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廣的天空,猶如一面碧藍色的巨大鏡子,明亮而剔透。潔白的浮雲縷縷飄過長空,悠然自得。許多海鳥的叫聲響起,響徹半空,是這座島嶼上除海浪聲和風吹聲外的唯一聲響。
七彩光芒閃爍之後,敖凡和清清如同陷入了一個無底深淵,四周上下都沒有任何光芒,連意識都一片漆黑。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一動都不能動,直到傳送陣的效果消失,他們被傳送到這個島嶼上。
敖凡尚未睜開眼楮,便已嗅到無處不在的獨特海風味道。待他睜開雙眼,一眼望去,入眼間是一片灌木叢,木葉幽綠。他身在一片椰林中,眼前只是一角,他的腳下刻有奇異圖紋,赫然是傳送陣的終點。
「這是東海麼?」清清略帶一絲憂傷的聲音傳來道。
敖凡轉頭看去,一身白色素衣的清清站在那里,神色哀傷,純淨的雙目中色澤黯淡,一點精神都沒有。他知道,她是因為要長時間告別兩位爺爺而感到心憂,才會露出這種神態。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勸清清,這種事情越是提起,清清越會感到難過,還不如少說點。他無言拍拍清清的肩膀,希望能以這個動作讓對方好受一些。
片刻後,敖凡和情緒稍微緩和的清清走出了椰林,來到了島嶼的沙灘上,踩著金色的沙礫眺望海洋。
南域之所,山清水秀;西荒之地,大山無盡。但除卻臨海之地外,均是沒有眼前這方波瀾壯闊的大海。敖凡和清清,都是第一次見到海洋,不由為之震撼。
一眼望去,無邊無際,盡是湛藍的海水,在陣陣微風下波蕩,起伏不定,向著沙灘上涌來一波又一波的水浪。在陽光的反射下,海水晶瑩閃閃,誘人眼目。
海天一線,實在讓初見此景的敖凡和清清驚訝,但他們並未過多關注海洋,畢竟大海有的是時間欣賞。他們第一時間開始觀察所處的島嶼,要將立身之所弄個明白。
這是一座頗大的海島,方圓難盡,敖凡飛上了極高的天空,才堪堪將島嶼的面貌勉強看個明白。
這座島嶼,完全是個荒島,其上沒有任何人類居住,只有一些野獸游蕩在各個地方。荒島的東邊,是一座大山,雖不說多麼廣大卻因為常年無人踏涉而相當險峻,非普通人所能行走,但對敖凡來說卻可以視若無睹。
荒島的北面,與東面恰恰相反,是一望無川的平原,其上是荒島上諸多野獸的聚集地,除此之外並無他物。荒島的南面,沼澤叢林,比比皆是,陰霾的霧氣常年籠罩,是整個島嶼上最詭異的地方,其中不泛劇毒之物。
而在荒島的西面,正是敖凡和清清的落腳之處。此處有一片頗為廣大的椰林,結有椰果,是臨海之地才能常常吃到的水果。
傳送陣的終點,便是在椰林邊緣的灌木叢中,顯得十分隱秘,若非本來就知道傳送陣所在,一般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之發現,即便發現了,不懂內行的人也只會以為那些是亂畫的線條,如何能想到那是能夠送人跨越千萬里之遙的傳送陣,這是一些古老書籍上才會出現的記載。
「你後悔嗎?」面對清清,敖凡說出了傳送後的第一句話,面容上不見表情。
清清沒有回答,如今的她因親人分離,失魂落魄,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听到問話,她只是魂不守舍地說道︰「我離開了爺爺他們之後,他們會不會傷心呢?這是自我出生後,我們第一次分開如此遠的距離,幾乎是天地兩頭。」
敖凡目光閃動,道︰「他們是否傷心,我不在他們身邊自然無法知道,也不想揣測。但你的心傷,我卻真真正正地看在了眼里,因為我在你的身邊。」
「你在我的身邊……」清清喃喃道,抬頭向敖凡看去,純淨的眼中留出了一滴晶瑩淚珠,劃落女敕白的臉頰,滴落在腳下的沙灘上。
敖凡鄭重地點點頭,說道︰「沒錯,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不會離棄。縱使你不願意讓我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會離去,我的影子中必定有你,正如你的影子中有我。」
霸道的話語說出,清清雙目晶瑩,更多的淚水聚集,只是因強忍著才未掉落。但最終,她還是無法忍住,流下了不知是感動抑或激動的淚水。
她終于壓住了內心的憂傷,縱然她與兩位爺爺的感情讓她無法割舍,但既然已經遠遠分離,多想不過徒增悲傷,不如埋葬在記憶深處,等來日再回想。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浪跡天涯,漂泊無定嗎?」清清出聲問道,將主動權交到了敖凡手中。
他的修為雖然較之敖凡高了許多,但畢竟常年待在靈音城周圍,對以外的世界根本不了解,由她主事可能在許多情況下都要吃虧。
而敖凡便是不同,一路從南域到中土,又至西荒,如今更是來到了遙遠的東海,所經路程簡直駭人听聞,是許多修道者一輩子踏行不到的。所行之事,更是許多修為深厚的修道者,都未曾體會過的。他的一生,剛剛起步,便有了傳奇色彩。
敖凡仰望天穹,緩緩地道︰「天大地大,總會有我們容身之處。何況,即便漂泊世間,浪跡天涯,又有何不可?那樣便能去更多的地方,體會世間更多姿態,才算是豐富人生。」
清清點點頭,道︰「好吧,只要和你在一起,去什麼地方都可以。無論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能陪你走下去。你既然帶我出了家鄉,就必須帶我去任何你所去的地方。」
敖凡展現出一絲笑容,道︰「這是應該的,我既然敢帶你出來,自然能好好照顧你。只是,我的修為比你還低,遇上危險清清可要幫忙哦。」
清清丟失了悲傷,俏皮一笑,道︰「當然了,你能扛過去的事情交給你。你解決不了的我就幫你解決。」
敖凡應聲道︰「如此,我們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