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花想容就打扮得這麼漂亮美麗。因為今天晚上,她要去辦一件可能對她的人生和前途產生很大影響的事。
記不清在什麼時候,花想容看過一本書,是柳青寫的,書名叫做《創業史》,內容現在記不清楚了,但是在那本書里有一段話,她還是記得很清楚。大意是說,在人生有很多次選擇,如果走錯了一步,可能影響人生的一個時期,也可能影響他的一生。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
這話說得好極了。許多人都認為說得好。人生就是一種選擇。人生也是拼搏,機會到處都是,就看你會不會把握,會不會爭取。天上不會掉餡餅,沒有人願意為了別人的事去忙,而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去爭取,去努力。
騎車走在街上,涼涼的風吹著花想容白白淨淨的臉,很舒服。輕風拂面,就象是一個親愛的人輕輕地撫模你一樣,讓你有一種陶醉的感覺,有一種暈乎乎的感覺。
街面平展如鏡,很適合騎車子。在這樣的一個城市里,如果不騎自行車而去擠公共車,那真是很不明智的。公共汽車的速度和自行車差不多,可上面的人太多了,一個擠著一個。其中有許多小偷。他們很猖狂,公然地做案,不怕乘客,也不怕司機。相反的是大家怕他們。因為他們不是一個人。一個偷人,另幾個在旁邊盯梢。一有危險,馬上就會互相救護。如果給人抓到了,他們會掙月兌,假如有人不放手,抓著他們不放,立即就會抑出刀子行凶。最凶殘的一次是幾個小偷給交警追捕,他們一看逃不了,就開始行凶。一位年輕的警察犧牲了。壯烈地犧牲了。很悲壯。當時有許多人去為他送行,哭聲不絕于路。乘坐公共汽車不安全,速度也不快,跟騎自行車差不多。還人忍受車上很多的人擁擠。人多了是非也多。這個踫了那個,那個又踩了這個。一路上總有人喊,大多是說別人不對,自己好象老是在有理國一樣。等你下了車,然發現衣服擠髒了,鞋子很踩上了腳印子。剛剛打扮好的臉,給汗水沖得不象樣子。
相反,騎車有許多好處。第一是不用等,不用在公共汽車站牌下死等。死等死不來車,死不來車大家都得死等。眼楮瞅著遠處車來的方向,過來了一輛車,給人們了無限的希望,可等車子駛近了,仔細地一看,車上的牌子不是要等的這一路。真讓人失望啊,只好再一次地等下去。
對于可憐巴巴地上班族工薪家族來說,除了等,搭出租車只能偶爾一次。長期這樣做經濟情況不允許,誰有那麼多錢來坐汽車呢。真有了坐車的錢,早去買了衣服,買了吃的,或者給老人孩子們花了。
所以騎自行車是在這人城市的人們的首要選擇。
在夏天,騎上一輛漂亮的新車,穿上好看的衣服,很優雅地踩著車子,輕輕地從街上漂過,也是一種很美好的的享受。特別是年輕的女孩子們。他們從街上走過,真是一道美好的風景。
苗條的身材,嬌好的面容,優雅的姿勢,還有健康的身體,最能吸引男人或是女人們的目光。
當然女孩子們也是善于打扮的。有人戴著墨鏡,有幾分神秘。有的穿著裙子,飄飄搖搖,露出胳膊和小腿,有的戴著象騎摩托車一樣的面具,顯得保護非常好,太陽也曬不到她們。
調皮的小伙子們,總是也在她們的身前身後。要麼騎得飛快,走到她們前面,再回頭看那麼一眼,要麼就一直在女孩子們的身後,看她們的扭動的腰肢和運動著的小腿……總之這一要享受,都是這個城市的人們,在出門騎車時所特有的,也是在別的城市所享受不到的東西。
花想容現在就在享受著這種十分舒適的騎車的快樂。
街上已是萬家燈火了。城市的夜晚,到處都是美麗的燈光。樣子好象比白天還要美好。白天在這個北方的城市里,大多數的時間里,空氣中一是一些無邊無際的灰塵懸浮著,灰蒙蒙的,讓人看清楚天上的太陽,也看不到遠處的大山,更看不到城市里的著名的建築。當然現在好了一些,黃河上游的綜合治理,已經初見成效了。一年時間,有一半可以看到藍天白雲。那些美麗的東西,就象在電影中看到草原上的景色一樣,讓人心曠神怡。讓人覺得自己也象是生活在美麗的圖畫之中。
夜晚的城市真是迷人。
城牆已經修葺好了。整整流齊齊,面貌一新。城牆的上邊寬而平坦。周邊是用各種各樣的彩色燈光照出射著,發出一種明亮而又非常溫暖的光芒。古色古香的城牆上面,掛著許著紅色的宮燈,遠無一看,還以為是在古代呢。在城牆的下邊,是護城河。現在已經改造成了環城公園。里邊多是一些老人在自娛自樂。當然更多的是一些外地來的民工在里面休息。晚上他們沒有事干,出個人出來,在這個不收費的公園中,回味一下他們在鄉下在山區的生活,順便看看城市人的夜生活,也是非常舒適的。
更多的城里人,在夜色下還是那樣忙碌。汽車無數的汽車,不停地跑著,一輛連著一輛。坐在車上的人們啊,不知各自還在忙著什麼。他們從那里來,還要到那里去,每個人都肩負著什麼樣的使命?
