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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心事,對景難排。
幔簾下,躺椅上,黃妍支肘而臥,一雙美眸徑凝著檐前盆盆牡丹失神,顯是心思不在。
便一任清風拂面過,手中文書自翻飛。
「小姐?」
鶴翎沏了盞茶送來,黃妍也是不覺,鶴翎少見她這般失魂落魄便跟著加重了語調,再聲喚道,「小姐!」
黃妍回神,看她一看,卻不想開口言講。
鶴翎便嘆,「小姐,你近幾日是怎麼了,怎的常見你悶悶不樂,捧著書冊發呆的?」
黃妍垂眸,淡淡搖頭,緩聲道,「也不知怎的,近些日子來,老是心神不寧,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鶴翎卻道,「依鶴翎言啊,小姐約模是因為那敖顯世子走了,這才心神不寧,茶飯不思的。」
黃妍臉兒一紅,揚眸直視鶴翎,嬌嗔道,「鶴翎休得胡言。」
鶴翎一臉無辜,「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可沒胡說呢。」
「小姐你嘴上雖說的嫌棄那敖顯世子舉止輕薄,交待無禮,可心里想的卻明明就跟說的不一樣。」
黃妍臉紅更甚,置下書冊問鶴翎,「你倒是說說,如何不一樣了?」
鶴翎便道,「鶴翎所見的無不是小姐待敖顯世子清淡無話,不理不睬,可那日小姐卻竟然因為听說敖顯世子要走了而跟著著急起來,反應不同尋常。而鶴翎也曾記得小姐你似乎還會跟人家世子撒嬌賭氣,這難道還不是不一樣麼?」
「……」黃妍郁結,待鶴翎話落而奇道,「我何曾跟他撒嬌賭氣了?」
鶴翎挑眉,學著姚宗當初的話,這般道,「那日堂上,敖顯世子當眾給小姐賠禮,小姐卻不搭理人家,還是老爺開口說了,‘妍兒,人家世子給你賠禮了,你怎地這副模樣兒?’小姐才肯叫人家免禮的。
小姐容人雅量,宰相肚里行得船,何曾待人如此過,那敖顯世子可是頭一遭呢。
小姐那不是小氣,那分明就是撒嬌賭氣。否則,如何每每提及敖顯世子時,小姐先就紅了臉兒,才見得頗為氣悶的?想上回暮春西湖故地重游,小姐怕也是把那臨安府的徐燦徐公子錯當成了紫袍錦繡的敖顯世子才對人凝眸相顧的罷。」
被鶴翎這般一說,黃妍登時無話。
又聞鶴翎道,「依鶴翎看啊,小姐會愛生氣,會那般一反常態地待見敖顯世子,越說明小姐對他不同一般,只是羞于表現,欲蓋彌彰了。鶴翎都知道的。」
黃妍再听鶴翎言,捫心自問,不知究竟,但細細忖去,確覺幾分在理,可又在疑惑自己待敖顯到底是否真是那般心意呢。
一時,她倒是鬧不明白了。
黃妍兀自思量了一通,想著想著,不覺走神,鶴翎幾時退離她身邊的也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