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的陽光下,大地微呈金色。
一行人便踩著恍若黃金的大地,慢慢地走來。
帶頭之人,身穿金邊白袍,雙手背負,面容據傲,如眾星捧月般,領著一幫九劍門弟子走到敖凡與雲醉月的身前。
此人修為深沉,敖凡無法將之看穿,可見應比他要高。不過,他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和已死洛風相近的氣息,頓時明白過來,此人擁有二轉道境的修為。
雖是如此,敖凡卻絲毫不懼他。同為二轉道境的洛風都死于他手,他又怎會在乎眼前之人?故此,對于此人的到來,敖凡只當未看見,抬頭看著頭頂稀疏卻萬分潔白的浮雲。
見到此人,雲醉月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厭惡,道︰「原來是楊師兄。」
連生性柔和,與世無爭的雲醉月,看見此人都會如此煩躁。此人究竟是何性情,幾乎不用再去猜測了。
楊姓的師兄並未回答,而是斜眼看向敖凡,語氣略冷地道︰「他是何人,並非我九劍門弟子吧?」
雲醉月淡淡地回答道︰「沒錯,他非本門弟子,卻是我的朋友。我特地帶他來九劍門參觀,似乎與師兄無關吧?」
楊姓師兄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的確是與我無關,但我還是要告訴師妹,有些人道貌岸然,不能太過輕信啊。」
雲醉月聞言不由略帶諷刺地說道︰「有些戴著偽君子面孔的人,我從沒有相信過。」
楊姓師兄面色一僵,卻也不好多說什麼,最後道︰「既然師妹不听我的話,我就先走了。臨走前還是要告訴師妹,小心小人啊。」
「不勞師兄關心。」雲醉月不咸不淡地道。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何況天生傲骨的敖凡?
對他來說,楊姓師兄的指桑罵槐,如何能夠听不出來?
他望著天空,看似毫不在意地道︰「人如狗,亂咬人……」
那名楊姓師兄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怒火,轉頭對敖凡說道︰「你敢罵我?」
敖凡聞言一笑,面向楊姓師兄,道︰「我何時曾罵過你?你又為何自作多情?莫非,你認為自己是……」
「夠了。」楊姓師兄一瞪眼,寒光乍現,不愉地道︰「我今日還有事做,便不與你計較。不過我楊天不是可以隨便謾罵的,他日我定會再去找你,你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敖凡撇撇嘴,道︰「恭候大架。」
楊天見此甩袖離開,跟隨他的九劍門弟子亦是緊緊離去,但在離開前卻都看了敖凡一眼,目光均帶著鄙視和不屑。
待他們走後,雲醉月悄然對敖凡道︰「適才那楊天修為在二轉道境,比你高出一個境界,你惹上了他,今後可能會有一些麻煩了。」
敖凡隨意笑笑道︰「我敖凡豈是可以隨便被人侮辱的,他既然無端地針對我,我自然無須給他好臉色看。」
雲醉月嘆了一聲,道︰「如果他只是普通的二轉道境弟子,我還能讓他不能動你。只可惜,他身份極高。在九劍門內,因我的存在他可能不會動你,但出了九劍門就難說了。」
「如果一直待在九劍門內,也不錯啊。」敖凡笑笑,根本未將楊天放在眼里,隨口問道︰「他有什麼身份,竟讓你這般難為?」
雲醉月搖頭道︰「他的身份相當高,是天劍道主最小的後輩,分外受天劍道主喜歡。甚至有些本門弟子預言說,在過上幾百年,天劍道主之位便能落在他的身上。」
「天劍道主!」敖凡面色微變,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這一剎,他心底深處本不願被揭開的傷疤,再次顯露了出來!
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那血流滿地的一夜。那一條神俊的白龍,一雙溫柔的眼神,仿佛再次出現敖凡的眼前,讓他心底猛然一痛!
「天劍道主!」他喃喃著,殺意在心中不斷凝聚。
既然天劍道主殺死了他的母後,那他是否可以在沒有能力報仇的情況下,殺死天劍道主極為疼愛的後輩?
緊了緊拳頭,敖凡知道在敵巢內不能流露出讓人懷疑的敵意。故收斂了殺意,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甚至于他身前的雲醉月,都僅僅是奇怪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我們繼續走吧,我帶你去雲峰。」雲醉月笑笑說道。
敖凡點頭,剛要隨雲醉月離去,結果目光落在廣場另一處不遠的地方,立時頓了下來。
前方稍顯喧鬧,不少九劍門的弟子簇擁著一名青墟門人,緩緩走過。敖凡看到那名青墟門人,立即認出他乃是在 霧鎮上見過的黃姓中年男子,修為至少在五轉道境的恐怖人物。
不過此人不是說只住在 霧鎮麼?今日為何又上九劍門,所謂何事?
順著敖凡的目光,雲醉月也看到了此人。
「你知道他是誰麼?」敖凡出問道。
雲醉月搖搖頭,道︰「不認識,但那位前輩似乎是青墟門的高層人物吧,修為如瀚海般望之不盡。」
「不過他的事和我們無關,我們只管走吧。」敖凡淡淡地道。
雲醉月點點頭,與敖凡並肩離去。
他們所走的方向,竟恰好便在黃姓男子之處。當他們走到黃姓男子身邊不遠處時,道道吵鬧喧嘩之聲頓時傳來。
只听黃姓男子以略帶殺意的語氣狠狠道︰「我不管你們九劍門中到底是何人殺我唯一的兒子,若是凶手讓我得知,我定然讓其死無葬身之地。」
旁邊的九劍門弟子紛紛勸阻,讓黃姓中年男子冷靜下來,同時希望黃姓男子能去和九劍門的高層交談。
最後,黃姓中年男子終究還是忍住了內心的怒火,跟隨幾名九劍門弟子尋找九劍門的高層而去。九劍門,畢竟不是他的地盤,不是他可以肆意撒野的。
敖凡和雲醉月對此均是毫不在意。他們走出了廣場,來到了雲集峰的邊緣上,正要踏上身前的「雲橋」去往雲峰。
然而,瑰麗的雲橋景象,卻再次讓敖凡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