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筠伏在床上,淚流滿面,她想起晚飯前費先生私自跟她閑聊的話。
「我們是看在老祖母的份上留下你的,這一點兒還要對你說一聲,謝謝!我們全家都很喜歡你,鴻兒就要結婚了,費汪兩家早已聯姻,又是商業合作伙伴,更確切的說,費家能有今天全靠汪家的扶持。肖雨筠,你是個聰明的姑娘,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您放心,費先生,對令郎無益的事,雨筠絕不會去做。」
「這下我就放心了,肖雨筠,看來家母沒有白疼你,你真是個懂事的姑娘。」
費宜鴻,對不起,我知道你的心,我知道你做出這樣的選擇需要多大的勇氣,可是,我不能接受你,姓費的,我是因為愛你,才不能接受你,姓費的,你懂嗎?愛不能那樣自私,費宜鴻,費家能有今天,是多年不易積累起來的,這其中也有你的心血,我怎能為了自私的愛,讓你的心血有朝一日化為泡影,我不能。
費宜鴻躺在床上,唱片傳來的是歐美瘋狂的舞曲,他把聲音調到最大的分貝,用音樂的震撼去麻醉疲倦的靈魂。
兩個人相愛怎麼會變得這麼復雜,有這麼多重重的枷鎖相阻撓。肖雨筠,我們該怎麼辦?
汪安萱撥通費宜鴻的電話,電話通了卻無人接听,她的疑慮被一下子調動起來,這麼晚了,他在做什麼?跟那個姓肖的在一起嗎,才會這樣無暇接听電話。
汪安萱一連撥了幾個電話都是如此,她心血膨脹的發短信給他,還是沒有回音。
費太太推開兒子的門,的士高的音樂震耳欲聾,她到了兒子床前,他竟然沒有發現母親。
費太太把聲音關掉。
「怎麼把聲音開得這樣大,難怪萱萱說電話打不通呢,快回給她吧。」費太太說完走出了兒子的房間。
「為什麼不接電話?」汪安萱質問。
「在听音樂,沒听到哦。」
「我記得沒錯的話,每當遇到煩心的事,你就會用高分貝的音樂刺激神經,怎麼?你有不開心的事麼?」
「沒有,只是突然間有些煩,可能是最近壓力過大吧。就像你所說,為了裝飾新房而無心安睡。」
汪安萱笑︰「可是新房的事沒怎麼勞你煩心啊,不過現在要征求你的意見,我把我們臥室的顏色刷成了米黃色,剛剛我才默然想起,你最最不喜歡的就是米黃,再修飾一下吧,怎麼樣,你喜歡的是淡藍,難道要粉飾成淡藍嗎?」
「算了吧,別麻煩了,已經那樣了,淡藍也許不是適合粉飾臥室的色調。」
「麼?這能算了嗎,這能說是麻煩嗎?這是我們一輩子唯一的一件大事哎,就連一件小事都力求完美的費公子,甘心這樣應付我們的婚禮麼?」
「隨便,你看著修飾吧。」
「麼?」
「我是說,你監督著修飾出完美的淡藍色調吧,你過眼的東西我無可挑剔。」
「嗯,那就交給我辦了,包你會滿意的。晚安!」汪安萱習慣的在手機上吻出了聲音。
費宜鴻一大早要去公司,盡管費先生跟他說了多遍,婚期在即,不用他去公司了,費宜鴻不忍兩鬢斑白的家父一人獨撐公司的事務。
想到昨晚肖雨筠無情的拒絕,費宜鴻不想在早餐桌上見到她,夾起公文包就走。不想迎面而來的肖雨筠拉住了他。
「又是不吃早餐就去空著肚子工作嗎,你知道這樣對身體有多危害。」肖雨筠瞪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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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吃不吃早餐是我的事,跟你有關系嗎?你又不是我媽咪,有什麼資格管教我,讓開!」費宜鴻低吼。
費宜鴻听到她氣的在喘著粗氣,他直盯著她天使般無邪的睡臉,彎彎的柳眉,兩排長睫毛蓋住她一雙黑白分明純真的大眼,毫無斑點瑕疵的挺鼻,再來是呈粉紅色澤的小嘴唇;最美麗的是,她雪白的臉蛋上那兩抹自然健康的腮紅,映得白女敕的雙頰更覺出色。這麼一個恬淡、活潑、愛笑的美麗女孩,想來他窮其一生也看不膩的。
費宜鴻沒辦法做到長時間跟她板著臉,他的僅有的一點兒做作的冷硬早被她柔美的面容融化了。
肖雨筠竟然霸道的拉他來到餐桌前︰「沒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賭氣,吃點兒早點再走不遲。」
費家三餐唯一的習俗是吃早點兒的時候,可以不必聚在一起,根據個人的需要,佣人備好早點兒,費宜鴻若不吃早點兒,佣人是不敢攔他的。
肖雨筠替他削著一只隻果,佣人端來了蔥油蛋餅、瘦肉煎餅和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女乃。
「姓肖的,一大早看到你就倒胃口,連蛋餅也吃不出味道來了。」費宜鴻偷偷的壞笑一下。
肖雨筠听了杏目圓瞠,一不留神刀鋒不穩切傷了手指,殷紅的血順著她的手指下流。
費宜鴻馬上抓住她手,圈住她的身子移到水龍頭沖水。
「疼不疼?疼不疼?媽!快拿藥箱來。」費宜鴻急急叫著。
疼是不大疼,肖雨筠反倒被費宜鴻沉重的臉色嚇到了,白著一張臉,淚花亂轉,好像做錯事的小孩,咬著下唇等人家來罵,不敢哭出來。
老祖母,還有費太太幾乎同時傳出驚問「怎麼了?」
「雨筠的手受傷了。」費宜鴻嚷嚷,抬頭卻發現汪安萱正站在他們面前。
老祖母,還有費太太幾乎同時出來了,費太太拿來了藥箱,老祖母顫巍巍的拄著一只拐杖。
就見汪安萱一臉氣急敗壞,肖雨筠一臉泫然欲泣。
肖雨筠此時在汪安萱面前,更覺得像做錯事的孩子,她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她不希望再給他們制造什麼麻煩。
「萱萱來了,這麼早啊,哦,我是說,這麼早來定有要事找鴻兒吧。」費太太陪笑道。
汪安萱那張生冷的如同大理石的臉,瞬間有了陽光的燦爛。
「也沒什麼要事,只是新居的裝色,我要宜鴻親自看著滿意去裝。」
費宜鴻認真的給肖雨筠涂上藥,一圈一圈的纏上紗布,老祖母也在關切的詢問肖雨筠的傷勢,甚至汪安萱來了沒有去看她一眼。
汪安萱強壓著心中的妒恨,肖雨筠,我要你且美著,走著瞧!
她柔笑著,親密的挽著費宜鴻的胳臂走出了費家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