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煽情一次,沈堯想到自己看電視看多了,那些肉麻的話倒是學了不少,只是,從來不敢跟他說,怕他笑,現在,就更加沒有必要了。
「……你、你怎麼跟我同學說的一模一樣?」她瞠目結舌。
「嗯?」低頭刨一口飯,掛在餐廳的小電視已經放起了廣告,***蹦蹦跳跳喝飲料,沈堯莫名笑了一下,「湊巧而已。」
天底下的情事,大約都逃不開那個既定的模式,一男一女,又能有多少說不盡的故事供世人唏噓?其實情愛如同人飲水,冷暖自知。經過了那麼多事,她才明白的,平平淡淡才是真,而他,也終歸只能成為她腦海里的一段回憶。
遺忘掉某些事,記住某些開心的事情就好。
人生苦短,何必老給自己找不痛快,多想想開心的事情,就活得開心一點。
以前父親嘴里,老是念叨這這一句。
她從小跟著父親的時間比較多,受父親的影響深厚,父親教她最多的,就是跟著自己的心意做事,迷茫的時候,靜下來,問問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然後,憑著良心做事。
想到這里心里有些難過,沈堯覺得鼻尖發酸。
所以,對不起,爸爸。
☆—☆—☆—☆—☆—☆—☆
從地下停車場回到地面,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撲面而來的盡是不知名的花香,已入夜,夜幕被繁星鋪滿,預示著明天又將是一個艷陽天。
兩個人一前一後在寂靜的校園里走著,沒有學生喧鬧,空氣靜謐得能听見窸窣的腳步聲,走來的兩個人,正是沈堯和陸非。
「陸非,你到底讓我幫什麼忙啊?怎麼跑到學校里來了?」沈堯跟在他身後一步的距離,終于忍不住問道。
半個小時前她接到陸非的電話,說是他有事到了C市,務必請她幫個忙,上次的事情後她很快便回了C市,也沒有鄭重謝過他,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只是這一路他也不說到底要干什麼,她總感覺心里毛毛的。
「不能說。」他步子停了半秒,剛好和她並肩,神秘兮兮笑道。
男子長得好,笑起來眼角的細紋都恰到好處。
她恍了下神,記憶像是被糊了一層不均勻的墨,起了一層厚厚的灰蒙蒙的顏色,畫面里一個淡得幾乎要看不見的人影若隱若現,她沉默了幾秒,才問︰「為什麼?」
「我說了你就會跑了啊。」
沈堯︰「……」
「真的,那個,我吧,其實今天是過來看我老師的,然後他比較擔心我的終身大事……」難得一次這般吞吞吐吐,本來他知道她的事,這樣做未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老師的電話來得突然,一時之間他也找不到人能幫忙。
自從改了專業,老師雖然體諒他的難處,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但他心里明白他心中的遺憾。
老師沒有子女,算是把他當半個兒子看待,近幾年隨著他的年紀漸長,身邊卻一直沒有出現過女人,老師也跟著操心起他的婚姻大事,一听說他會帶女孩子過去,電話里都高興到不行。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出現,幫你擋過去?」
陸非無奈︰「是啊,你都猜對了,你可以跑了。」
沈堯抬眉,眼楮里清晰的倒映出漫天的星星,笑吟吟的︰「我干嗎要跑,舉手之勞而已嘛,我還沒那麼不夠意思吧?」
他愣住,又听見她接著說,語重心長的樣子︰「不過騙人總歸是不對的,你還是趕緊找個女朋友寬寬你老師的心吧,找個騙子去冒充,你老師要是知道了該有多傷心啊,你的要求也不要太高嘛,合心意不就好啦,哈哈……」
說完便徑自往前走去。
半空捎來了皎皎朗月,前方清瘦的背影飄渺如煙,陸非看得失了神,連忙跟上去的時候終于肯承認,之前的那些話,原來都只是他的借口。
☆—☆—☆—☆—☆—☆—☆
陸非的老師和師母都在家,進去互相介紹一番後沈堯自告奮勇跟著他的師母進廚房幫忙給兩個男人做下酒菜,另外兩個大男人則擺足了陣勢,準備在酒桌上大戰三百回合。
沈堯看得那些酒瓶子犯怵,洗菜的時候心不在焉,眼楮也止不住的往外瞅,心想他要是喝醉了誰送她回去啊?不過她這動作在別人眼里又是另一番光景,張之心看了她好幾眼,才樂顛兒的笑起來︰「沈堯丫頭,別擔心,他們有分寸,不會喝高的。」
她看得入神,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呵呵,沒事兒的,大老爺們相聚,沒有酒是不行的,你可別那麼擔心,雖然我家那個糟老頭子不听話,陸非那孩子可是有分寸的很,不會喝醉的!」
她這才听懂,往客廳看了一眼,果然發現那邊桌上擺的酒基本上都是擺設,陸非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老師便把杯子爽快的擱下了,兩人不知暢聊起什麼。
陸非似乎還有意無意往廚房她的方向看了幾眼。
她想躲,又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好笑,遂作罷,迎面看回去,反倒是他一怔,然後移了視線。
老師和師母都是很平和很好相處的人,也沒有
什麼架子,相談甚歡,吃完飯後便被陸非拉進了老師家的書房。
書房打掃得很整潔,看得出來主人很用心,書架上很多書,她粗略的掃了一眼,發現不是力學就是中外建築史,幾乎全是關于建築的書籍,而書房四面的牆壁上,掛著不少建築照片,有幾張她還隱隱覺得眼熟。
「是不是很奇怪?」陸非就站在她身後,本來仰著頭在看牆上的某張照片,看她跟個跳蚤似的轉來轉去,把他頭都繞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