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誰風露立中宵 第一二六話 相擁

作者 ︰ 一溪霜月

世界安靜地凋零,大朵大朵的秋光和雲霓沉默不語。

那一年,我趟過弱水三千,卻再越不過你眸間的盈盈一水。你著一襲勝雪白衣,回眸一笑,宛若蓮花的開放。我逆流而上只為將你的笑靨挽留,纏繞成指間的三寸月光。

「蕭姑娘。」

冷香幽幽入鼻,她輕柔的身體已撲入了他的懷里。葉知秋的面容一怔,雙臂已不由自主地緊緊攬住懷里的溫香軟玉。他的眼眸里劃過天邊璀璨的星辰,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蕭姑娘,這是夢麼?

夢里花落深深,深幾許。夢回時,琴歌流連,空山雪滿。你是我夢里唯一的風景,我仗劍紅塵,只為將你的剪影凝望,直到傾覆天下落盡了繁華。

蕭落的聲音帶了幾分哽咽,她柔聲輕喚道︰「葉公子,我……」

葉知秋英俊的側臉上有愛憐的神色流連,他的下頜輕輕抵住蕭落光潔如玉的額頭,目光溫柔而堅定,他柔聲說道︰「蕭姑娘,我在。」

我在,天涯或是咫尺,碧落或是黃泉,只要你回頭就會發現,我一直都在。

父親說過,執劍是為了守護心愛之人。那個白衣黑發的少年拾起劍,他有著似懂非懂的眸光與交錯成川的掌紋。曾經有大片大片懵懂的時光,我高傲地揚起頭,用手中的劍不羈地揮灑著年少的模樣。

後來,有那樣一個女孩子驀然刻進我的生命,她對我回眸一笑,眉間有痴情而又無情的薄涼。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我今生執劍,只為這般。

蕭落安靜地伏在他的懷里,他的身上有著天空的味道。你來的太早,早到我心里容不下另一個人。你來的太晚,晚到我已經來不及愛上你。她索性閉上眼,沉湎于這片刻的溫存和依賴。

水袖舒,步生蓮,我為你在逆光中起舞。你的側臉靜默在浮光後,我听得見霓裳曳地驚起的嘆息。韶華凋,水袖挽,再唱不出秋水望斷。你不是他,又怎能強求我還是原來的我?

是今生相伴,還是來世再惜?

縴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一如蝴蝶翩躚的羽翼。蕭落忽然張開眼,一雙翦水秋瞳已是淡漠如冰,無雪無晴。眉間的薄涼如黛,她微抿著唇,一把推開了葉知秋,「你我已緣盡于此,從此相忘于江湖。」

「蕭姑娘!」葉知秋執手挽留,卻握不住半臂雪色輕紗。蕭落一拂袖,輕紗如煙雲散去,拂不盡他眉宇間的相思刻骨。

蕭落轉身離開的剎那,她的容顏如曇花開盡,再無半分神采。葉公子,我的心中已有秦焜,又怎能容得下你?對不起,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後的祝福。風動羅裳,步步踩痛思念的弦,有琵琶聲的哀怨滴落在風中。

秋葉簌簌下落,湮沒一季思念的痕跡。葉知秋已看不到,她的眼角那枚黯然凋落的胭脂淚。

我的眸里揉進了西天漫漫星光三千,卻再映不出你臨月弄簫的清影。你是我的未了塵緣,還是輪回盡頭的劫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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