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傳奇 一七三、大海撈針

作者 ︰ 格言

吳金鉤這種冷靜的性格,在以後的職業生涯中,得麼了更大的加強。他畢業以後,經過老師的推薦,分配到了一個研究所。一個化工研究所。本來老師是希望他繼續深化,將來留校從教的。因為這個學校的研究機構和實驗設備是很不錯的。可是吳病不許。他覺得能成為一個大學生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上不上那個研究生沒有什麼關系。還有,在農村二十三四不結婚,已經算年齡很大了,真要讀書到三十多,怕以後找媳婦太難了。還有,一出來就能掙錢養家,不比一直呆在學校讀書好。

就這樣,一畢業,吳金鉤就分配到了研究所。在這個科學機構,有成果的科研人員太多了,他們中年齡大的,資格老的多的是。就這樣等了幾十年,有時項目下來,也輪不到他們主持。象那個時代,大學生不是很多。研究生也很少。可偏偏這個研究所研究人員卻多得怕人。高級職稱以上的一百五十多人,中級和初級加起來那就更多了。在這樣的科研機構中,吳金鉤什麼也不是。什麼也算不上。他給分配下來以後,不要說要搞研究了,人家直接讓他去跑市場調研。

這麼一下子他的生存處境可艱難了。

他不是這樣的人才。一個書呆子,說話結巴,見人羞澀,怎麼適合做這樣的事。結果是月月完成不了任務。因為在研究所是一個平常的業務人員,又是外地的,沒有親戚朋友,也沒有同學幫助,找對象就更難了。吳病的同志和家里的親友倒是不停地幫忙,可介紹來的全是農村戶口的,要麼是臨時工,最好也是合同工,文化程度低,眼光也短淺。吳金鉤看不上她們,可人家也更看不上他。為什麼呢?這些從農村出去的女孩子們,她們喜歡的是什麼局長的公子,經理的少爺。因為有了這樣的靠山,不單自己的工作很快能轉正,而且在親友的面前也掙足了面子。跟這些人見面,幾句話下來,雙方都懶得留電話和聯系方式了,到最後,有人連介紹人也不理了。那可是在埋怨,怎麼能給我介紹這樣的角色,我是那種嫁不出去的人嗎?

工作上的不順心,和婚姻上的不順心,讓吳金鉤很是惱火。他一生氣,就請了長病假,在家休息起來,一個月拿那百分之七十的工資。同時拿起了課本,復習公課,準備考研。這個想法得到了老師的支持。因為考研確實是一條出路。要考就考老師的專業。專業課是老師出題,閱卷,不用復習也能過關。只在復習一下英語就行。只用了一年時間,吳金鉤就準備得差不多了。他請一個在企業的同學,用那個單位的公章給他報了名。然後去外地參加了考試。結果錄上了。

吳金鉤給原來的單位交了一份辭職申請然後上研究生了。這一次,他專心得多了。接著就是博士生直到畢業。由于他不善于表達,特別是不善于書面表達,所以畢業時老師特意做工作把他分到了一個師姐領導的小研究所。這是一個軍工企業。待遇好。科研條件好,有師姐的照顧,工作也順心得多。再說他現在是博士生,很快進了副研究員,成了所里的業務骨干。

對象問題也很快得到了解決。這個師姐她做研究是一把好手,做社會活動也是一把好手。在所里介紹了幾個不成以後,就把目標瞄向了周圍的企業。通過熟人,給吳金鉤介紹了現的老婆南柯夢。

南柯夢這個人,做財務的,長相清秀,思維清晰,沒有一般人的幻想,也沒有別人的優柔。听到介強人的話,又見一個大所長親自為這事跑,知道這人非同一般,見了一百,除了對長相和家庭稍有不滿以外,別的基本上定下來了。經過幾次攀談,知道吳金鉤手上有專利,而且不用幾萬成本就成開張,婚事也就定下來了。結果兩人結婚的錢全用在了辦廠上,領了一張結婚證,請了幾個客人也就把婚結了。不熟知內情的人都納悶,「吳金鉤娶的是大姑娘嗎?是黃花閨女嗎?怎麼把一輩子的事辦成這樣?」等一年以後,所辦的廠子效益很好,這才知道,這個搞財務的嫁了金龜郎。

