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中搖曳的百合 飄(4)

作者 ︰ 安徒街上我在想你

也許時間是最好的藥劑,曾經在怎麼痛楚的傷,都會在時間面前淡化,一點一滴.

鄉野的風漸漸的淡化了柯佩進來的傷感郁悶,人也變得精神了起來。

很多事,又都不是什麼好事,干嘛要去想呢?何不順其自然呢?回去,找回記憶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何不在在這鄉野之中,伴著日光漸漸沉落。隨著風聲翩翩起舞……

柯佩真的不喜歡都是的生活,也不願意回歸哪個牢籠之中。只是近來有許許多多的片斷不斷的在腦中洶涌而出。隱隱約約間,柯佩總會覺得那是自己曾殘留的記憶。只是暫時忘記了。總有一天會記起的。可是柯佩還是不願意想起那些事,那些人,那些一直在腦中徘徊不前的碎片。‘

其實不止是柯佩,他也不希望柯佩記起那些事情,因為誰都知道,當記憶恢復的那一瞬間,柯佩身上的責任,以及難以背負的傷痛也會回來她身邊。但是誰都知道,恢復,走,是一個必然。只是早晚的問題。

很多的時候,他靜靜地站在柯佩身後,含著笑,靜靜的凝望。

像是在欣賞一件上好的美玉。

他真的希望他留下來,但是自己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就好比自己被退學一樣呢,明明不管自己的事,明明也不是自己的錯。但是自己還是無可避免的接受了這樣的命運。毀掉了自己的一生,毀掉了母親的希望。

偶爾,他也會坐在柯佩旁邊,跟他訴說這些年的事,說他的無奈,說淒楚。

柯佩是那種淡定到幾乎冰冷的女孩子。

對于他的訴說抱怨,表面上是在听,心思不知道這都跑到里去了。

他知道,柯佩一直都沒怎听,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講著。

有的時候,柯佩都會懷疑他是在給自己講話?還是他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語呢?

只是這些問題,柯佩不關心。

對——

她不關心,他一點都不關心。

她唯一關心的事就是柯玉究竟怎麼樣了。

雖然自己是失憶了,可是還是有辨別是非對錯的能力的。一直以來柯玉都對自己極好。

這份好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所謂的姐妹之情,但是這份好就是那麼明晰的存在著。

突然有種莫名的沖動,回去找柯玉。

唉——

也不知道柯玉怎麼樣了,好久不見,非常想念。

還有那一堆痛失稚子的柯爸爸柯媽媽怎麼樣了?估計他們的境地也不會太好吧!

……

少年看著可佩失神的樣子,眼里的光,一點一點的黯淡了下去。

我們終歸不是同一世界的人,縱然我費盡千辛萬苦將你帶到這里,企圖將你與外界相隔離。但是你的心還是不在這里。

夕陽暖暖的將一層薄紗罩在柯佩恍若透明的臉上。

風輕輕的吹著,柯佩凌亂的長發在風中旋舞,舞成一朵盛開的百合。

少年望著柯佩,兩眼含情脈脈。

眼里似乎有紅霞飛過。

絢爛如花。

長長的睫毛在風中輕輕的撩動著。

少年看著柯佩的樣子,心里不是閃過多年前的那個午後——

一個素衣女孩坐在河邊看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那個時候,風很輕,但還是撩動了妖嬈的柳枝,以及她單薄的裙擺。

女孩兒不知道,那個時候,有一個少年正在不遠處的樹下,用一本書來掩飾自己的偷窺。

……

一直以為那樣的午後不會再有了,但是他真的有了。那麼真實,真實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柯佩回頭,石頭,我想回家!

他顯然被嚇得不輕,眼楮木木的盯著她,你說什麼?回家?

柯佩重重的點了點頭,對。

可是……

柯佩知道自己的家是哪里嗎?

難道……

她恢復了記憶?

柯佩看向遠方,石頭,雖然現在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可是我相信,終將有一天,我回想起來,想起這一切的一切。石頭,真的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該走了…。

少年回頭,走?走哪兒?

柯佩淡然的看著天上的雲,我來的地方。

少年壓低了聲音,和我在一起不開心嗎?

柯佩搖搖頭,面容柔和得像是一朵花兒,似乎在回憶些什麼?

真的,這些天,也許是柯佩這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簡單而快樂。

少年又道,既然快樂,在哪里,是誰,又有什麼關系呢?

柯佩歉意的笑了笑,真的,很謝謝,石頭,但是最近,我夜里一直失眠,一些畫面林林總總的出現在我的記憶中。我想他們是在召喚我回去了。我已經出來這麼久了。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我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我都不想去管,但是現在,我想回家。想擁有一個家,簡單的幸福。

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甚至帶著絲絲恨意,像我媽那樣嗎?

柯佩不解,額……?

少年將頭埋在手臂里,天天對著你罵。

柯佩臉上劃過一絲哀傷,石頭,或許你不知道。甚至連我自己有時都在懷疑,我是不是特別的羨慕大媽和你的感情。

回頭,少年依舊沉默不語。

柯佩補充道,你真的很幸福,至少每天還有人罵你,可是我呢?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想回家,可是天地之大,我又要到哪里去找呢?

柯佩有些激動了,在微微的風中微微的咳著。

少年抬頭,眼楮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柯佩要走了,還是因為自己母親的緣故。

風呼呼地大了起來。狠狠地刺在兩個天涯斷腸人的背上。

下意識里,柯佩隱約的感覺到自己的記憶正在恢復,可是這種感覺越是強烈,她的心就會越痛。她擔心很多事,很多人?他們還好嗎?

回去,這個想法很快就在柯佩的心里生根發芽。

不過說實話,柯佩還是蠻留戀這里的。留戀這里的花花草草,留戀這里的清晨的朝露;留戀這里清晰的空氣,留戀這里……

只是這些理由都不能阻止柯佩的回去。

少年安靜的看著天空中掠過的孤雁,眼里劃過一絲哀傷。

秋天沒來了!

燕子南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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