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浩靜靜的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明月,散落成柯玉消瘦蒼白的臉頰。
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握在一起,骨節已經都在發白。
俊朗的眉宇間流露的是前所未有的擔憂……
這個小女人,你在哪里?
柯佩,這一切,我都會算在你頭上,不是你這女人自作主張,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還有……
那個被自己喚作母親,卻始終不肯正眼看自己一眼的女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可以傷害她,誰都不可以?
因為他會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這個小女人——不讓她有一丁點兒的事情……
腦子里,一直都是柯玉最初的形象——
粉色的長裙……
凌亂的長發……
蒼白的臉頰……
無助的表情……
微弱的聲音……
干裂的嘴唇一張一合……
殷紅的鮮血從臉上流了下來……
在人群中搖搖欲墜……
……
在他的懷里,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繩索……
那麼弱小,卻又是那麼的有力……
……
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像是一個嬰兒一樣蜷縮在床上……
長長地睫毛在白淨的臉上留下暗暗地倒影……
縴細的手指緊緊地扯著被子……
……
陽光下
柯玉微微的睜開雙眼——
明珠一樣皎潔的眼楮讓周圍的一都失色了。
這是他這一生中遇見過最美好的場景,沒得幾乎讓他忘記了呼吸視听。
然後是柯玉怯怯的聲音。
……
似乎在自己面前,那個小女人永遠都是那麼的孤獨無助……
……
突然,管家匆匆的跑了過來。
臉色並不好看,似乎又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看著少爺想得那麼入神,向來也是柯玉的事情,管家一時間都舍不得打擾他了。
現在也只能想象柯玉了。
南宮浩抬頭。
眼里依舊是大霧漫過的迷茫。
怎麼了?
少爺,寧秘書剛剛打電話了!
南宮浩看向管家。
柯小姐找到了。
嗯。
南宮浩看向管家,不悲不喜。
象是這一切都跟他沒有關系。
但是管家懂得,少爺這是等著自己匯報呢。
是夫人做的!
夫人做的……
夫人做的……
……
夫人……
……
難道她真的這麼冷血嗎?
自己的女兒,怎麼忍心下手呢?
可是看看自己,就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了。
同樣是兒子都可以那麼殘忍,那麼對于一個失散多年,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女兒做這些又怎麼會奇怪呢?
只是瞬間,南宮浩抬頭,看著管家。
眼里依舊是大霧漫過的迷茫。
柯小姐,現在還處于昏迷之中。
昏迷……夫人什麼反應?
南宮浩突然意識到母親既然已經決意要犧牲自己的女兒,又怎麼會顧及到自己女兒的安危呢?
管家臉色變得很是異常。
這個……
怎麼?
夫人的人……
說!!!什麼時候變得吞吞吐吐的?
少爺……
……
夫人的人似乎已經叛變了。
叛變?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著南宮浩,思忖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說了。
他們希望得到南宮世家的股份,所有……
南宮浩冷笑,股份?所有?滑天下之大稽!
管家不安的看著少爺。
南宮浩盯著遠山的霧靄,眼里恍惚間已經與遠山的大霧融為一起。
磨針文化的今天是他南宮浩一手打造的,誰都不可以動他的想法,誰要是敢有動了磨針文化的想法,那麼,誰就離死期不遠了。
因為,這樣的事情,南宮浩絕對不會允許他發生的。
南宮夫人坐在大廳里,眼神迷離。
嚴諾強坐在一旁,心疼的看著母親。
但是心里還是不免對母親失望了。
原來以為柯玉是自己的妹妹,母親會估計些什麼,至少是母女之情吧!
可是,自己派出去的沿線告訴自己了什麼?
那一瞬間,自己真的好難過,好悲傷。
嚴諾強握緊手指,由于太過用力的緣故,指節已經發白了。
青筋隱隱約約的現了出來。
真的希望自己不是嚴諾強,根本就不知道什麼磨針文化,什麼南宮浩,甚至不知道什麼嚴諾強……
那麼就不會那麼難過。
可是這就是事實。
他必須接受。
坐在母親的旁邊,。嚴諾強真的好想問一句,柯玉真的是你的女兒嗎?
