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敖凡獨站于松林間,仰頭望月,心里不知在想些什麼。清清就在一旁的小屋中,雖未出來,卻點著燈火,照耀出了竹窗,灑在大地上。
白日和連雲二島主穆紅塵一談,敖凡發覺了自己如今的危機十分大。莫說一線島想將他除之而後快,縱然是其余不認識的諸多大小勢力,亦是對他心懷不軌。
在東海,他立足艱難,他簡直無法想象,僅僅是對速度方面遠超常人而已,怎會惹來如此大的麻煩,這是他不曾想到的,也完全無法預料到。
他卻不知道,一線島的法決和一般三流勢力一般無二,卻因為速度方面的龐大優勢,成了東海十三大勢力之一,這也使得東海之人最明白速度的重要性,甚至不少人也幻想著得到提高速度的方法。
敖凡的出現,速度比同階一線島弟子還要快,又明顯沒有勢力依靠,自然成了東海人的目標。誰都想要一步登天,東海各個大小勢力自然也無法免俗。
還好,慘劇發生之前,連雲島出現讓他暫時免去了危險。不過他依然沒有掉以輕心,他不可能永遠待在連雲島,一切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輕輕一嘆,他轉過頭,想要回屋休息,不再去想煩惱的事。然而,他剛轉過頭,視線處一閃,卻發現松林的深處,似有人影飄過,不由一陣驚奇。
他知道此處乃是連雲島為他準備的暫居之地,不會有外人進入才對,所以感覺有些奇怪,便踏入了松林,迅速向深處走去。
走過松林,听著耳畔泉水流過的叮咚之響,敖凡抬眼看去,只見一道飄渺的仙影站在崖邊,背對著他,身形在朦朧的月光下有些模糊。
敖凡視線一轉,發現這附近兩旁是陡峭的山壁,延伸進雲端,而在前方,則是一處懸崖,遠遠眺望可見一座座連雲島的建築物還有更遠方的壯闊海洋。在此住了這麼長時間,敖凡還是第一次知道在居住地附近是這樣的景象,平日他都只待在屋子內。
敖凡收回視線,來到那道站立懸崖邊的身影旁,開口問道︰「你是故意引我出來的?」
那道身影聞言轉過了身來,秀美的容顏上,眸光如水波輕瀲,雙唇微動,吐氣如蘭道︰「沒錯,早已听說你很得穆紅塵的欣賞,我也想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女子沒有否認的意思,坦然應對,倒是讓敖凡頗為意外。他再問道︰「你大半夜把我吸引到這個地方來,只是想問我這個問題麼?」
女子點頭,像是有流光的眼神眺望遠方海面,出神地看著,仿佛有什麼事物吸引著他一般。
敖凡沉默片刻,有些弄不懂眼前女子的心思,難怪凡世總有人說女人心海底針,果真如此。他靜立了片刻,才再次開口問道︰「我可以知道你是誰麼?」
女子悠悠看了他一眼,突然躍出山崖,翩翩飛離,優雅的身姿讓人目眩神迷,不能自已。她漸行漸遠,僅有一道余音徐徐傳來,道︰「水憐月。」
敖凡一怔,看著已消失在天邊的身影,心緒一陣縈亂。在連雲島的這些日子內,他作為一名外來人,已經通過各種途徑了解到了東海的情況,知道十三大勢力甚至一些實力頗為不錯勢力的情況。
水憐月這個名字,在他的記憶中有相當深刻的印象。因為她乃是東海十三大勢力之一,最神秘的憐月島唯一島主,修為莫測,功法奇異,連其他十二勢力都不敢肆意招惹。
听說憐月島有尚存的前輩高手,實力強橫得可以,亦有說憐月島有可怕的大殺器,可以輕易將道境修為的人殺死,無論哪方面都不是普通人敢冒犯的。但事實上究竟如何,便不是一般人可以了解到的。
最後,敖凡回到了松林內的那片屋子中,沒有再多想什麼。或許真如水憐月說的一樣,她只是心有好奇才會來到此處。
回到屋內,敖凡又如往常一般,想著招法的創造和改良,當然也不會落下修行,對己身的升華越來越高。一連幾天均是如此,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一心放在了修行之上。因為他感覺,三轉道境距離他已不遠。
道境共分九轉,代表了天地間最準確的等級劃分。凡境與道境是天差地別,不可相比,極境又存在于古籍傳說中,連是否存在都難以肯定,所以道境在表面上已成了世人高低的劃分。
道境每升一轉,實力都是鋪天蓋地般地轉變,只有少數有特別能力的人才能逆行斬殺修為高過自己的人。一般情況下,猶如雲泥之別的兩個等階,是沒有可對抗性的。
故此,修道者每一轉境界的增加,都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實力可以大幅度提高,遠超過去,如同新生一般,擁有更加充足的力量。
其間穆紅塵又來過一次,對敖凡頗為關照,敖凡畢竟是他第一個非常欣賞的人。當得知敖凡的情況,穆紅塵也頗為敖凡高興,修為能夠提高,說明自保能力增加,對于在東海的險況也能應付得輕松一些。
穆紅塵勸慰敖凡,不要因為感應到快突破而情緒激動,因為情緒的波動,非常有可能影響到最終的突破,對他沒有好處。敖凡明白,一直波瀾不驚,但對穆紅塵的關心還是充滿感激。
敖凡時而在屋子內靜修悟道,時而走出屋子在小松林內感悟,對《血龍決》的修行亦是越來越升,眼看便要突破到三轉道境時,敖凡突然感到血脈顫動,似是要爆體一般,渾身劇烈地疼痛。
他強忍著難耐的疼痛沒有發出聲來,因為他不想驚動就在隔壁的清清擔心。他想著各種辦法,想要壓制疼痛,但卻始終無果,且疼痛愈發地激烈,讓他感覺全身都要爆漲破裂。
終于,他無法忍受這種痛苦,昏在了小屋子中,人事不醒,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