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陽之戰•佛緣 第六十八章 打援Ⅰ

作者 ︰ 孰不依

昆陽城激戰正酣,劉秀帶兵返回途中也是危機四伏。

邪神無支祁與四大神獸大打出手後,西門君惠秘密返回大營,召來司徒王尋和壘尉巨毋霸商議,要設法陷住劉秀帶回的援兵。

西門君惠的具體方案分為三步︰一是西門君惠在險要之地布設**陣,遲滯劉秀所率援兵的推進速度;二是由王尋率領一萬精騎在劉秀返回必經之地重重設伏,截擊劉秀;三是巨毋霸率領飛禽走獸布下第三道羅網,務必不讓昆陽十三騎走月兌一人一馬。

西門君惠試圖通過三重阻擊,將劉秀消滅在昆陽城外。王尋和巨毋霸各自領兵而去。

劉秀、陰麗華等人率領數千人馬出了郾城,向昆陽進發。行不多遠,忽見東北方向煙塵騰起,遮天蓋地。劉秀心中一驚,馬上停止前進,令人作好戰斗準備。

探馬前往察看,原來是李軼率領定陵兵馬匆匆趕來,劉秀這才放下懸著的心。等到李軼率隊趕到,兩人互相詢問些情況,決心合兵一處,浩浩蕩蕩殺奔昆陽而來。

劉秀、李軼擔心昆陽城內守軍頂不住王莽大軍的輪番進攻,如果城池淪陷才趕到昆陽,那數十日的苦苦堅持都會付諸東流,為了不貽誤戰機,兩人不斷催促部隊急速前進。

劉秀率領一支騎兵狂奔打頭陣,轉過數道山梁後,突見前方道路上有一片密集的火障,仿佛到處都是火坑,眾人驚疑不定,不敢向前!

這片火障的位置正巧在一處山凹里面,兩邊都是高坡,前方是一片狹窄的窪地。陰麗華策馬觀望了一番,對劉秀道︰「文叔,你看,這兩邊都能拿來布設伏兵!我們如果被阻在這里,地勢對我們非常不利。前面這道火障莫非是王莽大軍故意布設的?」

劉秀聞言頓悟,急忙傳令,「後面的大隊暫緩進入谷地,防止被王莽大軍抄了後路!」

悟玄听了劉秀、陰麗華的對話,卻狐疑起來,自語道︰「前些日子這里並無密林枯草,怎會突然冒出這麼多火坑,莫非是邪術幻景?」悟真聞言,嚷嚷道︰「什麼,是幻術?不會吧!」

悟真向悟玄嚷了幾句,悟玄卻不買賬,連連搖頭,高聲誦道︰「阿彌托佛,欲言其有,有非真生;欲言其無,事象既形。象形不即無,非真非實有。汝知否?」劉秀听得莫名其妙,問陰麗華道︰「悟玄師兄此言何意?」

陰麗華淡淡道︰「悟玄師兄是說,萬物的‘有’,只是一種借用的稱號,不過象幻影一樣,幻影出現在人們的面前,並不能說是假的,但畢竟是幻影。只要能明確的認定身邊的事物不過是幻影,就不會受到虛假現象的蒙弊,就可以接近佛教般若的‘真諦’。」

悟玄雙手合什,看了看陰麗華,微笑著點頭誦道︰「善哉善哉,夫至虛無生者,蓋是般若玄鑒之妙趣,有物之宗極者也」。

悟真見師弟堅持已見,干脆也學著悟玄的口氣,搖頭晃腦地道︰「萬象雖殊,而不能自異;不能自異,故知象非真象。師弟,你是想講這層含義吧?」

陰麗華見悟玄師兄弟竟論起佛法來,蹙眉道︰「悟真、悟玄師兄休要空議!如果這里本來沒有坑洞,一定是妖術作怪!這一切都不過是幻象,不要猶豫了,沖過去!」

陰麗華言罷,毅然決然,「斷水」劍一揮,飛馬向前,縱身一跳,火坑果然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西門君惠運用幻術在這里布下火障,本來是想阻滯劉秀數個時辰,以便讓王尋、巨毋霸趕到設伏地點。沒想到陰麗華等人識破幻術,一下子打破了西門君惠當初的設想,讓劉秀這幾千人馬僥幸逃月兌被王莽大軍伏擊的厄運。

