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參天的巨樹仍竭力地向上生長著,並張開它所有枝條上的每一片樹葉極力去接受陽光,僅剩少許陽光透過它們參差的樹葉照射下來,然而又被巨樹下面中等稍高的樹木所遮擋,光線根本照射不到地面上。從下向上望去,幾乎看不到一絲的亮光,周圍始終像是在黑暗之中,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偶爾有風吹過掀起樹葉,透過時有時無的幾縷陽光,仿佛是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地面上累積了不知多少年的枯枝和樹葉,足有一尺多厚,人踩在上面整個小腿都會淹沒起來,踩下的咯吱聲和走動劃過的沙沙聲在寂靜的森林里顯得格外清晰。不錯,此時的森林里恰恰有這種聲音傳來。
而且這不是一個人發出的,是一隊人,看清了,是一支搜索小分隊,他們小心地踏著地上的枯枝樹葉,同時四下觀察著,警惕戒備著向前慢慢走來。然而他們從地上看不出一絲有人走過的痕跡,疲憊的他們終于放松了警惕,來到一棵大榕樹下準備休息片刻。
使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此時,他們想搜索攔截的對手,就靜靜地伏在他們依靠著休息的大榕樹上,潛伏者身上的迷彩和榕樹幾乎融為一體,他的臉上也涂著暗色的油彩,在遠處看不出,到了近處,他的身軀伏在粗大的樹枝上,從下更是不見絲毫。
此時,潛伏者正警惕地注視著下面的搜索隊,一旦下面的人覺察,他立即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干掉」他們。雖然下面有五六個人,但潛伏者很自信自己能做到,但前提是他們發現自己,現在自己還不能動。
因為這次演習勝利的標準是要他在五天之內穿越這片原始森林,不但不能被對方抓獲,期間還要經過野外生存的嚴峻考驗。而出發時,他除了身上的武器裝備外,就是幾件為野外生存而準備的工具,還有一個緊急求生的信號彈,這是供他意外時求助用的,自己本想扔掉的。可出發時了解他的隊長叮囑道,這東西不能丟,丟了是要扣分的,他這才留下的。另外他連一滴水都沒帶就出發了……
他已經在叢林中行進了四天了,這幾天,他除了在路上采點蘑菇和野菜充饑外,什麼也沒吃到,昨晚他在樹上本來抓到一只很大的鳥的,可一看好像是很珍稀的一種鳥類,沒舍得就放了,他的體力有所下降,必須保持著完成任務,所以他盡量躲避著搜索隊。
此刻,潛伏者正伏在樹上,他看搜索隊只注意著地上的蹤跡,心中暗笑,「在下面走必然會留下走過的痕跡,自己才不會那麼傻!」當他一進入這片森林,就爬到樹上攀著交錯的樹枝前進。這樣不但不會留下蹤跡,而且比在下面踏著枯枝,穿過灌木藤枝要容易迅速得多。
此時,他看到樹下的搜索隊終于起身準備離開了,心里也松下一口氣,然而感覺靈敏的他突然听到身後轉來悉悉索索和嗤嗤的聲音,不用回頭他也听出這是蛇游走和吐信子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他的腿上感到一陣涼意傳來,那條蛇爬上他的身體向前爬來,並漸漸從他的背上爬過他的頭頂,當它爬過一半,半截身子還在潛伏者身上的時候,好像感覺到溫度的變化,竟然回過頭來,吐著信子觀察著,這是一條一米多長的眼鏡蛇。
