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兒?」他的心又是一凜,心底震過一絲薄怒,復又沉壓化為輕嘆,他,又從她的眼中看到了熟悉又莫明的恨意!
「我睡了幾日了?」她斂下情緒。
「不久,兩天一夜。」他拿了一個枕子將她頭墊高,道︰「你還不能動,傷口雖然控住了,但創面太大,極易再次裂開。」
「你不是去了邵國?」就算走混元山脈,一路快馬,來回也要十天半個月。
「遇到青瑞,交待他去辦,我總歸是不放心你!」他暗嘆,若再遲一步,便是天人永隔!
他端了湯藥,細細啜了一口,似乎感覺微燙,用勺子攪了半晌,便半小口半小口極有耐性地喂著,「慢慢吞,別用力。這幾日你不能吃多,只能用些流食。」
「外頭怎麼樣了?」她微微瞟了他一眼,看他神思肅穆,斂收了素日的痞氣,三分閑然七分貴氣,那樣子,象極了那年中秋夜,顧曉楓初見他的模樣,那分明是祁封越的模樣。
剎時,她的一顆心就慌亂起來,沒來由地怦怦亂跳。
「就這樣,戒嚴了。」他慢不經心地回了一句,緩了會又添一句,「沒有太後聖諭無法出城。這里安全,你靜心好好養傷。」
此時的鳳四,靜坐她身旁的,公子如玉,一切美得都像一幅畫。
她心頭又是一些好跳,她並不怕面對痞著笑,眉眼露著不正經模樣的鳳四,但她怕見沉靜如水,眸如冰刃,談笑間,生殺掠盡的祁封越。
愣怔了好一會,她突然發現自已穿了一件干淨的白色褻衣,胸口已沒有裹巾。
他注意到她神色緊張,輕笑,聲音里卻有絲冷漠,沒有看她,「丫環換的。」
「嗯」她應著,卻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這里,她全身無法自在,一飾一物,甚至是空氣,也在提醒著她前世的愛恨情仇。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躺著,身旁的人坐著,總是覺得又多了絲壓迫感和緊張,最後,忍不住又抬眼看向他。
「衣兒,」他定了定神,臉上忽然劃過的復雜神情,凝眸冷道,「你到底和我有何恩怨?你的眼神時不時地會告訴我,你在恨我,甚至于,是一種切骨的恨!」
她心里徒然一松,漠然一笑,沒有吱聲。
鳳四的不悅之色亦掛在臉上,也無意打破兩人之間的沉涸,氣氛一時僵著,一個默默地喂,一個靜靜地吃。
好不容易盼到一盅的藥喝淨,他擱了碗,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托著肘靠著,姿意慵懶地靠在她身傍。
她受不了如此曖昧不清的氣息,思忖了半會,找了個話題,問,「鳳四,鳳家和祁家到底有什麼淵源,可以告訴我麼?」
「嗯!」他點點頭,捉了她的手,竟覆上自已的左頰處,「想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