劉秀等人見前方只是一道幻景,趕緊傳令大軍迅速越過窪地,務必在王莽大軍趕到之前擺月兌不利地形。

劉秀、李軼剛剛率隊奔出窪地,轉過一道彎路,突見對面遠處光影一閃,接著就有一枝箭忽地向劉秀飛來。陰麗華就在劉秀身側,發現利箭飛來,卻並不勒馬,任它跑著。一面卻也拈弓搭箭,只一發,只听得錚的一聲,箭尖正觸著箭尖。

兩枝箭在空中發出幾點火花,向上擠成一個「人」字,又翻身落在地上!

第一箭剛剛相觸,對面立刻又來了第二箭,還是錚的一聲,相觸在半空中。就這樣,雙方連射了九箭,陰麗華箭囊中的箭都用盡了;大伙此時都已經看清,原來是王尋騎著戰馬站在對面,左手平舉長弓,右手還有一枝箭搭在弦上,正在瞄準陰麗華!

說時遲、那時快,對面是弓如滿月,箭似流星,颼的一聲,徑向陰麗華飛過來。陰麗華一個筋斗,帶箭掉下馬去!劉秀大吃一驚,趕緊勒轉馬頭飛馳而來!卻見陰麗華張開眼,忽然翻身直坐起來,一勒馬韁,高高揚起馬蹄,一袖甩出那枝羽箭,冷冷笑道︰「這個王尋,不過就這些本事,豈能攔得住我們!」

原來,王尋的一萬鐵騎已經偵知劉秀冒險越過火障,所以放棄了趕到谷口設伏的想法,改將隊伍抓緊收攏,號令後隊人馬從左右兩翼卷過來,就在必經之路列陣。然後靜靜地候著劉秀、李軼的數千兵馬。

大戰在即,王尋一萬鐵騎肅穆嚴整,兵士們蓄勢待發。

劉秀心生一計,指著王尋道︰「你這個大司徒真是徒有虛名,多半是在昆陽城攻城不力,才又跑到這里來截止我劉秀吧?你是不是以為我這幾千人是軟柿子,好欺負?你王尋要是有種,等我劉秀布好陣,咱們就在這里廝殺一番,看我劉秀怕不怕你!」

王尋性格暴躁,被劉秀一激,怒上心頭,又確實欺負劉秀所率隊伍都是些鄉野鄙夫,便大聲吼道︰「好,老夫就讓你劉文叔布好陣,看你有多少能耐!」

劉秀得了這個機會,才不慌不亂地擺好陣勢。兩支大軍列下了氣勢恢弘的戰陣,戰雲密布,干戈如林。

王尋見劉秀布陣完畢,冷哼一聲,手臂一揚,一粒銅丸倏然飛出。咚的一聲,擊在十步開外的那面碩大的鼙鼓正中,這正是破陣樂中的一個音符,是兵馬交鋒的動員令!

頓時,大鼓陡作金鐵之聲,一萬鐵騎呼嘯而出,狂呼大吼,聲如霹靂,沖向劉秀的漢軍。一時間昏天黑地,黃沙蔽日,山川振動!

寧靜空曠的氣氛被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打破,鐵甲的鏗鏘聲、戰馬的嘶鳴聲、刀槍的踫撞聲、士卒的步履聲,高亢激越的劍鳴,「咻咻」不絕的羽箭破空之聲,全都混雜到一起,仿佛一股洶涌澎湃的潮聲,回蕩在曠野經久不絕!

