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巴頓,我很想試試,不過卻有曲無琴,不知可否借先生的琴一用?」巴頓拱了拱手,微笑著對寒雪說道。而廳內其余的人見挑戰者出現,不由得精神一振,不約而同的為巴頓鼓掌叫好。小魔女當然也不例外,有曲子听,她當然不會有意見,不過,眼前這個看上去讓人很舒服的男子,真的會彈琴嗎,巴頓,好奇怪的名字,以前沒听說過這麼一號人啊。
巴頓的話,讓寒雪有些猶豫了。自己的琴,連最貼身的侍女都沒讓她動過,所有的都是自己一手包辦。此刻巴頓出聲借琴,著實讓他很為難,按自己的脾氣來說,應該是直接回絕的。可是,心中卻不忍拒絕。眼前這個男子,眼神清澈如水,溫文爾雅,讓自己生不出一絲厭惡的情緒,這是從來過的事情。而且,自己的心中還有一絲期待,期待著他的演奏。
「先生請!」猶豫了半響之後,寒雪終于出聲了,禮貌的讓出了琴台,只是在讓開之後,臉上泛起一絲迷茫。
「謝謝!」巴頓頷首致意。雖然寒雪的表情讓變化他很奇怪,但是處于禮貌,他什麼都沒有問,只是簡單的道謝,便走上琴台,緩緩的坐了下來。
手指輕撥琴弦,悅耳的音符躍然而出。寒雪調音非常的準,更難得的是完全符合巴頓的要求。這讓巴頓非常的驚訝。而此刻正站在一旁的寒雪,則是滿臉震驚的看著他,巴頓的手,如玉般無暇,十指縴長,雖然只是簡單的彈奏了幾個音節,卻完全和自己以往的試音步驟完全一樣,這讓他如何能不驚訝。
「好琴!真是好琴!」寒雪的這張琴,可以說是巴頓前世今生所見所彈奏過的琴內當中,最好的一張。雖然巴頓不清楚這張琴的材質,但單單從音色上面來看,絕對堪稱第一。
「先生過譽了,請先生彈奏一曲,我想大家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就是嗎,那麼多話干嘛,趕緊的,快點彈奏,讓本姑娘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敢上前挑戰!如果彈不好,本姑娘的拳頭可不會饒了你。」對于巴頓的贊揚,寒雪表現的很平靜,禮貌的催促巴頓演奏,眼中的期待沒有一絲掩飾。而小魔女上官蓉兒則露著兩顆可愛的小虎牙,揮著粉拳,沖著巴頓說道,魔女本色彰顯無疑。對于小魔女的威脅,巴頓無奈的笑了笑,隨著指尖在琴弦上輕輕撥動,方琴版的《紫禁花園》躍然而出。
相比用笛子演奏這首曲子,琴音更能夠打動人心,少了些笛音的悲戚,卻聲聲撥動心緒,讓人猶如置身于仙境,帶著夢想穿越前世今生的,一時間,大廳內所有的人都醉了,就連酒樓之外的行人,也因此而駐足傾听,如痴如醉。
寒雪此刻已經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從巴頓開始演奏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但是,在他的心中,卻沒有一絲不干,更沒有不服氣。從第一次接觸音律開始,他就一直在追求著這樣的境界,也一直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努力,多少年了,從沒有人能夠在這方面超過他,但此刻,這個叫巴頓的男子,這個看上去比自己還小幾歲的男子、這個超越了自己的男子,就活生生的坐在了他的面前。玉指輕彈之間,便將自己遠遠的落在了身後。神情復雜的看著正專注彈奏的巴頓。
「閑坐夜明月,幽人彈素琴。」
「忽聞悲風調,宛若寒松吟。」
「白雪亂縴手,綠水清虛心。」
「鐘期久已沒,世上無知音!」一曲終了,巴頓有感而發的吟起李白的這首詩句。他只是有感而發,但是,邊上寒雪听了,就不是這種感覺了。
好美的曲子,好高的技藝,好悲的句子,而且句子中竟然包含寒雪二字。這是寒雪此時內心所想的。如果不是自己能肯定以前彼此沒有見過,他肯定會覺得巴頓另有企圖,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看向巴頓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而她的心,也在此刻,亂了。
「嘩……嘩……」風暴般的掌聲,在眾人清醒之後,橫掃整個酒樓,就連樓外的街道上,此刻都站滿了人,均是不嫌手痛的拼命的鼓掌。原本沉思中的巴頓,被突如其來的掌聲給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立即起身致意。如潮的掌聲,一直持續了一分多鐘,才漸漸平息。所有人看巴頓的目光,逐漸從驚訝演變成了崇敬。
「巴頓先生,我輸了,您的琴技才藝,寒雪自愧不如!」從掌聲中清醒過來的寒雪,沒有一絲不干,一臉崇敬的對巴頓說道。而眾人見到寒雪認輸,再一次的鼓起掌來。這掌聲,有送給寒雪的,但更多的,則是送給巴頓的,畢竟和寒雪冷冰冰的傲氣凌人相比,巴頓這個陽光型大男孩更容易獲得人的好感。
「談不上輸贏,我只是在某些方面的感悟要多過先生一些。此舉只為交流,先生不必在意。」巴頓見寒雪認輸,連忙解釋道。
「先生過謙了,您的技藝讓寒雪誠服,如若先生不棄,請上樓上雅間一敘,寒雪想請先生指點寒雪音律,望先生不吝賜教。寒雪感激不盡!」說完,躬身朝巴頓拜了下去,嚇得巴頓連忙去扶。寒雪的手,又柔又軟,略帶一絲涼意,握在手中,感覺很舒服,巴頓倒是沒什麼感覺,可是寒雪的臉卻騰的一下紅了,趕緊抽了回去。看的巴頓一頭霧水,這有什麼的啊,臉皮也太薄了吧,殊不知此刻的寒雪,心都快蹦出來了。神情復雜的看著巴頓。
「我說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了!」就在這個時候,小魔女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就是一個輸一個贏嗎,搞那麼復雜干嘛。那個誰,對了,你叫巴頓是吧,在彈奏一首給本姑娘听,彈得好本小姐有賞!」他那老氣橫秋的樣子,直接把巴頓給逗樂了。
「上官小姐,巴頓今生只為三種人演奏,第一、親人長輩、第二、朋友、第三、我覺得值得我演奏的人,至于上官小姐,暫不在此列,所以,請恕巴頓難以從命。」說完,巴頓向寒雪做了個請的手勢,後者會意,收起方琴,一起上樓去了,只留下被巴頓氣的直跳腳的上官蓉兒及一眾意猶未盡的客人獨自望著早已人去椅空的琴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