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世界滑雪場,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漫天飛舞的雪花,更添了一份別有的情致。費宜鴻腳踏雪板,從銀裝素裹的高山上風馳電掣呼嘯而下。在雪道上顛簸、回轉和速降的無限刺激,卻無法釋放他的激情,他的思念,他的傷痕……
當漫天雪花紛紛飛舞的時候,這里是他最最想來的地方;當他站在這片浩茫的雪場上的時候,他才認識到,這里是他最最不該來的地方。
一個女孩尖叫著、歡呼雀躍著從費宜鴻身邊劃過,在他前方不遠處重重的跌倒。
女孩大喊大叫著,曾一度,他恍惚以為是肖雨筠,費宜鴻英姿颯爽,像是具有變身術般,急速出現在那個女孩身邊,這才發現肖雨筠的臉隱去了,代替的是另一個陌生的女子。
費宜鴻僵在半空的手慢慢縮了回來,已經有另一個陌生的男子早已扶起了她,兩人嬉笑著,幸福的滑遠了。
費宜鴻風馳電掣向一個更陡的山坡沖下去,肖雨筠,你那里下雪了嗎?此時此刻,是誰伴在你的身邊,為你驅走嚴寒,帶來快樂。什麼時候起,你的身邊不再有我的呵護……
顛簸、回轉、沖刺,直到筋疲力盡的坐臥在雪地。他掏出手機,熟練的按下肖雨筠的號碼,良久,又用拇指悄然的把她的號碼按掉。
醒耳震心的鈴聲響起,曾一度,費宜鴻心中掠過一絲無比的驚喜,瞬間,他臉上的笑容隱去了。
「你在哪里?下雪了,我一個人在家里很煩悶,能不能過來陪陪我。」汪安萱平靜的說。
「不能」
「為什麼?」汪安萱驚訝的問。
「我在郊外,下雪了,我去滑雪了。」
「一個人去的嗎?怎麼突然想到去滑雪了?」汪安萱探問。
「很久沒下雪了,看到漫天飛舞的雪花就想起滑雪來了。」
「呵呵,是啊,很久沒下雪了,記得我們最後一次去滑雪,還是去年年底的時候,可惜那天的雪花遠沒有今天飄的大。不過還是挺有趣的事,真想立刻飛到你身邊,我們一起在雪花中飛舞。」汪安萱傷感的說。
「只是你現在身子不便」費宜鴻富有磁性的聲音傳進汪安萱的耳邊。
汪安萱頓了頓︰「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等你!」
「大概要很晚吧,不要等我了,明天見。」
「不,我等你回來!」汪安萱固執的說完,掛斷了電話。
良久,費宜鴻從雪地上站起身,腳踏雪板,又消失在漫漫的雪道中。
人這種動物,本就適合做忘情之物,明白,卻做不到的人,太多。
透過餐廳的落地玻璃,費宜鴻一個人落寞的欣賞著,馳騁雪場上滑雪者的英姿。
一輛狗拉雪橇,緩緩映入他的眼簾,雪橇上那個女孩子的表情,在夸張的大喊大叫,而那個男子卻在盡力的保持著雪橇的平衡。
為什麼某些特定的、浪漫的、美好的畫面都注定只是轉瞬即過,觸景生情,這一切而今對他,都成了一種莫大的傷痛與諷刺。
雜七雜八的情緒,像潮水一樣,纏繞著費宜鴻的心,一波又一波,讓他無法平靜。
難受,窒息一樣的感覺。
朦朧中,似乎有一個聲音,時輕時重,像幽冥……
「不要離開我,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別走……」
膠
片一樣的畫面,定格在費宜鴻的記憶里,昏迷中的肖雨筠,像一個溺水的女子,抓到了生命中的一根救命稻草。
有一些影像,一些來自內心的情感扼住費宜鴻的靈魂,讓他感到了一陣陣寒意。盡管下雪的冬天不太的寒冷,可是他感受到的卻是來自心靈的那種冷意。
只是,很多記憶也只能象這雪花,瞬間滯留,片刻美好,如那一聲將息曉寒天,輕似煙月。
當愛情成為一種無法剝離的回憶、完全和生活的點點滴滴融合在一起時。一切就碎了,他和她在支離破碎中品嘗愛情潛藏的痛苦與殘忍。
這不是一場完整的愛情,就像看一幅世間最美的圖畫,在最美的地方卻什麼都沒有,一切都被切斷,只有回憶沒有將來。只是這樣的愛情還有痛,因為回憶,因為想念,因為不能比翼雙飛而產生的痛。這樣的愛情不殘忍,什麼還殘忍?
愛而不得,也有很多選擇。有人選擇了等待,有人選擇了離開,有人選擇了毀滅。
費宜鴻點燃了一根煙,他拈著香煙的手,微微有些發抖。悠悠的沉默中,分明在燃燒一個歷程。那裊裊的輕煙,是絕望,是傷心,是摧毀,是磨滅。
煙頭在他的手中,依然堅持著閃爍,紅色的火星,是絕望的眼神。直到他的手被這火星踫到,短暫的痛楚中,他終于扔掉了它,那已經燃盡的煙頭。
這幽幽的籠罩淹沒了歲月,阻隔了相距。一支煙的時間有多長,一個人的一生有多長,瞬間是短暫,愛情是短暫,一生也是短暫,短暫的燃燒,在他的手中,也是幸運的相遇。
……
鈴聲打破了他的悵然,費宜鴻以為又是汪安萱打來的電話,他皺了皺眉頭。
「宜鴻嗎?我托你的事怎麼樣了,我想她應該會比較听得進去你的勸解。」是汪筠昊滄桑的聲音。
「哦,還沒見過她。」
「找個時間好好跟她談談吧,拜托你了,我一直為這件事不安著。她如果去國外留學了,說不定,對她來說才是真正的解月兌,陌生的環境,異地的風情,會很快讓她忘掉這里的一切不快,等學滿歸來,她會是一個全新的肖雨筠。」汪筠昊激越的說。
「哦」費宜鴻的眉頭寧得更緊了。
「真正的解月兌」「忘掉一切」「全新的肖雨筠」怎麼每一個字眼,都如一根鋼針,刺痛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