毒蛇和潛伏者的頭相距僅一尺左右,眼看著毒蛇在眼前,潛伏者不但沒有感到害怕,心里竟感到一陣高興,心中默念著︰「好伙計,咱們就這樣待一會,你可千萬別走,我可整整四天沒見腥了,等下面的人一走,我就招呼你。」
蛇是瞎子,它只能通過紅外線接收感覺到在它面前有一個散發著熱量的大物體,自量自己吞不下,慢慢轉過頭繼續向前游去。潛伏者心中焦急,終于,他看不到搜索隊的身影,沙沙的腳步聲也漸漸遠去逐漸變得幾不可聞。
他立即向前探出右手,抓住已爬遠的蛇尾巴拖回來,那條蛇被激怒,呼呼地喘著氣扭過頭撲來,潛伏者的左手探出準確地抓住它的七寸,右手順著蛇身一捋,那蛇立時像變成一段繩子一樣垂下。
潛伏者拔出身上的匕首,一刀將蛇頭剁下,並用匕首將蛇身釘在樹上,兩手用力將蛇皮從頭擼下,再用匕首將蛇肚子劃開,他先取出苦膽吞下,其余的扔掉後立即抓起蛇身從頭到尾嘎吱嘎吱大吃起來……
他連骨頭都嚼碎吞下,最後又意猶未盡地舌忝了舌忝手指上的蛇血,渾身漸漸地感到有了力量,他整理了一上的裝備,開始攀著樹枝繼續前進……
漸漸地,眼前的森林變得稀疏起來,樹與樹之間的距離也漸漸拉開,潛伏者已無法繼續在樹上前進。于是,他站在森林邊的一棵大樹上,接著茂密的枝葉的掩護,仔細地觀察著前面的情況,同時思量著下一步該如何采取行動。
他叫林越,是解放軍的一名特種兵戰士,正在進行穿越原始森林和野外生存的拉練演習,從一開始,他的行動隱蔽而且迅速,在參加演習的隊員當中,一直行進在最前面,遠遠地將其他隊員拋在了後面。
此刻,他仔細觀察完前面的環境和地形,看到前面已是連綿的山脈,不由得點了點頭,按行動路線,他已接近終點,爬上前面的山,山下是一條河流,渡過河他就算是勝利了。
他清點整理了一上的裝備,慢慢地從樹上溜下,雖然勝利在望,他仍不敢絲毫大意,借著地上茂密的草叢和灌木,隱蔽著前進,終于,他听到前面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林越奮力攀上連綿的山脈,在山頂上他看到那條湍急的河流,這條河寬有三四十米,湍急的河水滾滾而下。他不禁思量起來,之前他的隊長曾向行動人員提醒過,這條河水流湍急,如果有誰覺得泅渡有困難,河上還有一座鐵索橋可以通過,不過按演習規定,橋上有人駐守,請求通過是要扣分的。最後隊長開玩笑說︰「不過誰要是能悄無聲息地將哨兵干掉,那也可以。」他的話里露出根本不可能的語氣,雖然他知道自己的手下都很優秀。
林越一直不明白會有什麼困難,眼前的泅渡對他來說根本不成問題,當初隊長給他起代號,也是思量了好一會,最後起了個鼫鼠的代號,開始林越還不樂意。隊長向他解釋說︰「鼫鼠五能,飛、緣、泅、走、藏,但不成一技,你在隊員中算是佼佼者,但畢竟為時尚短,技能還未達到頂峰,還需多加努力,我給你取這代號,一是讓你別太驕傲,另外一層意思就是希望今後你在各方面都要繼續提高,成為一名最出色的特種兵戰士。」
林越這才接受,他沒讓隊長失望,一直很刻苦,在各項技能上提高很快,成為這支隊伍中最出色的一名戰士。
這時,他想起隊長的玩笑,自信不服輸的他決定先去鐵索橋那邊看看,他辨清橋的方位,順著山梁向下游隱蔽前進。
在距鐵索橋還有百十米的地方,他隱蔽在一叢灌木中,側開陽光的折射,用槍上的瞄準鏡向橋上望去,一見之下,立時明白隊長為什麼用那開玩笑的語氣了。想不驚動橋上的哨兵通過根本不可能,林越都懷疑這是不是當年紅軍強渡的大渡河上的瀘定橋。
