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使今生已知結局,卻在一層層的剝開雲霧時,依然看不清,探不明,前方的生路還是懸崖絕壁。
「若有先知,我寧紅衣今日會躺在這里,險些喪命麼?」突然心底不由然地升起一股傍惶。是的,對于顧曉楓她知道她的命運,那于寧紅衣呢,與鳳四如此糾纏,前方又有什麼在等待著她?
一次一次的避開,卻一次一次地交集,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將他與她糾綁在一塊。
想到此,盤繞在兩世的慟悲愈發纏綿于心頭,似乎這一世再也散不開,她的路,無窮無盡地是離殤。
此時,丫環端著藥及紗布進來,放下後,便躬身垂首退下。
「換藥,有些許疼痛,忍著些。」他知道,她雖聰慧,偏極嬌貴,吃不得一些疼痛,那日雖傷重,但顧衛邦的刀口上煨了麻藥,倒讓她少受了一些疼痛,而後又是昏迷,但今日不同,只怕她要生生忍著了。
她不語,看也不看他,只側著臻首,閉了眼,望向窗外。
這身體,該看的和不該看的,他全看了,也沒什麼好衿持。
剪開繃帶,小心地清理著傷口。
微抬眸,看著她咬緊唇瓣,唇角不自覺地低低溢出一絲低不可聞的吸氣聲。
斂下眸,接著處理傷口,「我就從祁太後身懷龍子進宮待產之後說起。」
他一邊清洗著,一邊悄悄抬看看她,果然她臉上的神情變得輕松開滌。
于是接著道︰「祁太後進宮不久,她發現祁流景與一個美貌的宮庭琴師在一起,祁太後一怒之下雖殺了那琴師,卻因此帝後交惡。祁國的好男風愈演愈盛,上行下效,皇室成員中已然成風。之後便是換嬰。至于祁太後為什麼要這樣,只能問她自已。」
「祁流景竟絲毫沒有察覺?」復又失笑,自語︰「這時代,男人三妻四妾,懷里躺一個,手里牽一個,心頭里再放一個,兒子一大堆,換一個死一個確實不稀奇。」
她的話中之意——難道要的是唯一?
他抬眼,看她滿臉不屑。
他的手好象被燙了一下,抖了抖。
「嗤給小爺輕一點。」她怒視。
「總有在意的,若是心愛之人所出的孩子,料是不同。」他突然就這樣冒出這一句,聲音透著一股緊崩的冷致。
也不知道想反駁些什麼,他只是不喜她眼中的不屑。
感覺是在不屑自已!
她經了這一段死生之劫,他卻看到自已,已放不下她。
他想把她留在他的身邊,但是,他給不了她唯一。
喬語嫣他是必娶,無論將來登上皇權之巔,還是放意江湖,他必不負他的師妹。
但是,寧紅衣,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