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堯不記得自己在病房里坐了有多久,只是呆呆的坐著,腦子里一直是空茫的一片,像是什麼都沒想,又像是想了太多東西以至于從中理不出任何思緒。眼前病床上的男子臉色蒼白如死,被推出手術室的那一刻,若不是他胸腔間微弱的起伏,她幾乎以為自己看見的是個死人。
沈堯看了他半響,他依舊緊緊閉著眼楮,眼窩下一圈極濃厚的陰影,心里隱約有些酸澀,她何曾見過他如今這般模樣?即便以前也生過病,但從來沒有這樣憔悴瘦弱過。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還有勇氣和她吵架呢不是?
手指在身旁捏了半天還是沒有勇氣去握住他那雙手,她最後只能頹敗的閉了閉眼,極輕的深吸了一口氣。她承認自己害怕失去,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失去,她的想法就是這樣奇怪,他可以背叛她,可以和別人結婚,但一定是好好的活著。如果連這最後一件事他都做不到……
「江海南,不能這麼欺負人不是?」
「我允許你和陳欣結婚,我甚至沒去打擾你們的婚禮,你現在這樣不覺得欺人太甚了嗎……把你新婚妻子丟在醫院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哦,別讓你看不起你行不行?」
一只手悄然停頓在門把上,來人靜靜听著屋內女子自言自語的聲音,良久又如來時一樣悄聲退了出去。
沈堯等了很久也沒等到陳欣回來,最後只好到了醫生辦公室詢問,找到陳欣的時候她正坐在醫院公園的椅子上發呆,太陽已經落了大半,余暉照在公園里,有很多病人和家屬們都在散步休憩。
「他醒了?」陳欣問道。
「沒有,還在睡覺。」沈堯挨著她坐下,回答。
「那你怎麼出來了?」
她的問題其實問得很奇怪,但沈堯一心想著別的事也並未在意,「你回去照顧他吧,我要走了,我公司還有事。」
「這就走了?你怎麼什麼都不問?」
「我問什麼?」
「他的病啊,你不問他得了什麼病嗎?」陳欣直愣愣的看著她,似猛然間想到什麼咧嘴笑起來,表情卻顯得淒然和決絕,「沈堯,你裝什麼?有意思嗎?你在里面說的那些話我都听到了,他愛你,你愛她,你們不該在一起了麼?」
沈堯早在和江海南交往的時候就見過陳欣,也不止一次曾從江母的口中听說過這個名字——江母想要貶低或者打擊她的時候,總是會提那個名字。而最後的結果,江海南也真的離開了自己,似乎從頭至尾在這場爭斗里她始終沒有佔過上風,如今陳欣說的這些話,像是示弱,沈堯有听沒有懂。
「呵呵——」看沈堯真的是一臉迷茫不知所以的表情,陳欣重重笑了一聲才繼續道,「他一得知你家的事情就急著去找你,我還以為他肯定迫不及待跟你解釋了,你還不知道嗎?沒有婚禮,他已經取消婚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