只見十幾條鐵索橫亙而過幾十米寬的河面,橋面上鋪著木板,林越對橋下湍急的流水倒沒在意,他注意的是橋那邊來回巡視的哨兵。看來想過去是不可能了,他有些喪氣。但越不可能的事就越有挑戰性,而林越也恰恰有這種喜歡挑戰的這種性格,他思索了一會,決定走一條既能從橋上過河,一旦被發現又能安全過去的道路。
他隱蔽著向山下運動,終于來到鐵索橋下,見並沒有被發現,立即背上槍,緊抓住木板下的鐵索,順著鐵索、借著木板的遮蓋隱蔽著向前攀去。他的行動迅速而且敏捷,橋上的人根本沒料到會有人面對橋下十幾米湍急的河流敢這樣過橋,依舊只注意著橋面,並不時在橋上走動一下。
林越很快就到了橋中央,這時,意外的事情發生了,林越突然听到上面的哨兵喊道︰「站住,這里不能通過。」
林越以為被發現,剛想松手跳入河中,但一想自己很隱蔽,而且自己在橋面下,就是被發現他們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于是稍微停了一下。這時,上面傳來答答的腳步聲,是從自己來的方向過來的,他這才放下心,心想可能是別的隊員趕上來了,于是靜靜地伏在鐵索上等待著。
腳步聲到了他的頭頂停下了,林越心中暗罵,緊接著另一邊也傳來腳步聲,同時傳來哨兵的勸阻聲,「姑娘,這里很危險,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林越這才放下心,此時他看不到。這時,在他的頭頂上,一位臉色憂郁的姑娘正手扶一旁的鐵索,目光渙散地看著橋下的河水,正走來的哨兵勸阻道︰「姑娘,你還是快離開吧,這里正進行軍事演習呢。」
他的話音還未落,只見那姑娘一翻身已向河中落去,那哨兵嚇得「啊」的一聲驚呼,隨即嚇傻般的奈奈地嘟囔著說︰「我沒說什麼呀!」
這時下面傳來一聲暴喝︰「你他娘的等什麼,快救人呀!」
哨兵反應的還算快,立即趴到橋邊向下望去,只看見剛才那個姑娘的一只手被一只粗壯的大手緊抓著,整個身體卻在空中不斷搖晃著,還沒等他弄明白過來,只見那姑娘身子一沉,急速地向河中落去,緊跟著的是一個身穿迷彩的身影,仍緊抓著她的手一起向河中落去……
軍事演習指揮所內,幾位觀看演習的首長正饒有興趣地圍在大屏幕前,听解說員講解整個演習的過程和隊員們行進的情況,這時,解說員正指著大屏幕上最前面的一個亮點解說道︰「我們給每位隊員都配置了一塊特殊的手表,里面安裝著全球衛星定位系統,我們隨時可以掌握著他們的位置和情況。」
他接著說︰「目前行進在最前面的是代號鼫鼠的隊員,他比後面的隊員足足快了一天的行程,而且就在剛才,屏幕上顯示他和搜索隊重疊在一起近半個小時,開始我們以為他被抓獲,可後來搜索隊離開後他仍呆在那,很奇妙!而且現在他已到河邊,只要一過河,他就算勝利了。」
「他的速度很快嘛。」一位首長夸道。
陪同在旁的隊長回答道︰「他可能是在樹上行進,這樣一來既不會為下面的灌木所阻礙,而且極利于隱蔽行蹤。」
首長們贊許地點了點頭,這時,解說員說道︰「他沒有渡河,現在正順著河下去了。」
「他在做什麼,不會是怕水吧?」有人提出疑問。
「不會!」隊長堅定地說,他心里明白,鼫鼠即便是全副武裝,也能輕松地在水中游過十幾里,但此刻他也不明白了,即便是鼫鼠在尋找河水緩的地方,他也不該走那麼遠呀!而且他離有人防守的鐵索橋越來越近了。
