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落的面容依然平靜如水,眉間那抹欲說還休的薄涼之色愈加濃郁。她不動聲色地吃著茶,根本不理會修慶和小狗一觸即發的戰爭。
飛的劍眉一挑,別過臉,向葉知秋冷笑道︰「哦?原來葉公子也帶狗來了。」
「你!」修慶捋起袖子就要掄拳揮向飛。一劍橫斜擋在他的身前,劍未出鞘,但凜冽的劍氣依然逼得修慶後退了半步。
蕭落收起承影劍,冷然笑道︰「飛,莫要與禽獸一般見識。」飛不懷好意地壞笑著背過身,再不去理會修慶。葉知秋卻听得她的語氣格外生冷,心下頓時生出幾分擔憂,他飛快地看了蕭落一眼,又看了看修慶,正欲出語相勸。
「我家主人請幾位移步明鏡台。」銀衣使者輕輕推開門,不冷不熱地說道。修慶轉身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又惡狠狠地瞪了小狗一眼。
明鏡台。
天下第一莊的莊主負手而立,葉知秋遠遠窺見他的背影,便覺此人鋒芒內斂,雖看似溫潤儒雅,但絕非池中物。飛與蕭落皆面無表情,眼神變幻莫測。
修慶則瞪大眼楮拼命打量著莊主所穿的淺灰雲紋錦袍,他雙眼發亮地盯著莊主腰間所佩的蟠龍祥雲玉佩,偷偷扯了一下葉知秋的衣袂,輕聲感嘆道︰「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單單這身袍子就夠我吃幾輩子了。」
葉知秋自幼出身高貴,早已視錢財珍寶如草芥,他有些不解地看著修慶對莊主的衣飾垂涎不止的模樣,略微有些尷尬地微微一笑。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莊主轉過身,向幾人抱拳笑道,「幾位貴客大駕光臨,高逸未曾遠迎,失禮了。」
葉知秋見蕭落面容清冷,飛似乎也無心應酬,只得微笑著上前行禮道︰「小可幾人此番前來多有叨擾,還請莊主勿怪。」高逸謙謙有禮地笑道︰「兄台言重了。想必這位公子就是葉知秋葉公子吧?果然是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雖是經常被人夸作佳公子,但此等夸贊來自天下第一莊莊主之口,卻令他有些微驚愕之感。「承蒙高莊主謬贊,小可愧不敢當。」葉知秋轉向蕭落等人替高逸引薦道,「這位是蕭姑娘,那位是飛,在邊這位是修慶修兄。」
高逸朝幾人一一問好,他的目光在蕭落身上停留了足有半刻之久,直到小狗的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吠聲,他才不慌不忙地移開視線。「不知幾位可知道我天下第一莊的規矩?」高逸的唇角浮起高深莫測的笑意。
「來此莊者,必是天下第一人。」飛面無表情地答道。
「正是,恕高某唐突,不知幾位何以光臨敝莊?」高逸的神色有幾分玩味。
蕭落的眸色一冷,聲音清冷如風送浮冰,「莊主的意思應該是‘以何’吧?」「什麼意思?」修慶這才從溫柔富貴鄉的美夢中驚醒過來,失聲問道。
「我若要留,必在某一方面的造詣上勝過莊內的第一人,敢問莊主的意思可是如此?」葉知秋的眼神漸漸深邃起來,如夜下波濤暗涌的深海。
高逸朗聲笑道︰「葉公子此言正解,敝莊地處荒涼,鮮有客至,自是少了迎客之道。若欲長留吾莊者,皆是天下第一人。幾位若無他事,自行離開便好。」
修慶暗暗握著拳,咬牙切齒地問道︰「那你又算天下第一什麼?」
「我麼,天下第一莊主。」高逸的眼中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