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朱茵洛自認聰慧,人世事故也處理得十分合宜,對身邊的人更無一絲薄待,所以,恨她的人,會更加恨她,喜歡她的人卻更另的喜歡她,而恨她的人,遠遠沒有喜歡她的人多。
在朱懷義的面前,她一直扮演著好姐姐的姿態。
水煙懦弱,從不爭寵,所以,朱佟尉從來都很溺愛他,所以他從小是在別人的寵愛中長大的,在朱茵洛十六歲之前,都非常的護著他,沒人敢欺負他,所以,在他的心里,她寵愛他,是應該的,突然這個寵愛消失了,他便變得急躁,少了依靠,迫不及待的想要尋找另一個依靠。
他這樣沒心沒肺又自私,真讓朱茵洛沒轍了。
還狂妄的當著她的面威脅她,倘若不讓他進郡主府,他便去東盈。
以至于,她不得不把這件事告訴朱佟尉,讓他嚴加管教朱懷義。
朱佟尉讓人看守他,不準他出听雨樓,急得他大罵朱茵洛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朱茵洛離開將軍府之前去看過他,他的表情很委屈,一雙怨懟的眼望著她時,那股恨意刻骨銘心。
他恨她,而且很恨她。
她知道這樣做也許不對,但是,讓他恨她,可比讓他跟著楚驚天去東盈要好多了,楚驚天那個畜生,會把他吞得連渣都不剩。
不管他日後會不會明白她的苦心,她也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不曾料想,今天的決定,將會給她以後留下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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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將軍府,朱茵洛便心神不寧。
楚驚天突然出現,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楚驚天,突然來到將軍府,到底有什麼目的?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更讓她感覺茫然。
她想要用第六感查看一下,卻是全身無力,沒有辦法使用第六感。
料想著,她大概是上次感染了風寒,並未全好,再加上這兩日日夜兼程回咸中,然後又累著了,以至于她風寒復發。
剛下了馬車,一陣風吹來,她渾身發冷,臉前一黑,身子軟軟的跌倒在馬車的一側。
臨昏迷前,她听到宋惠香和馨兒兩個人緊張的叫聲,恍惚中,似乎還看到了楚靖懿的身影。
她努力想要睜開眼楮,把他的身影看清楚,意識卻被黑暗吞噬,沉沉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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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睜眼醒來,已經是黃昏過後。
屋內明亮的燈光晃眼。
她不安的蹙了蹙眉尖,緩緩的睜開了眼楮,光亮那一瞬間的刺眼,讓她有些不大適應,片刻適應了屋子內的亮光,她的眼楮才舒服了些。
燈影中,一道人影綽約離去,鼻尖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讓她眷戀不已。
剛剛醒來,她的視線還很模糊,她揉了揉眼楮,再睜開的時候,眼前卻是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
她的眼楮急切的看向四周,除了窗子外吹進來的風吹起窗簾外,哪里見半個人影?
她的心突然空落落的,好像被人挖了一塊似的般失落。
嗓子干癢難耐,她爬起來靠在床頭,看到床頭杯子里滿滿的水,她心中一喜。
這大概是馨兒放的吧。
她伸手去端,手把手肘轉回來,突然手腕處一痛,捏住杯子的手猝地一松,杯子啪的一聲落地,杯中的水與碎片散了一地。
听到聲音,急忙從屋外趕進來的馨兒,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趕緊沖過來叫著︰「郡主,您要喝水,就換奴婢嘛,我給您端杯水來,您躺著別動!」
馨兒手忙腳亂的重新拿了只杯子,倒了杯水,固執的要求不準她動手,無耐之下,只能由著馨兒喂她喝下水。
一杯水喝下,她的嗓子好了許多︰「你這管家婆,這麼嗦,小心日後嫁不出去!」朱茵洛微啞著嗓子戲謔的啐道。
「嫁不出去更好!」收回杯子,馨兒開始低頭拾地上的碎片,一邊抬頭嘿嘿的笑答︰「嫁不出去了,奴婢就一輩子跟著郡主,郡主要負責養奴婢!」
她虛弱一笑︰「你呀,我可養不起!」
「反正你到哪里我到哪里!」她又跑去拿了掃帚和簸箕,把碎片掃干淨了。
「怕了你了!」朱茵洛起身坐在榻邊,揉了揉太陽穴,感覺神志清了些,但是想到剛剛睜眼時的情景,心尖一痛,她吞吞咕咕的問馨兒︰「馨兒,除了你和娘之外,還有沒有人來過?」
拿了簸箕正要離開的馨兒,忽地眸光一閃,神色古怪的瞅著朱茵洛︰「沒有呀,郡主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沒
什麼!」她心虛的輕笑了一聲,趕緊轉過目光,深怕被馨兒看出些什麼。
她模了模額頭,不由得又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
她大概是病昏了頭,才會產生幻象。
現在楚靖懿在南陵王宮,可能正跟卞月一塊兒親親我我呢,哪里會管她的死活?
