也確實高的駭人听聞了。沒準這種過分沉溺,還真讓他踏進什麼奇怪的意境呢。」
樂兒拍著桌子大笑一陣,笑的累了,才緩著氣道「誰知道呢?那白痴傻的挺有趣的,運氣實在好極了。
誰叫那混蛋不知所謂,敢踏進殺意階段,嘿嘿……好玩,今天看樣子是發作的嚴重,我看到他臉上冷汗直冒,實在太開心了,比揍他一頓更舒爽!」
喜兒單手輕抱著涼亭的柱子,身體依偎而立,神態如往常般含著妖美的輕笑,眼神迷離,輕聲喃喃道「殺戮是罪……依韻,如果你因此死了,我一定會替你舉行血祭的……我會的……」
涼亭桌前幾女,听著樂兒反復說著其中的痛快,零兒听的興致勃勃,銘兒靜靜而坐,神色平靜無波,誰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麼。
喜兒輕輕轉頭,望著幾女淺淺一笑,復又抬頭眺望著遠空,喜兒眼中的天空,到底是什麼顏色的呢?樂兒輕輕瞟了眼喜兒的背影,心下驀的一痛,‘殺戮是罪……喜兒……’
殺戮是罪,很多年前的很多年前,喜兒便這麼喃喃的說,到底指的什麼呢?其實就連樂兒也不知道,未來如此渺茫遙遠,縱使是喜兒,體會的,懂得的,也不過是比別人深一些,多一些。
可在眼下喜兒的體會中,這罪,到底深到什麼地步,遠到什麼地步,承擔的到底會是什麼?樂兒一無所知,樂兒只知道,喜兒一個人擔上了自己和容兒,月兒的罪,樂兒經常有股沖動,要踏入殺意,但每每想起喜兒含笑喃喃的道「一切,有我的……」樂兒的心便,狠狠的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