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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病休抬眸,只道,「我乃是奉了相爺之命特來慰問王公的。」
慰問?
慰問什麼?有什麼好慰問的?分明是來看他王鼎笑話,給他難堪,奚落他名落孫山的吧?
王鼎心有不快,不悅之色卻未敢浮上臉面來,只道是,「一場科考罷了,不足掛齒,我本一介商人,無心插柳,也就當成三歲小孩兒過家家,湊個熱鬧玩玩也就是了。想不到相爺待我如此看重,還專程勞駕劉簽帥特意跑來偃師探望與我,真叫王鼎受寵若驚,銘感五內啊。」
劉病休笑著相聆,聞王鼎這般說,便頷首道,「能這般淡看名利,著實不易,王公果然與眾不同,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可放心回去復命了。」
王鼎面上堆笑,心中卻苦澀難當,只點頭應和,話難言口。
劉病休瞧他神色,悵惘入目,卻當未見,又道,「相爺還交代了,讓我帶話給王公,說魏小姐大婚之時,請王公務必前往。」
魏小姐?魏牡丹?
話頭一轉,王鼎神色已常,「不知,魏小姐大婚在幾時啊?」
劉病休道,「相爺只遣我這般帶話,黃道吉日尚未擇出,待得相爺自關中迎回秦王,政局一穩,算來當是時日不遠,屆時,自會送來請帖,只請王公莫要缺席才好。」
「當然當然,相爺厚愛,盛情難卻,王鼎豈敢不從?」
王鼎笑罷,再問,「王鼎冒昧問一句,劉簽帥可知這魏小姐許嫁何人吶?」
王鼎關心的非是魏牡丹本人,不過是想知道誰攀上了魏相這門親事。莫不是他劉病休吧?
劉病休斂眸,「實不相瞞,正是不才。」
「……」王鼎登時陰郁不已,不想隨口一問,竟果然如此。
好你個劉病休啊,想我王鼎煞費苦心給魏相送去大禮,好不容易才博得魏相歡心,卻不想,你半路跑了來,好一番旁征博引,侃侃而談,將那些玉器鑒賞得頭頭是道,淋灕盡致,乃成了魏相眼中紅人。而他王鼎卻反被魏相忘在腦後,敢情一番苦心盡皆替你做了嫁衣裳了!
王鼎擠出幾絲笑意來,抱拳道,「恭喜劉簽帥了,這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劉簽帥雙喜臨門,真是可喜可賀啊。」
劉病休卻不見得多少歡喜,只淡淡賠笑而已。
王鼎又回頭招呼袁尚,「來人吶,將府庫大門打開,我親自引劉簽帥進去挑揀幾件像樣的東西送劉簽帥作新婚賀禮。」
劉病休欲拒,話未出口,王鼎先阻,「劉簽帥莫要客氣,我王鼎一無是處,不敢高攀,承蒙相爺錯愛,才有機會得見劉簽帥真顏,王鼎自愧弗如,已是無地自容了,若這一點心意劉簽帥尚不肯收下的話,那可就真是瞧我王鼎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