所以,在她昏迷的時候,還有她醒來看,看到的,一定是幻象。
「對了,郡主,北冥小王爺走了!」
「什麼?走了?」吃驚的站起來︰「什麼時候走的?他走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馨兒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出來,無耐的嘆了口氣,嘴巴努了努︰「這是他留給你的信,離開之前,看到郡主您還昏迷著,只說不讓我們打擾您,他就走了!」
這倔強的西門澤。
膽兒真是大了,居然敢瞞著她偷偷的溜走。
而且,他身上還有傷,她生氣的指責馨兒︰「你也是,他身上有傷,你怎麼能讓他走呢?」
那麼重的箭傷,若是路上踫到了,豈不悲慘?
馨兒委屈的雙手捏住耳朵,一雙眼楮含著亮亮星光︰「郡主,奴婢也不想的,可是小王爺說了,他一定要走,不過……他有一句話怪嚇人的,說什麼,傷口越痛就越能讓他記住那痛。」
這可惡的西門澤,根本就是在氣她,氣她為楚靖懿說話的吧?
現在他走了,她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唉……罷了,走就走吧,不然他留在這里,娘不知道又要煩她到何時,到時候真的把兩人的親事定下了,那才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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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朱茵洛只吃了點粥,喝了藥便沉沉的睡去。
藥里有幾分安眠的成分,所以她睡得特別的沉,以至于有人闖進了她的房間,她也不知曉。
窗子吱呀一聲開合,白色的窗張在風中搖曳多姿,一道挺拔的身形如鬼魅般一路走到榻邊。
屋內伸手不見五指,只有窗外淡淡的月光透進來,流泄進滿室的銀亮,月光的光華,照在榻上,照映著她美麗的小臉,更顯她膚肌的晶瑩剔透,更添美態,正如一名睡美人。
鼻息微微,面目恬淡,她睡得很香甜。
即使他來到了她的身邊,她也無所覺。
月光映著她削尖的下巴,看似比前幾日瘦了不少。
修長的指模了模她的臉頰,看不清他的臉,只有兩只妖冶的紫瞳在夜空下顯得妖冶得發亮,里面有著溫柔的顏色。
榻上的人兒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冷不叮的翻了個身,鼻息急促了一下,唇中逸出一聲輕喃,輕輕的吐出了一個字︰「懿~~」
以為她在夢魘,那只大手抬起,輕輕的擱在她的額頭,感覺到她正常的體溫,空氣中響起一個放心的嘆息。
好在,她的身體並無大礙。
心疼她削瘦的臉頰,不舍的望了她一眼,再起身緩緩的離開。
窗子吱呀一聲打開再吱呀一聲闔上。
窗子打開的時候,榻上的朱茵洛突然被吵醒,迷懵的雙眼隱約望見窗子邊上有人進出。
熟悉的身形晃了一下,窗子便恢復了平靜。
她揉了揉眼楮,打了個哈欠,想要看清楚時,卻是什麼都看不到,窗子好好的關著。
「看來,我是又出現幻覺了!」她咕噥著,闔上眼楮,倒頭繼續睡著,更是一瞬又進入了夢鄉。
咸中處處是危機,步步是懸崖,他不可能冒險過來的,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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