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小鶴鶴,費宜鴻最突出的感覺是自己被冷落了,肖雨筠不再像以前那樣時時刻刻的需要他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從發燒狀態速降到了冰點。
肖雨筠是個小鳥依人的女人,加上比費宜鴻小五六歲,撒嬌、耍賴簡直就是家常便飯,雖然費宜鴻有時覺得她像個孩子,但心里卻總是甜蜜蜜、美滋滋的。
兒子小鶴萱出生以後,肖雨筠把深情的目光從費宜鴻身上轉移到了小鶴鶴身上,兩人之間的眉目傳情幾乎減少到零。他們之間過去那種濃得化不開的柔情蜜意越來越少了,費宜鴻看到妻子望著兒子時滿足、幸福的表情,他就會控制不住的想︰是小鶴鶴取代了他在她心中的位置,是這個小家伙奪走了自己的愛妻!
費宜鴻從來看電視劇不上癮的,肖雨筠發現他近來沉迷在了劇集《宰相狄仁杰》之中,有時她跟他說話,他都沒有听到她的聲音,費宜鴻這樣雖然暫時麻痹了心中的失落個孤獨,但不能從根本上解除病痛。相反,肖雨筠的心理落差也越來越大。
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候了,只見街燈在晚靄中閃爍著迷離的光彩……
小鶴萱已經熟睡了,肖雨筠在燈下捧著厚厚的書籍有神的看,費宜鴻想湊近她身邊,又怕打擾了她,打開電視機,竟然是人大代表會議的直播,看來今晚的「狄仁杰」也該退場歇歇了。他在網上玩兒了一會兒中國象棋,又覺得無聊,再看肖雨筠,她還在專注的看書,她說她要趁小鶴鶴小給自己充充電,她認真的就像臨近考試的學生,費宜鴻不忍打擾她……
坐進「白馬」里,打開靈動的音樂,搖下一半的車窗,晚風習習,心里說不出的愜意。
費家專用的那段柏油道,對面的車燈刺疼了費宜鴻的眼,他一眼看出是同一款熟悉的「白馬」。
那輛「白馬」緩緩的停靠在他的側旁,搖下車窗,是汪安萱熟悉的聲音。
「你要出去麼?」
「隨便逛逛」
汪安萱警覺的瞥了他一眼,柔笑著說︰「一個人?」她頓了頓「你們……」
費宜鴻意識到自己太直白了︰「她在樓上,在看書……」費宜鴻吞吞吐吐的說,話一出口,他才發現自己今晚是怎麼了,那失落與不滿點滴都流露在臉上,被聰明的汪安萱全看在眼里了。
「哦,既然這樣,我就不去打擾了,小鶴萱也睡了吧。」汪安萱知道最後一句是多余的。
她嘴角浮現出一個燦爛的笑︰「不介意的話,一起去喝杯咖啡怎樣?」
費宜鴻只猶豫了一秒鐘,隨而點點頭,示意她調頭。
附近的一家小小的咖啡管,氣氛還不錯,費宜鴻根本沒有心思顧及其他,他只知道自己有些煩悶,僅此而已。
汪安萱優雅的攪拌著咖啡,長長的睫毛半垂下來︰「你應該很長時間沒來這種地方了吧?」
「偶爾,偶爾」費宜鴻毫無掩飾的說。
上一次跟肖雨筠一起來閑情別致的喝咖啡是什麼時候,回想起來,真有些記不清了。
「人生往往就是這樣,得到了一種快樂,就同時失去了另一種快樂;抓住了一種幸福盡而就失去了另一種幸福,是世事古難全吧。」汪安萱幽幽的說。
費宜鴻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他的臉沉斂剛毅,鋼鑿出來似的有型顎線,略薄的唇上搭著高挺的鼻子,深遂的眼光從瞳仁射出,寬闊的額頭、濃濃的眉,還有眉問那道深陷的凹痕,讓他整體看起來,更具威嚴。
「你的那個另一半兒談得怎麼樣了?」費宜鴻轉換了話題。
汪安萱一愣,她很快意識到,他指的是小鶴萱滿月宴席上的那個公子哥。她無奈的一笑,輕 了一口咖啡︰「什麼另一半兒啊,當心中有了‘另一半兒’的那個模型,再找起來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汪安萱瞥到費宜鴻臉上的笑容隱去了,她突然灑月兌的一笑,換了話題︰「哦,總會找到的,只是緣分未到而已,我們畢竟是‘亞當’與‘夏娃’的後裔啊,有‘亞當’的存在,就有‘夏娃’存在的理由。」
「真的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費宜鴻柔和的說。
他的眼神是真誠的、認真的,一個男人不愛一個女人,才會永遠有那種清澈的眼神,汪安萱悵然的想。
「哦,還是先不要談我了,你,你們怎麼了?我感覺到了你們的那一絲小小的不快樂。」汪安萱試探的問。
「也沒什麼啦……」
「真的嗎?你敢冷落我的妹妹,我可是不會放過你喲!」汪安萱眼里隱藏著一團小小的火焰。
「真的沒什麼……噢……我想我應該回去了……她一刻也離不開我的……」
「我也該回了,還有,謝謝你的咖啡!」
費宜鴻瞥了她一眼,頭也不回的驅車而去。
這真是一個美好的夜晚,一個難得的夜晚,盡管如煙花般短暫,畢竟這段時間是真真切切屬于他們的……
她凝視著他的背影,看那輛同款型的「白馬」漸行漸遠,在視線里凝成一個小小的白點兒,繼而消失消散。
愛不愛一個人,從看他背影的眼神可以知道。看他的背影時,這雙眼楮不會說謊,眼楮面對的是他的脊背,心靈面對的卻是自己。若他轉身走開三百米,凝視他的眼眸仍不收回,那肯定是愛他的,而且無可救藥的愛他的。
費宜鴻,我就是這樣的愛你,愛的無可救藥,無力自拔,原本我們就是造物主安排來塵世間的那對‘亞當’與‘夏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