當然,誰也明白,他們這樣工作,除了對大家有好處以處,主要怕還是對自己有很大的好處。這是他們行動的內驅力。如果沒有了這一層,現在正在忙著的人們,才不會有這個麼大的勁頭。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在現在的城市里生活,大家的關系更加緊密了。你只有為他們服務,你才能換取自己生活的必須品。男耕女織的時代不存在了。社會化的大生產,把所有的人聯系在了一起。大家只好互相依靠著才能生存。
許多人不明白這個道理,以為在城市里生活,就是上班下班,上班了我干完了我的活,只要活兒干得好,誰也怎麼樣不了我。下班了就回到自己的家里,大門一關,就一個人當起了皇上,在這個圈子里,老子就是老大,誰也管不了我。這是錯的,這是只有在計劃經濟的情況下才可以行得通的事。現在早已經不行了。現在也沒有了那種好事。大鍋飯早已經吃不成了。
現在是一個信息的時代,也是一個合作的時代,只有不斷地獲得信息,只有不斷地與他們溝通合作,才可能佔領有利的社會位置。
這一切,花想容在進修時,老師不止一次地講過,而且還舉出了許多有趣的事例來證明這個結論的可靠。
花想容的車子騎得很快。速度有多快,她不知道,不過從耳邊閃過去的樹和房子能讓她感到自己的車速確實不慢。
她是城里本地土生土長的孩子。對于這個城市太熟悉了。也知道這里的每一條街道巷子。從小就和一幫小朋友一塊在街上溜達,怎麼會不熟悉呢。至于車子騎快了,有沒有危險,這個是不用擔心的。因為她很小就學著在姐姐的車子上戲練習騎車的技術。那時候,她還沒有車子高呢,就能不跨過車梁,掏著騎上自行車上帶著幾位小朋友在街上亂跑。警察她們不怕。那個十字街口有警察,那里沒有,她們全清楚,遠遠地看到警察她們就下車了,等走過了街口又帶著跑。
警察不可能離開崗亭去追她們。
下了一道斜坡,就是一座立交橋。
這里的燈光不好,有些黑,有的地方的燈不知是給行人破壞了,還是以前本來就沒有裝好,總之黑乎乎的。也許不黑,只是人們從明亮的地方進入到這里,對比太明顯了吧。女性走到這個黑暗的地方,免不了心里會害怕。怕這里突然跳出來一個劫道的劫色的,會一下子把你擋住。結果會怎麼樣,不知道。但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在城市生活的女性,非常害怕這樣的事件發生到了自己的身上。
下坡的時候,車子速度很快。要是一般的人,早已經剎閘了。可是花想容不會。她只是一任自行車很快地跑著。跑下坡。這里沒有逆向行來的車子,也沒有汽車和行人混出慢行道,所以很安全。等到下坡後,她趕緊地蹬著車子,借著慣性沖了上去。
這樣做很省力氣。要是把車了剎死了,要爬上這段上坡,不知得多少力氣。許多男人,就是因為下坡時剎了車,現在正撅著,車子盤旋得象條蛇,慢慢地往上蹬呢。這真是一些不動腦子的人。笨。天天在這個城市生活,竟然對這個城市的道出路和交通情況不太清楚。
真是的。
過了這座立交橋,就到了花想容的單位。
這是一個集團企業。從立交橋往下,所有的地盤,在這一帶的,全是她們公司的。分別是一廠二廠三廠四廠等。除了這些廠子外,還有客運站,汽運公司。這些公司有在這個城市的,也有開在外地的。
以前在這個企業工作,真是光榮。只要在這個城市,一提起這個公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個年月,最吃香的職業怕是司機了。他們的腿長,全國到處跑,在物質不太豐富的時候,誰能買來便宜的東西,誰能把別人從這個地方送到那個地方,誰就是老大。才不象現在一樣,講什麼知識,講什麼文憑。所以,在這一代的老太太中間,許多人面容嬌好。可全是司機的妻子。為什麼嘛,就是因為當年看上了他們有很強的購買能力,家里的日子過得好,人緣好。
可惜呀,那些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現在是夜里九點鐘。可是花想容還是怕有本系統的人把她認出來。千萬不要讓本廠的人認出她來。不管怎麼樣說,拿著禮物去送,晚上去一個領導家,給大家知道了,不是什麼好事情。許多人會亂講,許多人會因此而看不起她。所以她戴著一副墨鏡。換上了平時不太穿的新衣服。在路上,她盡量地不看別人,也不想和別人講話,那樣很容易遇上熟人。要知道,這一帶全是他們系統的人。那些老頭子老太太們,這個時候正聚在廣場上唱歌跳舞呢。
听!他們的歌聲有多響亮。好幾百人圍在一起大聲地唱同一首歌,還有擴音設備,幾里路的外面就可以听見。
這些老人們,退休了,在家里沒有什麼做,白天貓在家里一天,到了晚上,才跑出來,在這個廣場上回憶他們的過去。
廣場上也有許多農村出來的民工。這些老人們在這些農民工的面前是驕傲的。因為不管怎麼樣,他們是城里人,是工人,是曾經濟領導人物。現在工資不高了,藥費也報不了啦,可是他們不用干那麼苦的活兒,可以穿得干干淨淨地在這個廣場上唱歌,尋找他們的快樂。歌是比較舊的,他們中間的許多人親不識譜,要學一首新的歌曲真的很難。不過,他們也不會發愁。總是有更加熱心的人來教他們,而他們也有的是時間學。
還好,沒有遇到一個熟人。花想容順利地來到了公司的新的家屬區。
這片住宅區,是建在一個市場的旁邊的。市場也是他們公司的。全國大搞商業的時候,公司就做出了決定,把這一帶的廠房改造成一個汽車配件城。專門地經營汽車配件。他們只管出租地方,由各地的客商來經營,這倒道不是一個一本萬利的產業。
蓋好配件城以後,還有空地,公司就在這個地方蓋起了十幾幢大面積的住房。分配的方法是即看職位也要交錢。師傅現在也搬到了這個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