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詩經從來都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幼年時謫居大唐帝都,安安靜靜的長到十四,後來一朝返回戎然,便是立刻爆發出了她的妖女天性。
短短兩年時間,燕山腳下的那座帝國王府中,愣是沒有一個不曾被她襲過胸的戎然王妃,沒有一個不曾被她恐嚇到尿褲子的小王子,沒有一個不曾被她逼迫的漫山遍野抓蛐蛐的神廟祭祀!
有著一個身份神秘卻著實恐怖無比的逆天老師,聶詩經修武以來,還真沒有將誰放在眼中過。
當然,必須要排除她那個一直未曾見過面,據傳比她還要變態幾分的變態師兄……
此刻,面對著三位武聖強者,易容後的戎然小妖女自持不會被對方看出破綻從而暴露自己的身份,就連心中那絲最後的忌憚也都徹底的拋到了九霄雲外。
頗為俏皮的舌忝了舌忝朱紅色的嘴唇,聶詩經刻意將嗓音壓制的極低,高傲的揚了揚下巴,傲然道︰「你們三個老不死的,是一起上,還是一起上?」
沒錯,是一起上還是一起上!聶詩經就是這樣問的,沒有任何語病。
剛剛親眼目睹了對方的詭異身法,此刻卻絲毫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任何恐怖的靈元波動,月神宮的銀袍老者微微蹙眉,看了看身旁結伴而來的大唐武將鎩羽侯。
後者會意,卻是極有默契的將視線轉移到了另外一側風冥宗山門長老厲行空的身上,似乎是想將最後的決策權讓給這位脾氣出名暴躁的陰森老者。
說來也巧,第一批趕來的武聖強者,竟然與之前雪谷中爭奪麒麟幼獸的勢力完全相同。三個武聖強者,一個來自月神宮,一個來自風冥宗,一個來自大唐邊衛鎩羽軍!
「小子,你是哪個宗門的弟子?出門前長輩師門沒有教給你什麼叫做規矩麼?」
厲行空鷹眸如電,並沒有因為被另外兩人當槍使而發飆,只是死死地盯著對面的聶詩經,想要看出這個忽然出現的年輕強者究竟是哪一勢力的後起之秀。
反正自己宗門在谷底的人都已經折損殆盡了,在無法確定聶詩經背景和身份的情況下,他也並不急著出手。
只是,厲行空不想與聶詩經動手,卻不代表著後者便同樣不想和過招,而且,迫于形勢,聶詩經也必須要以雷霆般的手段,徹底的震懾住眼前三人才行!
否則,倒霉的可能便不止下方的唐麟和流氓鳥了,恐怕還要多加一個她。
所以,就在厲行空喝聲落下的瞬間,先前還宛若青柳般悠然佇立的聶詩經動了,捏成玄印的雙手猛地一擺,緊接著,以她的身體為中心,便是忽然升起了一股極其詭異的力道。
這種力道由震動而生,卻又似無根無源,飄搖滌蕩間,便是霎時間籠罩了一個極大的範圍。
有些托大的厲行空並沒有料到此節,于是便是不出意外的首當其沖,幾乎瞬息間就被那股詭異的無形力道牢牢的固定在了原地。
以他二徽武聖的修為,竟然完全被死死的壓制在了當場,雙腿和雙手,宛若被灌了鉛水一般,根本無法扭動半分,就連勾勾手指的能力似乎都在一瞬間喪失掉了。
「啪!」
一個響亮得有些超凡月兌俗的嘴巴,自聶詩經的手中掄起,而後狠狠地印在了厲行空的臉上,旋即,五個紫紅而鮮明的手印,赫然宛若蓮花一般自風冥宗山門長老的臉上生長了出來。
漫不經心的擦了擦手,聶詩經有些不爽的刮了刮粘滿胡茬的下巴,不屑道︰「我師父沒跟我說過什麼規矩,只告訴我,天大地大,拳頭最大。」
說著,不顧對面三人流露出的駭然之意,聶詩經示威般晃了晃險些暴露她女人分身的粉拳,而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飛快的將之負在身後,這才撇嘴道︰「原本以為會有高手,結果才是個剛剛踏足武聖境界的小雜魚,早知道你這麼沒用,姑……本公子何必髒了自己的手腳?」
講到這里,聶詩經的眉毛驟然一挑,轉而對厲行空旁邊的兩人道︰「對了,你們兩個老家伙看起來就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實力應該也比他強些吧?」
「呃,公子境界之高,老夫佩服,不愧是英雄出少年!」
厲行空被一招凌辱,鎩羽侯心中暗暗震動,臉上卻是極為平靜,目不斜視的看著聶詩經,對其笑了笑,巧妙無比的拋開了有關孰強孰弱的話題。
