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一團團的霧氣聚而不散,使天地一片陰霾。十幾只大雁撲打著翅膀,排成陣型向南面鳴叫飛過,眨眼間便消失于天路盡頭。
一排排連綿縱橫的大山,布滿了大地。其中山清水秀,鳥飛獸走,一派自然景象。一些山下,還有城池駐立,少說也有十余座,小鎮則是更多。
此等現象,均是敖凡與雲醉月自高空飛過之際,俯首所見的。這里,是九劍門的門派周圍,也難怪如此繁華。
他們一路飛行而來,花費兩月有余的時間,終于橫穿南域,來到了此處!
巍峨的巨山下,古道旁盡是枯黃的樹木,在微微地搖擺著。幾片發黃的樹葉凋零,緩緩落在地面,堆成一片。一陣秋風吹拂而過,席卷起滿地的黃葉,在半空凌亂地飛舞,猶如數十只黃蝶在翩然起舞,美輪美奐。
敖凡他們漸漸降落此地,極目周旁諸般景觀,所見流泉飛瀑,山石疊嶂,又有火紅的楓葉,成片位于山腳一處,極為壯麗美觀。
此間景象,當屬人間美景,乃是龍域不曾擁有的。並非龍域沒有美景,實乃龍域因某些特殊原因,常年四季如春,又哪能見到眼前這般秋日景象。
初見此景,敖凡亦是被深深震撼。可以想象,如此景象定能深刻在他腦海中,難以忘卻。
踏步古道上,敖凡向著眼前巨山望去,開口問道︰「此山之上,便是你們九劍門所在麼?」
雲醉月輕移至他身旁,同樣望著巨山,答道︰「不錯,此山名為劍道山。山腰以下,為開放之所,僅有自然景觀,可供任何人上去,並沒有九劍門弟子居住。而在山腰之上,則均為九劍門所管轄的範圍。其中有九座最高的山峰,為九劍道主峰,其余還有小峰無數,頗為壯麗。」
敖凡點點頭,目光微閃,沿著巨山山脈劃過。只見此山當真極大,左右山脈,竟是一眼無法望到底,且山亦是很高,破入了雲間。由此可見,九劍門所管理的範圍,有多麼龐大。
不愧為南域實力最為雄厚的三大修道門派之一。九劍門都是如此,雷宵門和青墟門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去。
敖凡的心中不由有了一絲壓抑。對于南域三門入侵龍域之事,他耿耿于懷,最是希望能將此三大修道門派盡皆毀去。可如今,當得知三大門派的雄厚底蘊,他自知已自身實力莫說毀去三派,只要被知道自己為龍族皇子,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想及此,他凝握拳頭,微微皺眉,陷入了深思中!
直到雲醉月來到他身旁,輕輕喚道︰「敖凡,你怎麼了?」
敖凡猛然一震,清醒過來,看著身旁略帶關心之色的雲醉月,心里更增添了幾分復雜。
雲醉月乃是九劍門雲劍一脈弟子,是他世仇門派的弟子。他若是當真毀去九劍門,勢必會傷到雲醉月的心。到時候,他將如何處之?
仇恨與情感的交織,讓他無比煩惱,第一次感覺內心是這般矛盾。仇不可不報,但他卻也不想傷了朋友的心。
最後,他心中輕嘆,已有了決斷!
九劍門是非滅不可的,否則他將一世不得安心,他始終緊記母後臨死前看他的一眼。那一眼並沒有包含太多意思,僅僅表達著關愛,卻讓他更加懷念母後,同時更為記恨九劍門。
「敖凡。」雲醉月再次喊道,秋水般的目光中漣漪點點,透露著疑惑。
敖凡一怔,再度清明,看著眼前伊人笑笑道︰「沒什麼事,只是眼前景象從未見過,不由有些失神。」
「如此便好。」雲醉月點點頭,又笑顏而道︰「世界雖有美景無數,當真正美麗的景象,還是在各大派中,那是一般自然景象幾乎無法攀比的。他日有機會,我會帶你去九劍門內一觀。」
心緒轉動間,敖凡點頭道︰「如此甚好,我也想進九劍門中看看,南域三大修道門派之一,究竟是何般景況。」
越是了解敵人,越是容易勝過對方。敖凡深知,若想要對付九劍門,不得不深入查看一番。否則,對其並沒太多了解,即便勝利在眼前,也可能功虧一簣。正如南域三門不知龍域竟有遠古龍祖的身軀和魂魄遺留,還能發揮出超絕的力量,使得他們幾乎攻下龍宮之際,最後關頭卻死傷慘重地敗逃。
如果南域三門對此有所準備,自然不會那般輕易敗落。由此可見,對敵人的了解,有多麼重要。
敖凡年輕的面容下,是一顆飽經世事的心,自然知道如何取舍。即便前方是虎穴,他也要跳進去。
「敖凡。」雲醉月幽幽說道︰「今日我既然已經到了劍道山下,也想回門派了。我得把任務完成的事通知派內,同時還要將步師兄的死亡讓派中人知道,不能再陪你游蕩天地間了。」
他們幾乎是相同類型的人,自然也容易接近。一路行來的日子,他們愈發地熟悉,經常廣游天地山川,留戀各處美景。尤其是每當他們同醉酒下,再次醒來後對彼此都會更加了解。
對于雲醉月那顆仿佛有茫茫雲霧包圍的心,敖凡似乎看穿了不少,僅有最後一層薄紗。雲醉月亦是如此,對敖凡頗為了解。
即將分離,兩者卻沒有太過悲傷。因為他們都知道,不久之後他們還會再見面的。
雲醉月無言揮手,踏著虛空緩緩上升,極盡美態地飛往劍道山上。敖凡站在原處,一動未動,只是抬頭相望雲醉月,無聲地送別。
清風徐徐,拂過了雲醉月的嬌軀,使得她在衣袂揮動間,更顯翩翩,猶如謫落凡塵的仙女,即將破空飛升仙界。
當她消失在雲海深處,身形被茫茫浮雲所遮擋,敖凡才收回目光,轉身離去。
他不能立即前往九劍門,卻可以在九劍門管轄範圍內的一座城鎮內暫時住下,等待雲醉月再次前來。到那時,他便可以親上九劍門,打探敵人內部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