劉秀手中「掩日」劍一揮,猛抖韁繩,跨下戰馬長嘶一聲,揚開四蹄,利箭一般急射而出。劉秀一馬當先,沖入敵陣,「掩日」劍左右翻飛,前劈後刺,大顯神威,轉眼之間,斬敵首幾十級!

漢軍將士見劉秀奮勇沖殺,如得神助,人人驚嘆,以為劉秀真的是有神仙暗中護佑的真命天子。將士們歡欣鼓舞,無不以一當十,拼命突擊,如入無人之境。

王尋本來瞧不起這群衣著破爛的隊伍,此時見這些人一手操刀,一手挾盾,風一樣向自己陣中插來,來勢之猛,行動之快,令人瞠目結舌,完全不像尋常百姓,王尋這才震驚不已!

劉秀率數千兵馬在王尋陣中橫沖直撞,來回沖殺,一時間鼓號之聲響徹雲霄,喊殺之聲震動天地!王尋一萬鐵騎竟被一支衣衫襤褸的隊伍沖亂了陣腳!

亂軍之中,葉高不斷彈出「飛石符」,念動咒語,將漫天碎石砸在慌亂的敵兵身上,人仰馬翻,鬼哭狼嚎,哀聲四起!

悟真狂舞九環禪杖,上下翻飛,左擋右迎,一陣撕殺,早已紅了眼!

柳紅葉面冷如霜、粉臉生煞,一聲輕叱,「蓮花絡」白光閃處,敵軍一觸即翻!

陰麗華飄然抽出「斷水」劍,在茫茫軍陣中如幽靈般倏然飄飛,全身衣衫迎風飛揚,劍身震處,發出如龍吟一般的錚然鳴響。

舞到極處,陰麗華竟似與「斷水」劍人劍合一,如萬古冰原深處的那抹幽藍,閃動著數尺清冷的藍光,所到之處望風披靡,當之者死遇之者傷。

王尋大軍招架不住,紛紛後退!

李軼見王尋軍陣已亂,尋思正是擒殺王尋的良機。李軼想到做到,一拍戰馬,飛奔向前,躍馬橫槍,直取王尋咽喉!

王尋舞動斷魂刀,往上一舉,「當」的一聲,把李軼的銀槍撥在一旁。兩馬馬頭這一偏,擦肩而過!

李軼勒轉韁繩,一桿槍層層疊出,一著緊似一著,一著狠似一著,朝著王尋窮追猛刺。逼得王尋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王尋這些年坐帳指揮的時候多,真刀真槍跟人過招少,本來仗著自己刀法有些根基,以為應對一般毛賊綽綽有余,沒想到李軼的槍法更是毫不遜色。兩人斗了幾十合,王尋有些招架不住,一時間汗流滿面,手忙腳亂!

此時,王子喬也已揮舞軟玉鞭凌空殺來,王尋在李軼的點鋼槍、王子喬的軟玉鞭雙重夾擊下,根本無暇他顧!李軼調轉馬頭,乘王尋不備,一連發出三顆飛蝗石。王尋不及察覺,飛蝗石到了面前才急忙去躲,躲過前兩顆,第三顆正中面門,只听他「哎呀」一聲,差點撞下馬去!

李軼銀槍揮舞,馬到跟前,點鋼槍一揮,挑破王尋的手腕,斷魂刀月兌手,倒飛出去!李軼又勒轉馬頭,快馬趕到,用「四兩撥千斤」之術將槍尖在王尋身上順勢一拍,打馬側身,倒扭槍桿用尾尖一點,「撲通」一下將騎在馬背上晃晃悠悠的王尋捅下馬去!

可憐這位當朝大司徒,瞬間便被蜂擁而上的漢軍兵士砍為肉醬,踏成肉泥!王尋那一萬鐵騎已損折過半,又見王尋喪身,誰還肯賣命?紛紛棄甲拽兵向後退去,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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