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拂過沉睡的隴州城,安寧的柔光灑進每一個繾綣的夢。
「蕭姑娘,昨夜歇息得可好?」錦衣公子溫潤如玉的臉龐在晨光中泛起淡淡的光暈,添了幾分柔和,幾分清逸。
「唔,還好。」蕭落撫著玉簫,心不在焉地答道。
葉知秋微微一笑︰「想是姑娘有什麼煩心事?」
蕭落雙眉微蹙,輕聲道︰「飛昨夜徹夜未歸,我擔心他出了什麼事。葉公子,我們暫時不離開隴州城,等飛回來可好?」
葉知秋風度從容地搖著折扇,溫和一笑︰「多待幾日也無妨,只是小生想問姑娘一句,姑娘擔心的是天網的殺手飛,還是令弟蕭飛?」
「若是前者,小生勸姑娘無須憂心。他既然是天網的四大殺手之一,便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也奈何不了他。」
「若是後者,小生反倒要為姑娘擔心了。」
蕭落的縴眉一挑,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意味,問道︰「此話何解?」
葉知秋笑道︰「姑娘且捫心自問,你可曾懷疑過他接近我們的目的?依姑娘之聰穎,想必很難相信他的借口。當日他為何會及時出現在荒原?」
「他本就是身份成謎的殺手,你之所以留他在身邊,心里必然懷了僥幸的希冀。即使他不是蕭飛,姑娘又下得了手麼?」
蕭落的面容怔了一下,瞳孔里流過苦痛的顏色,「我,我不知道。」
「誒?要我幫你做決定麼?」一個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像一柄劍,冷冷地削過了蕭落耳邊的鬢發。
飛懷劍站在二人身後︰「如果你連殺了我的決心都沒有,那就連殺手都不配做,更不要說是和我齊名的四大殺手之一了。你,讓我感到羞恥。」
「你!」蕭落的眉間浮起一抹薄怒,隨即化作一縷涼薄,「你說的對,我和你從來都不是一路人,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是。」
飛冷哼一聲,毫不在意地瞥了她一眼,「那倒未必,你好像忘了我們手上的籌碼是什麼了。」
「你告訴我,蕭飛到底在哪里?」蕭落的玉簫離手,逼近飛的咽喉,迫使他斜斜地抬起下巴,直視她冰冷的眼眸。
「呵呵,如果我說我就是蕭飛呢?」
蕭落手中的玉簫無力地垂下︰「那樣的話,便是你讓我感到羞恥。」
「可否請你即刻與我二人同赴天下第一莊?」葉知秋轉向飛,風度淡然地說道。他的語氣卻帶了不容反抗的凜然之氣。
飛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葉公子若是隨時都有這般凜然的壓迫力,我自會向夫人舉薦你的。」
葉知秋的雙眸里閃過一絲深邃的寒意,他的折扇已然在手,他忽然神情淡然地微笑道︰「不知飛公子有幾成把握將蕭姑娘帶回天網?」
一劍東來,墨色如水,薄如蟬翼的劍鋒已欺在葉知秋喉邊。
「葉公子,你若方才出手將我殺了,我就再沒機會脅迫于你。」飛一手持劍,神色淡漠地回頭瞥了蕭落一眼,接著說道,「至于你,再快半分抽出玉簫就可以擋住我的劍。生死之際絕容不下絲毫遲疑。」
蕭落握著玉簫指向他的後心,手指微微顫抖。那柄劍,通體純墨之色,有凜冽的劍氣漾開如水痕,竟要將日光逼作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