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牡丹記 元部貞卷 明月問歸期 202信物

作者 ︰ 玄歌小主

敖顯笑得更歡,挪開她的手,湊近了低喃道,「是吃醋了吧?」

黃妍會過意來,知得自己竟乃是叫他給擺了一道,登時氣得牙癢,卻尚不及有何動作,敖顯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黃妍腦中倏而一片空白,僵著身子任他對自己胡作非為。

敖顯但淺嘗輒止,不敢放肆,噙笑抱著黃妍天旋地轉的翻了個身躺好,擺弄著她散在枕畔的一綹墨發,緩聲道,「阿蓮是圖煙國的公主,這個你是知道的,圖煙與我軒轅慣來素有淵源,每每圖煙蒞臨皆被視為上賓,也都是我們敖家負責款待接應,所以,早在我幼年的時候就結識了圖煙國國主的一雙兒女——妹妹就是你見過的海蓮公主,哥哥是圖煙的王子海靖媲。

我與海靖王子關系不錯,一直以來,我會稱呼海蓮公主做阿蓮,也全然只是隨著海靖王子的叫法,從哥哥關愛妹妹的立場出發的。我跟阿蓮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只是有時候她刁蠻任性了點,累得我也只能處處遷就著。」

敖顯解釋了這麼一番後,下頜抵著黃妍的額,親熱地蹭了蹭,又道,「關于我敖家的一些事情我日後會慢慢告訴你的,現下,最要緊的是要讓你相信我,相信我跟你說的,證明我跟阿蓮之間清清白白的話沒有半句是假。丫」

黃妍動了動身子,微蹙的眉始終不曾舒展,仰了頭俯看著身下的敖顯道,「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她送你的定情信物你又怎麼解釋呢?」

敖顯听完一怔,還是沒能明白過來,眉頭一片糾結,「定情信物?」想了想,不由喃喃自語了句,「我何時收過什麼定情信物了?」

就在黃妍想說明她指的定情信物到底是什麼的時候,敖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哦,我想起來了,我確實有過一件定情信物。」

黃妍一听,竟果有此事,他卻還遲遲不肯如實交代的,非要被逼得這般不得已,日後若還有什麼事情相瞞,自己又如何能知,當下真好是氣得不輕,支起手就要從敖顯身上起來。

敖顯手臂一帶,又將她重新攬倒在懷,摟緊了她道,「不過,我的定情信物不是人家送我的,是我自己背地里悄悄藏了來的。」

這意思可就是說那簪子是他偷來的了?那這不是跟做賊沒什麼區別嘛,這是不是也太那個什麼了。

黃妍秀眉微凝,一時都不知該如何說他敖顯了。

倒是敖顯自己抓著她的一只小手,帶著她在他腰間的衣帶里模索著什麼。

因著這等過分親密的動作,黃妍不禁臉兒燒紅,正猶疑著要不要抽開手撤離,指尖處卻忽而觸踫到了帶著敖顯身上溫暖體溫的一個小小物件。

敖顯捉著她的手,一道把那個小小的東西從他衣帶里抽了出來。

擎在黃妍掌心,模上去鱗次櫛比,梳篦層密,借著殿外廊上透進殿內帳中來的一絲微弱光明,依稀可見,竟是一把小巧精致的木梳,梳身尚還帶著女人的發香。

黃妍立時愣怔,不想,敖顯所謂的定情信物里,除了那一支碧玉簪之外,竟然還有一把小梳子,這未免也太風流多情了吧。

黃妍受不住,將梳子往敖顯掌上重重一送,便再不肯他抱著了,當即大力推了敖顯一把就掙扎著要起身而去。

敖顯眉間暗藏的笑意倏而斂盡,趕忙抱住險些從他臂彎里掙月兌的黃妍,惑然道,「怎麼了,一把梳子而已,你不會就把我當成賊了吧?」

黃妍見惱,恨恨著道,「不管是誰的梳子都跟我沒有關系,你是不是賊也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你放開我,你放……」

敖顯無計,只好一個翻身將胡亂掙扎的黃妍再度重重壓在身下,目光迫人地逼近她道,「怎麼就沒有關系了?你難道連自己的發香都聞不出來麼?」

發香?她的發香?

黃妍瞬間安靜了下來,卻是尚不明了敖顯所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再听敖顯道,「這把梳子是我當日前往洛陽尋你不見,而自天香閣里帶出來的。你自己用過的東西你都記不得了?」

天香閣?他是說他曾去過她在天香閣里的閨房?

