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氣勢,無時無刻地從天劍道主身上散出。他仿佛一座龐大的巨山立在那兒,給人一種沉厚的壓力;又如同汪洋大海般深不可測,像是一個無底洞。淡淡的金色光芒,在他的身周閃耀,熠熠生輝,襯月兌得他猶如金人。
服下金身丹後,他一直坐于此處,緩緩地煉化著丹丸的藥力,將其的效果發揮到最好的地步。否則如同他強行喂給敖凡那般,沒有仔細地運轉法決煉化,不但得忍受難以明言的痛苦,更是無法將藥效發揮出最好。
良久,天劍道主平緩站起,舉手投足間顯出高深莫測的樣子,像是無盡蒼穹一般讓人望之不盡。他周身有一層淡淡金芒,逐漸地消逝,直至消失。
「我感覺到肉身力量強大了許多,傳聞中以高貴龍血配以不同藥材所煉制的金身丹,果然有不凡的功效。」他輕輕地贊嘆道,感覺前所未有的好,隨即轉頭看向敖凡,臉上浮現出了戲謔的笑容。
天劍道主緩緩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敖凡的心間,使他呼吸艱難。他斜眼望去,天劍道主已來到了木床邊,不屑地看著他,一雙鋒利的眼中包含了一絲冷笑。
「敖凡皇子,你潛入九劍門,該不會就是為了替你那死在我手中的母後復仇吧?」天劍道主說道。
句句入耳,讓敖凡面上一陣抽蓄。他的心又是一痛,每每想到那已不復存在的母後,他總是難以掩飾傷痛,心若刀絞。
天劍道主拿出最後一顆金身丹,放在眼前看了看,緩緩地道︰「我親手殺了你的母後,引得你前來報仇。結果你不但無法對我產生一絲傷害,反而還送來了自身高貴的龍族血液,幫助我煉制出金身丹,使得我雖是剛入八轉道境不久,卻已有了強大的實力資本。你對我的幫助,還真是不小,哈哈哈……」
一字一句,听在敖凡耳中,是那般刺耳。他閉住雙眼,不想去看天劍道主那丑陋的嘴臉,但一聲聲肆意的笑聲,卻讓他難受異常。
他是去九劍門打探對方的底蘊,從而在日後有實力的時候復仇,卻不想反而被對方抓住,用他的鮮血煉制出了能夠增加實力的丹藥。而且,他如今仍在天劍道主手中,勢必還會被源源不斷地抽取血液,到最後會使對方增加多少實力?
如此想著,敖凡心底涌出一種沖動,竟有一絲想要自我了斷的想法。這般一來,對方便無法借助他來增加實力了。然而,他如果就這麼毫無意義的死去,母後的仇誰來報?龍域的恨誰來雪?
心思百轉間,他又放棄了尋死的方法。只要活著,便有機會。他一定要抓住任何渺小的機會,逃離此處,遠離南域,然後在成長到一定地步找個時機回來報仇。
現在,他感應著身邊的天劍道主,心中涌起了無限恨意,如何也無法抹去!
天劍道主目光閃動,看著敖凡的神情,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隨即,他將最後一顆金身丹拿到面前,就要服下再度煉化,使自身實力更上一層。
然而,就在這時,秦圖的聲音正好從外界傳來,道︰「道主,歷經一月,我們終于進入了中土。此刻我們正在中土西面的丹陽派範圍內,丹陽派的人已將我們攔住,想要知曉我們的來意。」
「中土十派之一的丹陽派麼……」天劍道主輕語著點頭,將最後一顆金身丹放入旁邊一件乳白色玉瓶。
而後,他看了敖凡一眼,並指點出,頓時有一道銀白色的光束從他指端射出,圍繞敖凡轉了一圈,最後形成繩索一般的事物將其綁住,無比堅韌,從其上傳出的一絲元氣波動,令敖凡感到了心悸。
最後,天劍道主走出了戰車。
敖凡看著天劍道主離開之際掀起車簾的那剎,一抹溫和的陽光從外界射入,他看到了美麗的大好山河。那是他向往的世界,而非如今深陷此處。隨即,他看看捆著自己的銀白色光繩,一陣苦笑。
閉上眼,他緩緩修行起了《血龍決》。盡管如今不見天日,他卻不會將自己放棄。
法決的運轉,使他體內沉寂的龍元快速流動了起來,猶如一條河流,毫無阻礙地奔騰著,恍惚間似乎還有陣陣嘯聲傳來。相比于曾經,他的修為變得更加深厚了,完全達到了一轉道境的顛峰,隨時有可能產生突破。
但是道境間的突破,卻並不容易,如同咫尺天涯,清晰地看到了對面,但無法輕易地跨過去。想要真正完成突破,需要種種機緣,且自身悟性要足夠,方會有一絲可能。
敖凡的悟性絕對極高,但他的機緣在何方?
正在此時,車簾再度被掀開,秦圖和敖凡曾見過一面的王閻走了進來。他們兩人,正是相陪兩脈道主出行的領頭者,自然也有資格進入戰車內部。其余的人,則是不能進來。
听到腳步聲,敖凡停下修行看了過去。這兩人他都認識,且都是敵視自己的人。
秦圖一身白袍,潔白無暇,平凡的面容上古井無波,仿佛沒有什麼事能動搖他的內心。王閻一身黑袍,烏黑發亮,陰冷的面容上帶著不屑之色,看向敖凡的目光更不像在看有生命之物。
「道主叫我們看著他,我想是多余了。以他目前的能力,和殘廢無異,也許一名剛剛接觸修行的人便能將其殺死。」王閻冰冷地道,句句話語均十分諷刺。
秦圖平淡地回答道︰「道主說什麼,我們做什麼便是了,何必想那麼多。看他既然都被道主用‘光縛術’所捆,想必不會有絲毫威脅,我就不待在這里了。」
秦圖說著已轉身離去,只留下王閻一人。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來到木床邊,接近了敖凡。一股陰冷的氣息,從王閻的身上傳來,讓敖凡極為不舒服。
王閻帶著冷笑,道︰「相比于曾經,現在的你更加不堪了,虧我曾經還那麼重視你,現在想想,真是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