吳金鉤初露頭角,是一年之後。他無意間遇到一位在新聞界的朋友,這人是他在高中時的同學,現在成了本鬧新聞界的一位新秀。老鄉相見,自然是感情非常親近,談起兩人的工作和學習以及當初的求學經歷,不勝感慨。當老同學得知吳金鉤現在手上有許多專利,成了一個很在成就的發明人後,熱情沸騰,回去就寫了一篇特寫,把這事報道出去。當時正是本市剛剛換完屆,新一任領導人正強調本地人的創業,一抓到這個典型,立即引起了市領導的重視。一位領導人要求科委派人來了解了一下情況,邀請吳金鉤參加當時所舉辦的懇談會,講自己的創業計劃,談未來的設想,並在一次招商引資的會議上作為重點項目向外介紹。

經過這麼一折騰,吳金鉤一下子成了小有名氣的人物。他的廠子也因此而獲得了很大的好外。說實話,他的新的洗潔產品也真的好用,經過這一番宣傳,等到于打了不要一分錢的廣告,許多人都知道了。再派人出去推銷產品,只要一提懇談會和市長吳金鉤,沒有人不知道,能引起市府高度重視的人,一定是位有真才實學的科學家,他做的生意一定不是那咱掛羊頭賣狗肉的買賣。銷售人員一提出要把自己的產品給廠空試用,對方也立即答應。只要一經試用,效果果然很好,價格也比同類的產品便宜很多。有了這樣的開頭,後邊的事就好做得多了。只要進得去這種新產品,這種產品立即也就以自己的說服力讓廠家長期使用自己。

生意一下子火了起來。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這幾年紡織品的出品量很大。生意也很好。吳金鉤做的是一個小廠,只要幾個紡織廠就讓生意火爆得不得了。一車一車的洗潔劑拉了出去,一筆筆款匯了回來。一個小小的廠子,終于有了自己的良性發展。與此同時,吳金鉤的其他頂目也得到了外界的認可。特別是他的一個新的專利引起了一家德國公司的注意,他們在招商引資會上見面之後,立即有了合作的意向。這是一個跨國公司,在全球很有點名氣。當他們要求合作的消息傳開以後,吳金鉤仿佛一下子成了名人,成了一個了不起的人。在單位和廠子里身價一下子高了起來。不論走到那里,都有人注意,都有人客氣。可是吳金鉤是一個低調的人。他不願自己在外面太招搖。仍然過著那種以前所過的簡單的樸素的生活。在許多人的眼里,這個吳金鉤穿著平常,色彩灰暗,沒有一點光彩,在任何一個場合下,誰也認不出來,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在平常的日子,他很少出頭露面,參加公開的什麼活動。有什麼活動,他經常是指派別的人參加,也不許妻子去。在他看來,一個人要成功,就要保持一份平常心,一份超然物外的心態。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不會發狂,才能保持那麼一股上進的心理。這讓他的妻子和朋友大惑不解。人活著為什麼?還不是為了掙錢,掙錢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生活得好。還不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認識自己。讓大家羨慕,讓大家喜歡。可是這個吳金鉤,他就象一個可憐的農村人一樣,有脂粉不擦在臉上,卻用在了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也象一個把一件新衣服套在舊衣服下面的可憐農民一樣。那種小氣,那種可憐真是可笑。可吳金鉤不管這些。他是一個早熟的人,一個善于反省自己,也善于總結別人經驗的人。他知道,只人自己喜歡上了在別人面前招搖,那麼就不再會有安心于研究的心態,上天也不會再把發現的機會給予他了。可以說,一個人做事的初始動機,也可能是為了出名,可真搞出來名堂的人,就在搞成果的過程中,忘了出名。如果要成果很大,並且要一輩子不斷地出成果,那麼他就跟名利二字無緣了。甘于寂寞,甘于平淡,這是一切成功的必由之路。吳金鉤深知這一條。

可是現在,當家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而且直擊他的要害,也擊中了一家子大大小小的要害,一象平靜的吳金鉤也不能安然安坐了。他得在最短的時間里尋找到一個穩妥的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

