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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休默然,許久沒有應答。
徐燦嘖了聲,開口再嘆,「唉,如你這般畏首畏尾,優柔寡斷的,也真不像是能成大業之輩,可真枉學了那許多才華。」
說話間,恨鐵不成鋼的著急模樣,直叫病休煩惱更甚。
不願意被徐燦當成是不思進取,怠惰迂腐之人,病休便開口釋道,「我所以不願與你一道求官進爵,不止于空有才學,苦無門路,更是因我不愛當中的詭譎蕪雜。
人人都言,雞鳴狗盜充其門,士之所以不入也!」
徐燦擰眉,「我說你別一竿子就打翻了整船人,什麼叫‘雞鳴狗盜’啊?你這是誹謗,是妒忌,是膚淺!」
病休啟口欲辯,徐燦卻是不教,徑自顧自地續道,「別人我就不說了,且單說說那洛陽城里的姚元禮姚閣老!
姚閣老你知道麼?
熙承元年冠摘榜甲,熙承二年進士第一,詔以龍圖閣學士致仕。不僅學識淵博,古雅恭儉,雖身居高位,卻更是為官方正,兩袖清風。
你若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見他,看我說的是與不是!」
病休愕然,「去洛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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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說說,這不過就是很普通的一把傘,可為什麼借傘給我們的那位公子卻愛如珍寶一樣呢?」
岸邊游船上,挽紗船塢里,小小丫頭再再把傘細瞧,瞧著瞧著,終究還是瞧不出個所以然來,故凝著眉兒就轉向了自家小姐,「這傘上的西湖倒是畫得很美,可卻一個題字也不見,唯一的落款還是極煞風景的。」
斜倚船頭的小姐听了丫頭嘟嘟囔囔的好一番嫌棄,悠然轉眸相顧,繡口一吐,嬌鶯初囀,「鶴翎不得胡言。」
鶴翎見責,好是委屈,捧著傘送到小姐跟前便訴道,「小姐,我沒胡說,你看這落款分明寫的就是‘豢龍後人病休’!
‘豢龍’就‘豢龍’了,不怕觸犯了龍顏便也算了,卻還偏生說什麼‘病休’,這又病又休的可好是晦氣!
這樣的傘送我我都不要,可人家還刻意自己聲明說只是借我們一用的,莫說我們洛陽,便是在這臨安城里,一把這樣的傘還不是車載斗量,數不勝數啊,就他寶貝得跟什麼一樣,還真是叫人不敢……恭維……」
見自家小姐佯嗔著看了她一眼,鶴翎話出口來聲漸小,一雙眼兒直覷著小姐瞧。
「這位劉公子可是頗有才學之人,人家好心借傘與我們,你怎可無禮。」小姐說著,一面把傘接過。
「劉公子?」
鶴翎一奇,忙問,「小姐,您跟人家素昧平生的,還一句話沒說,怎知得他姓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