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微微揚起頭,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他的額頭上,他睜開眼,伸手一拂,竟是些柔軟的灰塵。他無奈地把灰塵拂去,突然一驚,何處來的塵埃?
葉知秋忙抬起頭,只見房梁上有些模糊的黑影,待他定楮一看,卻只有一團混沌的黑暗。房梁之上經年無人清理,積了些灰塵也不奇怪。可是喜堂此時封閉無風,且灰塵何以自行下落?
葉知秋的目光一緊,雙足齊點,輕捷地躍起數丈,腳尖輕輕點在不同的柱子上,在柱子間回旋著向上躍去。他這一躍雖悄無聲息,但他的身法若白鶴振羽,翩然出塵,惹得眾人矚目。
召日長老見葉知秋擅自躍上房梁,真真目中無人,他頓生不快,仰頭大喝道︰「你這是作何?」葉知秋並未搭理他,反手向梁上揮出數道凜冽的青冥斬。青光過處,竟被人硬生生地擋了回來。
眾人大驚,有眼尖的大聲喝道︰「梁上有伏!」
「什麼人?」召日長老心頭大動,立刻祭出赤烈劍,警惕地看著梁上。葉知秋已穩穩落在修慶身邊,一把青光隱隱的折扇橫在胸前。修慶依然是一副醉生夢死的樣子,一雙眼楮卻亮的可怕。眾人紛紛祭起法器,圍作一圈,心驚膽顫地看著漆黑的房梁。
漆黑的房梁許久不見動靜,整個大堂再無一點聲息,安靜得听得見火焰剝離燭心的聲音。召日長老緊緊盯著房梁,手中的赤烈劍散發著不安的紅光。若是貿然出手不慎斷了房梁,屋舍毀棄是小,眾人豈非皆要葬身于此?
眾人又何嘗不知此中厲害,只得不安地祭出法器,緊張無比地仰頸看向房梁。忽然間,些微柔軟的灰塵飄落,有人終于忍不住想要出手時,所有的喜燭瞬間熄滅了,房梁上的黑暗終于延伸到了大堂的每個角落。
眾人一愣神的功夫,只听幾聲慘叫,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眾人頓時慌了神,開始盲目的施咒和砍殺。幾道灰影幽幽飄下,在眾人間大肆展開殺戮。本來此次杜若婚禮所邀請的之人應當有一戰之力,但各門各派間本就心存芥蒂,相互間疑心甚重。此時遭人偷襲,早已亂了方寸,只顧得胡亂砍殺一氣。
眾人的法器發出不同的光芒,激戰下,各色光芒交織輝映,煞是好看。須臾之間,喜堂已成了修羅場,鮮紅的血灑在大紅的喜字上,在黑暗中落下幾點妖嬈的花瓣。葉知秋飛身附在柱上,揮動折扇格擋著來路不明的咒術。他的耳邊充斥著刀劍砍入骨骼的鈍響和慘絕人寰的尖叫,腳下一片光芒交織的地獄。
「休得胡來!兩兩相靠,各守一方,向堂中靠攏!」召日長老揮劍格開幾柄橫加而來的利劍,大聲喝道。他手中的赤烈劍光芒大盛,赤紅的光穿透了喜堂的每一個角落。
他擎劍立在喜堂正中,他的臉上濺了些許血跡,目眥盡裂,怒發沖冠,威嚴而不可侵犯,宛若擎龍而來的天神。葉知秋的心頭猛然一震,原來這個看似蠻橫的老人實乃非常之人。
此時一個灰衣人不知被何人擊中,在地上滾了兩滾,翻到召日長老的側後腳邊,驀地斜斜刺出了一把匕首,卻是避開了他的視線,直攻背心!
「小心!」葉知秋大驚,疾呼道。一個靈活如泥鰍的身影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把制住了灰衣人,單掌一削,把他手中的匕首硬生生地折作兩端。「修慶佷兒,且與我並肩御敵。」
召日長老回身揮劍斬斷灰衣人的右臂,「諸位莫慌!刺客修為並不高深,你我聯手御敵,必可斬敵劍下!我正道中人豈容兀那賊人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