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2002年的冬天,新千年的第三個情人節,過完這個情人節,他們的婚禮就擺在眼前了。吳爽決定婚前就帶任俊馳出來度蜜月散散心。
巴厘島,到處都是迷人的風景,刺眼的陽光,蔚藍的海水和燙腳的沙灘。
巴厘島的這家酒店,吳爽肯定來過N次了,她對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般的熟悉,這里遠離城市,每個房間都面朝大海。
清晨,任俊馳站在弧形的陽台上,看一只孤單的海鷗從腳下歪歪的滑過。吳爽還在床上熟睡,這給了他一個可以靜思的空隙。
這里,有他心愛的肖雨筠來過的痕跡,不過男主卻不是他,直到現在都不是!
不能跟心愛的人相陪相伴,無疑是人生最大的遺憾,而這種感覺,肖雨筠不會有吧,她有他心愛的費宜鴻,疼她,愛她,呵護她的費宜鴻!他永遠都只是一個配角!
是你嗎?微微,是你在哭嗎?你跟他過的並不幸福是不是?你還是愛我的是不是?你在渴盼我回去,重新回到你的身邊是不是?
任俊馳站在陽台上,凝視著平靜的海面,和一兩只離群的海鷗,腦際里一會兒閃過肖雨筠,一會兒又閃過白向薇。
他想他跟白向薇的婚姻只所以走到今天,很大程度上他要負大部分的責任,畢竟用情不專的是他——任俊馳。
白天,任俊馳不去海邊游泳,不想吃飯,不想去到處觀光這里的天堂美景……他,像個病人一樣黏著。
「你怎麼了?」
「沒事」
「為什麼無論到哪里你都不能快樂起來?」
「哦,沒有,哪有的事。」
傍晚,暮色給巴厘島更蒙上了神秘與迷人。
沙灘的露天餐廳里,面對著一盞桔黃色的玻璃燭燈,任俊馳陪著吳爽無味的吃著晚餐。
海是看不見的,漆黑的一片,只能通過由遠及近的濤聲,想象它的氣魄。除了海潮的聲音,就是周圍這些游客絡繹不絕的談笑聲。
吳爽的臉在暗處,有些閃爍不定,跳動的燭光,濃縮進了她那雙疑惑而又氣惱的眼眸。
「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任俊馳抬了抬頭,透過燭光看著她,他說︰「我不能欺騙自己,我想回去。」
吳爽臉上的線條一直繃得緊緊的,她預感到將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她依然平靜的說︰「你想家了嗎?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看看。」
「吳爽,原諒我,我心里很亂,我不想這麼急于結婚,再等等好不好?……」
吳爽沉默不語,她肯定明白他的意思,她的沉默令任俊馳心里更加的難受。
終于,她從餐桌前站了起來,她說︰「這些話,你跟我父母說去吧。」她說完一個人離開了。
吳爽的父母是有身份的人,也是有知識有教養的人,而且,任俊馳也明白,在華人圈子里,他們的面子是何等的重要,他們有那麼多的親朋好友,誰不知道,他們唯一的寶貝女兒的一只腳,已經跨入了洞房的門檻。
他們從巴厘島回到了休斯頓,飛機上幾乎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像是同行的陌路人一樣的陌生。
在和吳爽的父母談話的時候,任俊馳的頭始終低垂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吳爽的爸爸很嚴肅的听完他過于簡單的陳述,他的回答更是簡單的令人心悸。
「好,你不願意現在結婚的想法
我們表示尊重,只不過,這個想法你應該早說,作為一個男人,我希望你以後能夠對你做的決定,對你有關系的其他人負起責任來。」
到底是有知識、有教養的上層社會的人,吳爽父親的一襲平靜的話語,令任俊馳汗顏,比利劍更刺傷了他的心。
是的,他要負起責任來,他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還有那個尚未辦理離婚證的妻。
吳爽父親的態度是嚴肅的,他說完便從沙發上站起來,徑直走出了房門。
吳爽的母親依然和他面對面的坐著,任俊馳不用抬頭就能感覺到吳太太的目光,那一向溫和的目光里充滿了疑惑與責備。
「能告訴我原因嗎?」吳太太平靜的問,「其實,你根本就不愛我們爽兒是不是?」
任俊馳把頭垂得更低,無言去正視這位母親,他說︰「原諒我吧,我其實是不想傷害吳爽的……」
「你已經傷害她了!」
他無言以對!
吳太太也站了起來,「你不僅傷害了爽兒,任先生,你也傷寒了我們全家,你應該對你的行為感到羞愧!」
反正已經這樣了,多說無益,任俊馳只有沉默。
他能說,他其實已經是一個有妻室的人了,且心里還一直有一位根深蒂固的戀人,他放不下她們,所以無法真正去接受吳爽嗎?
顧及送他去海里喂魚,都不夠解氣的!
他跟吳爽其實是在北京認識的,那時候,正是任俊馳失意的時候,白向薇跟他拜拜了,他親眼看到她跟另一個男人打得一片火熱。
那是一個雨天,吳爽沒帶雨具,沒想到一把小小的雨傘,竟然點燃了她對他的熱情。
他們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認識了,任俊馳正好心情不好,再加上吳爽對北京的不熟悉,他就陪她在北京玩兒了幾天,和這種華裔女孩相處,使任俊馳忘記了暫時的煩惱,也使他覺得提高了修養與見識,他有種從沒體驗過的新鮮感和滿足感。
但他和她除了游山玩水,逛園林逛街之外,什麼都沒干,因為他心情不大好,正是寡情淡欲的時候。
即使跟白向薇分離了,他也無法做到將自己的身心交付于另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