而說完這話,他的嘴角卻是不著痕跡的動了動,剛好以一個蚊子振翅般大小的聲音對著身旁的月神宮老者低語道︰「多強?」
月神宮偏殿執事孔明聞言狠狠地攥了攥拳,旋即便是同樣極其小心道︰「很強!」
鎩羽侯默然,這個答案絕對不是廢話,孔明的修為比他厲行空都要高出一線,既然連前者都說對方很強,那麼,對方便一定真的是很強,甚至,強到他們三人合力也無法抗衡的地步。
狂傲的姿態,神秘的來歷,無形之中限制住厲行空的身體,看似隨意的一個嘴巴,便能夠破開一個武聖的防御!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對方會流露出那種不耐煩的姿態,怪不得眼前人張口就問,是一起上還是一起上!原來,自己這三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被人家放入眼中過。
「究竟是哪個老怪物教出來的弟子?一定不是我月神宮!宮里的幾個小妖孽我都見過,也定然不會是風冥宗,否則,對方絕對不會難為厲行空!」
孔明將體內靈元催動到極限,隨時準奔著對抗聶詩經下一刻便可能猛然爆發的雷霆一擊,心中卻是不斷思量︰「難道,是大雪山或者花谷中某個大人物的關門弟子?在東荒,似乎也只有四大神宗才能夠培養出這麼妖邪的少年吧。」
一招禁錮一個武聖強者,即便是下方退出戰局,身為修靈強者的佟半朝都未必能夠輕言做到,然而,聶詩經卻做到了。
所以,無論是身處局外的鎩羽侯和孔明,亦或是深陷禁錮之中的厲行空,都下意識的以為,聶詩經絕對是一個修為逆天的修極強者!
只是,到底是通玄修靈,還是極限修王,他們也不好輕易判斷。
然而,事實上,無論是雪谷中獨面群敵的唐麟,還是山腰處與聶詩經對峙不下的三位武聖,從始至終,都判斷錯了一件事情。
聶詩經之所以給人一種強大的感覺,實際上並不是她真的那般強大,只是,她有一個遠異于常人的詭異體質罷了。
一種艷絕大陸的神級體質!
「形勢不明,便這樣僵持著吧,總有人會替咱們打破僵局的,」鎩羽侯沖著孔明暗暗點頭,「有厲行空那個老東西在前面頂著,無論如何咱們也不至于首當其沖,只是,下面那只麒麟……」
「麒麟?先不要惹怒眼前這只洪水猛獸才是當務之急!一巴掌打的一個二徽武聖不能還手,這樣強勢的人物老夫我都是第一次遇到……」
默默的閉上嘴巴,孔明不再多說,直接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聶詩經和厲行空的身上,儼然做起了一名置身事外的單純看客。
不過,他這如意算盤打的雖響亮,卻也根本不可能奏效,厲行空雖然性格暴虐,卻也並不是傻子,孔明能夠看出來的東西,他自然也不會眼拙。
而且,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個嘴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這個青年的妖邪,那只手掌,分明沒有蘊含任何靈元,然而,卻是生生落在了他的臉上,破開了他的護體真氣,他可是以防御見長的玄土武聖啊!
這種強大的敵人,就算與他結了再大的仇,在沒有後台可以依靠和哭訴的情況下,以厲行空的陰冷性格,自然只會明智的選擇隱忍。
洞穿不遠處兩只老狗的想法,厲行空只是一陣冷笑,隨即竟然灑月兌的沒有再去掙扎聶詩經施加在他身上的詭異枷鎖,然而沖著前者柔聲道︰「公子看來只是想留老夫三人在此看個熱鬧,並不想真正為難我等,既然如此,那我們老實呆著便是。」
听到這話,聶詩經兩只帶著魔瞳的眼楮頓時一亮,嘴角瞬間勾起一個略顯剛毅,卻又實則風情無限的弧度,滿意道︰「你倒是聰明,本……公子還真就只想讓你們老實看著,不要插手……」
正在下方竭力調整自己體內傷勢的唐麟並不知道,在他設想中本該極其驚悚的一戰,並沒有真正的打起來。
聶詩經,僅僅用了一招,便是輕易震懾住了三位武聖強者!
而此刻,不遠處的月河圖以及李子通,則是同時向前,朝著他的身旁逼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