可是用什麼辦法解決呢?吳金鉤一點辦法也沒有。開始他想去報案,請派出所來幫助尋找。可是孩子才走了幾天,不能算是失蹤,也沒有勒索財物的樣子,怎麼去報呢?報案應該是最後尋找不著時才能用的辦法。

夜晚十一點多了,吳病和吳金鉤爺兒倆坐在一起,抽著煙卷,思考著如果尋找。所有的親戚朋友家都問過了,沒有孩子的影子。看樣子這孩子一定是和另一個同學,也就是那個女生一起出去玩了。因為牛老師說得很清楚,兩個學生平時接觸很密切,常在網吧相會,又是同一天離家出走的。

讓吳金鉤不解的是,這個吳良心,才十幾歲,個子很高了,可年齡畢竟很小,怎麼會開了談戀愛那一竅呢?回想自己,上了大學,一跟女生講話還是臉紅,跟女同學不會好好說話,經常是用那咱攻擊的方式接近人家。而那個時候的女生,自尊心非常強,誰只要說了她們一次不好听的話,她們以後見了你,理也不想理,那就堅決地斷了談戀愛的可能了。他吳金鉤,那個瘦小的孩子,只能把能量,把全部的身心能量,用到學習上,用到搞學問上。可是到了兒子這一代,大約是營養情況太好了,吃的東西里邊的激素太多了,身體畸形地發展了,可心理成熟得太慢了,十四歲倒真的談起戀愛了。談就談吧,交個朋友,經常交流一下,也讓大小少操點心,可他們以為自己是大人了,還要出去旅游,真是花老子的錢不心痛。游就游吧,怎麼好幾天不回來,讓人搞不清是出了什麼事情?是在外面遇到了危險,還是他們在外面玩得高興了,不想回來了。

沒有辦法的時候,吳病出了一個主意,說是讓吳金鉤在電視台上去打一個尋人啟示,內容就以家長的名義,把吳良心的照片打上,請人尋找,聲明有好心人送回來的,家長有重謝。在這個啟示中,還要打上母親非常想念他,希望他能很快地回來。

吳金鉤照著這樣做了。

可是孩子沒有回來,倒把更多的親戚朋友和同事引了來。大家都知道吳家的兒子不見了。都來打听是什麼原因出走的,是為什麼出去的,是不是學校老師打了孩子,是不是家長罵了孩子……

中國人是富有同情心的,吳金鉤只好一一地向大家講明白,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既沒有老師的迫害,也沒有家長的虐待。孩子是在五一黃金周時不見的,可能是出去玩了,因為自己和妻子在療養院,所以並不太清楚,不過有一條,孩子是正常出去的,沒有回來,可能是發出什麼意外。

這樣說下去,大家更不肯相信。世上沒有無緣無故地愛,也沒有無緣無故地愛,不存在無根之木,也不存在無源之水。孩子一定是因為什麼事情才出走,家長是在向大家隱瞞這個情況。啊,啊,打听出來了,原來這個學校一次丟扔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原來是早戀呀,吳金鉤呀吳金鉤,他是多麼要強的一個人,可怎麼就養出這麼一個公子,一個現代的小少爺。許多人心理平衡了,好奇心也得到了很大的滿足。人旺財不旺,財旺人不旺,老天是公平的,吳金鉤這麼瘦弱的身子,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這麼大的打擊。

尋人啟示打出去了。一開始,吳金鉤以為剛打出去,要有反應還得幾天,就老實地在家等老,陪著父親母親,為他們寬心。可是一天一天地過去了,還是沒有一點音信,一點也沒有。有幾個電話打來,說的人要不是年齡不對,要麼就是把性別弄錯了,而且一口咬定他們一定能幫吳家把兒子尋回來。當然,這些人最關心的是重謝是什麼意思,有多麼重,是多少錢?

幾天過去了,吳金鉤只好和妻子去派出所報案。

因為提不出有力的證據,沒有辦法立案。可接待的民警很耐心,告訴吳金鉤,他們會把這一情況記

錄下來,幫著尋找。從派出所出來,吳金鉤感到全身一點勁也沒有。他突然明白,自己也沒什麼了不起。兒子不見了,想不出來該去那里尋找,也不知道到那里去尋找。因為五一期間,出游的人和可以去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到那里才可以找到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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