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丫頭遲到了!
費宜鴻心想,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這個他花錢請來扮演他新娘的丫頭,可能已經帶著他的一萬塊錢失蹤了,留下他獨自面對滿屋子的賓客不知從何解釋。他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從一開始,他的計劃就出了岔子。
好在為防止事情變卦,事先和她簽下了一紙合約,這真是個明智的決定,若能把那個叫肖雨筠的女孩押上法庭官司纏身,好讓他出口怨氣,一定會舒服多了,他下定決心決不放過她!
費宜鴻又看了一眼他的鑽石勞力士表,仿佛他剛才看的幾次都看錯似的。九點過十分,沒錯,她確實遲到了,遲到了十分鐘,迎娶新娘的轎車還沒有回來,看來是沒什麼希望了。費宜鴻臉色復雜而陰沉,在這個世界上寧肯相信有鬼,也不要相信女人那張嘴,還有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女孩子個個都是鬼精靈,越是純情的女孩越是更不可靠。肖雨筠,她是在假扮純情愚弄他嗎?
費宜鴻決定告訴大家,婚禮取消了,不過,他寧願被當場射殺,也不願親口告訴祖母這個事實。「女乃女乃,我已經盡力了。」費宜鴻盤算著如何開口。
他真猜不透肖雨筠現在會在哪里,除了知道她急需用錢外,對她又了解多少?費宜鴻苦笑的搖頭,這又能怪誰呢,這本來就是撒天謊的鬧劇。我們對人都有一種直覺,費宜鴻就是相信了自己的直覺,肖雨筠,她不像騙人騙財的女孩子。
當然,這場婚禮不過也是個騙局,而且最多只持續幾十天,等祖母……這個婚姻就可以結束了。然而,他祖母缺突然的出乎意料之外,前來參加孫孫的婚禮,甚至連祖母的主治醫師也吃了一驚。費宜鴻無法擺月兌祖母的醫師對他說過的話︰「我很擔心你祖母,老實說,她活不過兩個月了。」
自從費宜鴻唯一的姑媽幾個月前突然去世後,身體一向安康的女乃女乃便開始生病了,而且已經在床上躺了快三個月了。「我怕,」主治醫師繼續說︰「你祖母是一心想跟隨你姑媽的腳步。」費宜鴻也是這麼擔心,女乃女乃就這麼一個女兒。他姑媽婚姻不如意,離異後一直單身,幾個月前突然去世,連子嗣也沒有留下……
費宜鴻不確定這樁‘出租新娘’的念頭,是何時闖入他的腦海里的。他只知道,祖母一直衷心盼著他結婚,畢竟,他是她唯一的孫孫,若是進行這場婚禮,完成祖母的心願,說不定還能令祖母重燃生機,費宜鴻這樣想著。肖雨筠那天說出她的擔心時,費宜鴻心里祈禱著,女乃女乃若真能重燃生機,付她加倍的薪酬他也是高興的。然而,肖雨筠,她還沒有在婚禮現場出現。他懊悔自己笨的事先就把錢給了她,他要以違反合約的罪名把她拖上法庭,讓全都市的警察都去追捕她,她會身無藏身之地……
一陣吵雜的聲音隨著第一波清新的秋風從窗口飄了進來。費宜鴻皺著眉頭走向窗前,他看見幾輛新娘的花車停在教堂門口,為首的那輛,車門 嚓一聲打開,走出來一個身穿紅色婚紗的曼妙女子,費宜鴻閉上眼楮,口中喃喃道︰「噢,天啊!看來,婚禮還是要照常進行了。」
費宜鴻不知道他此時是應該高興還是害怕,雖然是應付女乃女乃的一場騙局,可真正的未婚妻汪安萱回來後,他該怎樣面對她。他怎麼會逢上這樣的事情,一切搞得污七八糟,今後的他該如何收場。
費宜鴻看著他的新娘手捧鮮花,逐步走進禮堂,她的頭發被高高的盤起,她在鮮艷婚紗的襯托下,像一位下凡的天女,他竟然看呆了。
孟德爾頌的《婚禮進行曲》充塞在空氣中,不過那是有人緊急換過曲子的結果。先前放的歐本森的《哭泣》,似乎更適合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