黃妍驀然想起自己身在洛邑的時候,敖顯確然曾將自己的寢臥布置得猶似她在天香閣里的閨房一無二致,那個時候很大程度上她只以為一切都只是個巧合罷了,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敖顯他,真的對自己這般用心過。

瞧著身下的黃妍默然垂眸,不再鬧騰了,敖顯跟著慢慢松了口氣,一手橫過黃妍的後頸,托著她的身子貼進自己的胸膛,一手流連在她清麗的眉眼之間,隱約幾分委屈道,「我除了這把小木梳,就只有娘親留給我的一支碧玉簪了,其他的實在沒有什麼了,就更別提什麼讓我視若珍寶了。」

敖顯兀自解釋,卻看身下的黃妍忽而面色一紅,好一副羞澀婉轉的小模樣,「你是說,那……那支碧玉簪,其實是你娘親留給你的啊?」

「我沒有騙你,那簪子確實是我娘親留給我的。」敖顯頷首,唏噓著解說道,「我娘親走得早,臨終時候還在說沒有福分看我娶妻生子,所以,她就把這支碧玉簪留塞進了我的手心,她說,若有一日我找到了自己中意的姑娘,這簪子就算是她這個做婆婆的,給自己未來兒媳婦的見面禮。」

敖顯說著,當真就自懷里取出了一支通體青碧的簪子來。

黃妍認得,西湖初遇,他就是因為拾撿這支簪子而奮不顧身投進了湖里。

「這支簪子雖算不得如何稀罕,卻是我軒轅天祚帝的皇後恩賜給我娘親的,今時今日于我敖家實在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所以,做得我敖家的主母,就勢必要與我一樣,終身為軒轅國祚長存而時刻準備著奉獻自己。」

說到後來,敖顯一臉的肅然,「岳父姚閣老曾經提及說要讓我們敖姚兩家結為兒女親家的時候,他便早已然知曉了我敖家的立場,明白我敖家終其一生都只會效忠軒轅一朝的堅定決心。所以,妍兒,你明白麼?」

黃妍忽而陷入迷惘,囁嚅道,「爹,他……」

「妍兒,」敖顯溫柔地捧住她的臉,雙眼定定地鎖著她,「現在該明白的,你都明白了,那麼,你現在就給我一個答案,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做我敖顯的妻子?願不願意做我敖家的主母?」

「我……」黃妍被問得一時回答不來。

「若你願意,日後就要隨我天涯海角飄浮不定,為我軒轅大業,滿綠之盟一生盡忠;若你不願意,我便放你自由,只要你能過上自己喜歡的自在日子,我決不干涉打攪你的生活,你我今生、從此天涯陌路。」

黃妍听了以後,震驚之余,委實有幾分不知所措,「我……」

敖顯瞧她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不由擔憂地喚了她一聲,「妍兒……?」

黃妍知道他在等著自己的回答,扶著他的肩,訕訕道,「敬軒……,我害怕……」

一聲敬軒喊得敖顯心花怒放,輕輕應了下,「嗯」。問聲,「你在怕什麼?」

黃妍低眉順眼道,「我怕我做不好……」

敖顯笑意滿滿,捉著黃妍的手湊近自己唇邊親了親,將那支早被他握得溫潤的簪子鄭重地交到黃妍手心里,佯嗔道,「傻瓜。你別怕,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也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我要的只是盡我所能地去讓你幸福。你相信我。」

黃妍凝視了手中的簪子良久,俄而掀眸定定看著敖顯堅毅俊朗的面龐,忽然猶有不安地這般道,「人家說薄唇冷情,你會一輩子對我好麼?」

敖顯抿了抿唇,對黃妍說的那句「薄唇冷情」而有些啼笑皆非了,墊在她後背的手臂輕輕抬了抬,低了低頭,似要做什麼,卻又生生頓了動作,最後只抵著黃妍的額,囑咐著道,「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好歇著吧。」

察覺敖顯似欲抽身而去,黃妍忽而緊張起來,月兌口即問︰「你要去哪里?」

敖顯笑了笑道,「我打哪里來自然就當回到哪里去,總不能真在你這里過夜了。」

黃妍臉上燒紅,低低地囁嚅道,「那你明晚……還會再來麼?」

敖顯听了,竟有些哭笑不得,「黃妍小姐不會是打算要在楚鴻羽的眼皮底下,就一直這樣與我暗度陳倉吧?」

黃妍大羞,嬌嗔道,「我跟你說正經的呢,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取笑我。」

敖顯挑眉,「願意跟我回洛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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