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陽之戰•佛緣 第六十五章 紅顏若水Ⅰ

作者 ︰ 孰不依

原來,劉秀等人出城均扮成漢軍,身著甲冑,佛桑香界三名弟子為了避免引人關注,也是女扮男裝。故而混戰之中,虞姬並未認出陰麗華等人,直到看見陰麗華、柳紅葉、李若水的森森劍陣,才知道她們是自己在伏牛山認下的幾個妹子,故而對項王清呼一聲︰「項王住手!」

項羽听得虞姬呼喚,便使了一個虛招,勒轉烏騅,道︰「夫人何事?」虞姬一指陰麗華等人,道︰「她們三個就是賤妾在伏牛山認識的妹子,前些天她們剛放過賤妾一個千年的姐妹,項王是知道的。我們不能以怨報恩,是不是?項王,我們放過她們吧!」

與虞姬未能認出佛桑香界弟子一樣,陰麗華等人也因為虞姬身穿皮甲、臉蒙輕沙,一時也未想到就是虞姬。等到虞姬出面喝住項羽,才恍然大悟,認出眼前的女子就是伏牛山的虞姐。

三人便也向前邁了兩步,揖手道︰「原來是虞姐,一向可好!」虞姬點點頭,幽幽嘆道︰「沒想到我們姐妹在這里見面,托三位妹子的福,姐姐還好!感謝幾位妹子前些天放過我家一位族妹!」

項羽見虞姬與佛桑香界弟子似乎很熟悉,又尋思自己雖然與淨瓶師太有仇,但犯不著與這三人計較,何況她們既然是虞姬的妹子,總不能不給面子,便一揮手中鐵脊蛇矛,不再苦苦相逼,沙啞低沉道︰「罷了,罷了,你們去吧!下次再踫到本王,本王絕不再手下留情!」

陰麗華見狀,向虞姬拱拱手道︰「既然這樣,那就謝過虞姐了。我們走了,後會有期!」說完,與眾人一道策馬而去。

眾人被項羽帶八千江東子弟兵一番截擊,或輕或重盡皆帶傷,心中郁悶,一路漫長無言。

昆陽十三騎人不離鞍、馬不停蹄,往西南方向疾奔。夏夜月色中,前方似乎有一座村落。村落極其巧妙地依地勢而建,從山腰到山谷,或獨據一隅或三五成群,錯落有致地鋪排而下,似乎融匯在青山綠水之中一般,稍不注意,便難以發覺。

劉秀看宗佻痛苦的模樣,對李軼道︰「不如先找個地方,請人給宗將軍治治傷,在百姓家中再休養數日,我們回來時再接宗將軍,如何?」

李軼正要點頭,忽听到一聲怪笑,「還治啥子傷嘛,直接到陰曹地府報個到就是了!」眾人一驚,驟然勒馬,戰馬仰蹄長廝,宿于林中的夜鳥「撲騰撲騰」都飛了起來!

西門君惠請求項羽截擊昆陽十三騎,但項羽走後仍不放心,又責成血魔哀章設伏,絕不讓昆陽十三騎突出重圍。

哀章坐在一株大樹下,已經等了幾個時辰。果然見到十數騎疾奔而來,又听得眾人說話,便陰森森地來了兩句。蹲在樹下的「破鏡獸」听到低沉的馬蹄聲,也開始低聲吼叫起來!

眾人與西楚霸王項羽及其八千子弟兵已經纏斗多時,到了這里已是精疲力竭。正在面面相覷,李若水卻粉臉生煞,怒喝一聲︰「奸賊,還我清白,拿命來!」一揮「斷水」劍便朝哀章刺來。

蕭敬初听到李若水的話,臉色頓時蒼白,暗忖︰「難道若水真的知道了什麼?」不待多想,趕緊縱身而起,與李若水並肩來戰哀章!

李若水一上來,就紅著眼,使出只攻不守的舍命招數來!「斷水」古劍泛起一片青霞,千萬道劍影和轟轟風雷之聲自空飛墮,精光迸射,宛如暴雨!

血魔哀章見李若水如此拼命,哈哈大笑︰「女娃兒,慢點,慢點,莫動了胎氣,你肚子里頭還有老子這‘破鏡獸’的狗崽子!」哀章一邊怪笑一邊身形連晃,閃過李若水的「斷水」劍!

蕭敬初也已躍上半空,听到哀章的話,宛如隆冬時節浸身寒潭之中,從頭到腳、從外及里全都涼了!蕭敬初知道妻子今日遇上血魔哀章,當初的那段屈辱只怕再也隱瞞不住,李若水必定不堪凌辱要拼死決斗。蕭敬初痛恨血魔哀章,猛然咬破嘴唇,怒吼一聲,「你這奸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蕭敬初與李若水一樣,使盡全身力氣拉開「火神弓」,全力以赴掩護李若水進攻,眼楮里已經充滿了悲忿和仇恨!

蕭敬初明白,如果李若水知道了事實,必然會生不如死,跟血魔哀章拼盡最後一滴血,不由得調頭看了李若水一眼。李若水此時完全沉浸在仇恨之中,一柄「斷水」劍如顛狂柳絮,沒頭沒腦地朝哀章猛攻。看見李若水拼命的模樣,蕭敬初明白李若水多半已經猜到些什麼,一時間心如死灰。同李若水一樣,蕭敬初此刻夫妻情深,完全忘卻了畏懼,恨不得將身上攜帶的所有的箭支和彈丸一股腦都射向血魔哀章!