可好似他不敢問,他怕她的回答毀了他的夢。
不問的話,至少自己可以騙自己說,柯玉不是自己的妹妹,只是因為母親太過想念自己遺失滄海的妹妹了,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
可是如果,母親說是的話,那麼自己不就參與了自己母親的計劃,害死了自己的妹妹。
……
這麼多年來,只知道自己的母親那很冷,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會如此的殘忍。
……
是在做不下去了,嚴諾強就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
留下空蕩蕩的大廳里,南宮夫人一個人木木的坐著,像是一座石雕一樣。
秋天已經深了。
葉子大片大片的砸了下來。
看著滿天飛舞的黃葉,像是一只只絕望的燕尾蝶華麗而悲壯的赴死。
義無反顧。
之前還是綠油油的枝葉一下子就凋零了。
身邊不斷有人經過,踩著地上的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音。
嚴諾強像是在看一場鏡頭很慢的電影。
看著他們不斷從他的身邊穿過。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看著他們帶著各種各樣的表情,抑或喜悅,抑或哀傷。
听著奇奇怪怪的聲音一次一次的刺穿自己的耳膜。
……
黃昏的緋紅迅速佔據了整個城市。
微微有些晚風在空氣中不過游離。
依然不斷有大片大片的黃葉在空中旋舞著,然後重重的跌落在這片緋紅之中。
嚴諾強孤獨的身影,在夕陽的余暉下變得緋紅。
滄桑。
妹妹,你還好嗎?
對不起,哥哥沒有辦法保護你……
哥哥無能……
……
嚴諾強眼楮掃過路邊的街燈,掃過林立于這一片喧嘩之中的各種廣告牌,電子屏上的電影明星……甚至是街邊的啟示。
跟著人群過十字路口。
沒有人注意到身邊這個衣著華麗,神情恍惚的人就是這個城市誰人不知的磨針文化的王子。
過了馬路,看著他們都向著自己的方向匆匆離去,一時間,自己卻不知道要去哪里?
是啊,天地何其的大啊?可是,自己又能去哪呢?
……
絢麗的霓虹燈下,穿得幾乎只有內衣的女子,在酒吧里大聲的喧囂著。
然後是一群早已被**沖昏了頭腦的雄性動物。
嚴諾強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
眼淚到了眼角又被生生的逼回去。
這是一個外表華麗,骨子里卻孤寂荒蕪,**橫生的社會。
這里,白天看似一片華麗到不真實的盛世景象。
但是一到夜里,這里就暴露了自己足以真實的一片。
不夜的街,不夜的城,應該都是寂寞的吧!
因為有了太多寂寞的人,才會有歡場的不夜,泛濫的**。
這時候,有個幾乎是果奔的妹子過來坐在嚴諾強面前,又是擠眉弄眼,優勢賣弄風騷。嚴諾強心里淤積的心結無以解除,偏偏又遇上這樣的女子,就著了這妹子的道了。
反正都是寂寞空虛大人,何必問出身呢?
清晨的陽光慵懶的灑了下來。
嚴諾強起身,看了眼身邊的妹子,腦子里又憶起昨晚的事情,腦子一下子徹底清醒了過來。
翻身找衣服,穿衣服。
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這里。
只是他出門的那一瞬間,衣服被什麼拽住了。
回頭。
女孩兒梨花帶雨的拽著他的衣服,不讓他走,然後,職業性的手就開始在他的身上肆意的游走。
嚴諾強狠狠地一甩手,女孩兒跌落在地上,手卻死死的抓著他褲腳,嗚嗚咽咽的哭泣。
……
嚴諾強回到家的時候,南宮夫人依舊保持著昨天他離開時候的姿勢,這讓嚴諾強心里有了一絲觸動。
只是轉瞬即逝。
早知今日,你有何必當初呢?
動用這個念頭的時候,你心里有沒有疼過呢?
那樣的對自己的女兒,自己有那個想法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女兒的安危?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人呢?
現在,這算什麼?
愛嗎?
……
又做給誰看呢?
虛情假意!!!!!
嚴諾強回到臥室後,立馬就去洗澡了。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嚴諾強苦笑了。
突然,覺得自己好髒啊!
即使再怎麼難過,也不能放浪自己啊!又怎麼會去那種地方過夜呢?
真是不可原諒。
嘩嘩的水從頭頂瀉了下來。
流水的沖擊,嚴諾強不得不閉上眼楮。
嘩嘩的流水聲讓嚴諾強暫時的忘記了一切。
真的不想再去想了,太累了。
自己不想,也不要去管那麼多呢?
母親連自己曾經那麼疼愛的女兒都可以利用,何況自己呢?
母親會扶植自己,恐怕也是看到了自己的順從吧!
如今自己這樣忤逆母親,恐怕他日母親也不會留自己于人間。自己有怎能不為自己的以後做打算。
至于什麼磨針文化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管他們怎樣想斗呢?
可是母子相殘,只要一想到,心里就會覺得痛。
……
他真的不想想這些事情,可是只要水聲一停止,這些念頭就會洶涌而來。
嚴諾強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天上潔淨的雲朵,眼神干淨而明亮。
這樣的天空,有生之年,自己還能否再看到?
嚴諾強不知道。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最喜愛也不想加載母兄之間,看他們互相廝殺。
他怕他會難過,會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