眾人奇怪地注視著大屏幕,上面顯示出那個亮點已到橋上,並迅速地通過很快到了橋中央,眾人面面相覷,他們真有些不懂了,難道橋上的哨兵沒發現他嗎?他們一起注視著那個亮點,只見那個亮點在橋中央停了好一會,突然,它迅速地向下方移動起來,解說員驚呼了一聲︰「他掉河里了。」
「馬上聯系橋上看發生了什麼事!」負責指揮的首長心急地下令道,但隨即又止住了,現在演習正在進行,隊員們都按自己的方案行動著,是不能隨意打斷的。
大家正擔心著,指揮所里的電話響起,是橋上的哨兵打來的求援電話,急促而又清晰的話音在指揮所大廳響起︰「報告首長,剛才有位姑娘在橋上尋短見,被躲在橋面下一個特種兵隊員抓住,此刻兩人都落入河中,河水很急,他們被沖遠了,請求支援!」
眾人立時明白,指揮的首長立即下令︰「馬上派直升飛機前往救援。」眾人齊圍在屏幕前關注著,只見那個亮點在迅速移動著,突然,那個亮點停下了,眾人剛松下一口氣,以為他們上岸了,可僅過了一會,亮點突然消失了……
很快,救援直升飛機傳來報告,「我們剛看到他們,他們陷入漩渦之中……不好!漩渦消失了,像什麼也沒有一樣,兩人不見了!」湍急的河面上,直升飛機在河上空盤旋搜索著……
林越手腳緊攀住鐵鏈,靜靜地掛在那等待著,他听到哨兵的問話,當他听到鐵鏈的抖動聲和哨兵的驚呼聲,側眼看去,正看到一個急落的身影,連想也沒想,他全身縱出,伸右手向下落者抓去,他動作迅速敏捷,一只手已抓住下落者的手腕,但他的全身也隨即向河中落去,他的一只腳早已找準目標,行動中已勾住一根鐵鏈,兩個人的身軀在空中停了一下,立時像鐘擺一樣來回搖晃起來。
但是那姑娘下落的力道很大,加上林越本身的重量,他勾住鐵鏈的腳一下錯出不少,只剩半個腳面掛住鐵鏈,林越剛向上面怒喊救人後,在兩人的擺動中,林越的腳漸漸滑出鐵鏈,兩人一起向河中落去。
掉入水中的林越沒過多的擔心,自信以自己的能力帶人月兌險不是難事,可身邊的那姑娘在嗆了幾口水後,手腳不由得掙扎起來,林越只能先將她制住,雖沒費多大力氣,但林越經過連續四天的野外拉練,體力上打了折扣,加上剛才通過鐵索橋時耗力不輕,現在已有些疲憊,制住那姑娘後,只能暫時順著水流向下游漂去。
突然,林越听到一種可怕的聲音,那是一種水流急速旋轉發出的隆隆的聲音,緊接著,林越就感覺到身邊的水流發生了變化,他們在水中轉起了圈,他立時明白是踫上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正當他奮力游動想帶著姑娘擺月兌漩渦的時候,那姑娘又開始了掙扎,林越見情況緊急,一肘打昏了她。當他再次將姑娘托起的時候,卻發現兩人已陷入漩渦之中,他奮力劃水,但已無濟于事,這個漩渦太急了,兩人很快陷入中心。
林越放棄了游出的希望,他明白,水中的漩渦一般由兩股激流相會而成,或是水底有巨石阻擋激流形成。他緊緊抓住那昏迷的姑娘的手腕,順勢而下,準備到達水底時蹬住水下的巨石月兌離漩渦,他擔心的是,自己帶著人,是否有足夠的力量擺月兌,否則兩人就會被水下的巨石撞得粉身碎骨。
然而他不知道,宇宙中的奧秘是無窮的,有引力巨大、連光線也不能擺月兌掉的黑洞,就有與之對應的白洞,而連接它們的就是可以穿越時間的蟲洞。而此時,蟲洞的洞口恰恰在他們面前打開,形成巨大的漩渦將他們吸引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