但那哀章是何等人物,在蕭敬初和李若水兩人合擊之下,絲毫不顯亂象,一邊游走一邊幻出九道魔影,將蕭敬初和李若水的攻勢化于無形!

「破鏡獸」見蕭敬初攻擊主人,也吼叫一聲,撲了過來。「破鏡獸」身軀高大,一奔跑起來就卷出陣陣陰寒之風!

見「破鏡獸」已逼至眼前,蕭敬初無奈,只得將「火神弓」對著「破鏡獸」,連發數枚曳光彈,遏止這惡獸的奔跑步伐。「破鏡獸」被曳光彈發出的強光一阻,看不清周圍東西,便用前爪呼呼亂抓!猶如顛狂一般,攪得四周沙飛石走,樹倒葉飄!

陰麗華等人趕緊上前相助,可是此時,忽听遠遠厲嘯之聲,劃空而至,來勢如電,一團形似陰磷的魔火,突似流星飛瀉,直墜陣中。

又一個魔頭飄然而至,而且是三界仙俠聞之色變的九重門門主西門君惠!

西門君惠一到,「吸血劍」就自動彈出劍鞘,沖著眾人飛射而來!那一枝攝魂簫,也悠悠響起!「吸血劍」威力無比,攝魂簫擾亂心神,眾人誰都不敢大意,只得凝神自保,無暇相助李若水。

西門君惠一手吹簫,一手緊握劍指,引動「吸血劍」倏然出擊。西門君惠身形一晃,傲立于樹梢,衣袖飄飄,神氣清雅,好象獨自且歌且舞,眼中空無一人。

「吸血劍」久經殺戮,刃間常有血光涌動,眾仙俠看在眼中驚在心底。一柄「吸血劍」如鬼魅一般圍著眾人倏來倏去,眾人只覺風勁陰冷,寒徹筋骨,被劍氣一帶,竟然站立不住,搖搖晃晃!

眾人既不敢與之相觸,又無法蕩開劍上蘊含的強**力,顯得十分被動。更何況還有一個受傷的宗佻,必須時時護衛,眾人只得疲于奔命,處處躲避!

李若水那邊更趨險惡,縱然以死相拼,招招凌厲,那哀章依舊不以為意,還不斷怪笑,偶爾在間不容發之際,居然能夠伸手在李若水臉上模上一把。

哀章婬笑道︰「女娃兒,乖得很,臉皮女敕得跟豆腐差不多,怪不得老子的‘破鏡獸’會看上你!女娃兒,為啥子急著跟那個姓蕭的拜堂嘛,懷上了‘破鏡獸’的狗崽子,還想把帳賴到姓蕭的頭上,有點不像話嘛,干脆跟老子‘破鏡獸’拜堂算了,咋個樣?」

李若水滿臉煞白,咬破了嘴唇,鮮血滲出染紅了衣袖!李若水右手連引劍訣,拼死進攻,一柄「斷水」劍如瘋魔一般狂舞,但又如何能夠攻破哀章身前那重重魔影。

李若水被哀章一掌掃過肩部,身子往向一傾,靠在一棵樹上,一頭秀發抖散了下來,掠過臉龐。李若水劍交左手,右手攏攏了飄散的頭發,露出一雙絕望和淒涼的眼眸,讓人心痛不已!

那血魔哀章毫無憐憫之心,仍往李若水傷口上撤鹽,「女娃兒,你是真的不曉得還是假的不曉得,要是你懷上的是姓蕭那小子的狗崽子,早就該生下了吧?現在都懷了兩年多了,你曉不曉得為啥子?哈哈哈哈,因為那根本就不是那姓蕭的小子干的,是老子的‘破鏡獸’干的!要懷上三年六個月才能生出狗崽子來,女娃兒你就等著瞧吧!」

蕭敬初听著血魔哀章口無遮攔地羞辱李若水,心里直滴血。眼看著李若水受辱,蕭敬初也是痛不欲生,流著淚對李若水道︰「若水,別听這個王八蛋胡說八道!」

哀章怪笑一聲,道︰「老子不是王八蛋,你才是王八蛋,哈哈!」蕭敬初想著靠近李若水,卻屢屢被「破鏡獸」所阻,那「破鏡獸」的利爪十分鋒利,蕭敬初拉開「火神弓」,連發數箭,都被「破鏡獸」一爪抓住,又拋了回來!

看得出來,李若水心情絕望至極,已經到了崩潰的邊沿,淚光瑩瑩之中映出嘴角那斑斑血跡。李若水雖然毅然決然要全力進攻,但身處血魔哀章九重魔影之中,又被幾個千年骷髏頭纏斗,就算拼了性命,也佔不得絲毫上風,反而迭遇凶險,踉蹌欲倒,身上多處帶傷,成了一個血人!

不過,李若水不要命地猛攻,也讓哀章多少有些忌憚,不得不多留點心眼來專守防衛。哀章還記得上次被李若水劃傷的事,心想,「這個瘋丫頭今天犯了邪,老子還是穩當些好!她再怎麼狂攻,總有勁力衰竭的時候,等到‘斷水’劍到了強弩之末,再收拾這個瘋丫頭也來得及。要是一不小心又被這個瘋丫頭刺上一劍,傳揚出去,那可就折了我血魔的威名,我哀章可丟不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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