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麼?蕭落又驚又喜地側過身,是秦焜和他的劍!一驚之下,蕭落不及細想,本能地抽出玉簫回擋。簫劍申吟著分開了,不待蕭落詢問,秦焜的劍再度以橫掃千軍之勢削來,四周的雪花為劍氣所懾,紛紛激揚而起。
蕭落心神俱驚之下,竟下了必死之心,出手之決絕凌厲竟不輸于秦焜,竟是招招拼命,式式驚心。她冷笑道︰「論結界,我斷不如你。論術法,你或許並不在我之上。這次,便看看你我的絕技修為孰弱孰強罷了。」
天地因蕭落的心緒激蕩而猛烈震動著,天與地似乎都被四下蔓延開來的強烈的殺氣撕裂了。唯有荒原永恆不變的白雪,依然在簌簌下落。
「落兒!」遠處一聲驚呼驚起了蕭落沉寂的心。那是秦焜的聲音!她別過頭,向聲音的來源看去,一個模糊的石青色身影,是他!那眼前這個痛下殺手的人又是誰?蕭落一分心,秦焜的劍鋒擦著她的臉頰而過,削落了半縷青絲。
「師妹小心!」另一個秦焜持劍為她格開攻擊,看清對手的時候,也不禁一愣。天下竟有這般相似的人麼?
蕭落被秦焜一掌推出陣外,猶感驚魂未定。對了,這是在她的夢魘中,她的夢里何時又少過他和他的劍?那個攻擊自己的秦焜必然是結界中的幻象。想到此處,她的心頭又是一暖,原來他沒有走。
蕭落足尖一點躍入陣中,連攻幾招,清喝道︰「師兄,我來助你。」「師妹,斷縷凝綠!」秦焜一聲低喝,蕭落與他一道攻出了劍招,一簫一劍,配合得當。兩人幼時曾在一處練劍,數年未拆過招,默契竟不輸于當年。
「落木無邊!」「瀟湘水逝!」……隨著秦焜喊出一個個招式的名字,二人默契非常地舞著手中的兵刃,配合得天衣無縫。蕭落似乎又看到了,那年桃花紛紛的時節,那對一起舞劍的少年少女。
無奈終是虛幻之身,二人的兵刃一次次穿透了幻象的身體,卻不能傷他分毫。幻象冷笑著與二人纏斗在一起,眉間的得意越發明顯。
「你究竟要如何?」蕭落連連揮舞玉簫,格開一劍,對他喝道。
幻象竟忽然一笑,柔聲說道︰「我要你留下來陪我。」他的笑容里有難以言喻的陰郁,讓蕭落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做夢!你給我消失吧!」秦焜怒喝道,一柄薄涼如冰的闢邪劍已殺向幻象。
「嘩啦!」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處,天空被撕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有強烈的光從天之傷痕處照進來,照得大地一片空明。
「一劍破蒼穹!」秦焜和蕭落同時驚呼道。「秦焜,蕭丫頭,還不快快出來!」召日長老雄渾有力的聲音自天空破裂的地方傳來,宛如天神。原來是召日長老以本門最為高深的絕技強行劈開了結界!
秦焜與蕭落對視一眼,相互點點頭,二人凌空躍起,向裂口處飛躍而去。「休想離開我!」幻象冷冷喝道,接連幾劍劈向二人。秦焜回劍格擋,身形一滯,重新回到地面與他打斗起來。
蕭落大驚,回身向地面追去︰「師兄!」
「還磨蹭什麼?姜師弟,我撐住裂口,你速速助我一臂之力,把他二人的魂魄強行拉出來!」召日長老在結界外焦急地向姜止水喊道。
一陣強大的旋風從天空中席卷而來,蕭落向下追去的魂魄被風卷入裂口中,她放肆地流著淚,大聲呼喊著秦焜的名字,她的聲音卻被風吞噬了。落雪被風卷起,傾覆了整個天地。
她最後一眼看到了風雪間,那一襲模糊的石青色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