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挑好日子,祁先持于八月初一登基,建年號為睿元。
鳳四被賜名祁封越,封為寧王。和其幾個弟弟妹妹入皇家名冊。他還有三個姐姐在邵國是已出嫁,被滯留在了邵國。
緊接著,便開始為新皇添置後宮。
祁先持從邵國只成功帶出兩名家眷,除了鳳四的母親阮氏外,還有一個甚為得寵的侍妾姬陵氏。
祁先持年過四十有六,自然不宜大肆招納大臣們花樣年華的女兒,祁太後在後宮設小宴,自然一半的目的是為了他的孫子祁封越選妃。
喬語嫣剛想進,從掀起的簾子探過,見里頭一群鶯鶯燕燕圍著太後聊得正歡。
瞧那人,似乎心情也不錯,團花錦簇中唯一的一身錦白。
心情瞬時變得很糟。
她遞了個眼神給醫女助手朵香,悄聲道︰「我不進去,太後問起,就說我在配新藥。」
步出太後寢宮,想起昨夜服侍太後就寢時,太後一句︰「你年歲也不少,可不能讓哀家誤了花期,待四兒選定了妃子,哀家挑個日子把你許給四兒!」
輕言淡語一句決定了她的名份,不過是個側妃。
不,她才不願,鳳四她是一定要嫁,並且要風光大嫁!
她或許將來不是皇後,但一定要是他心頭的唯一。
對這個祁國實質掌權的女人,誰敢說個「不」。
她心中自是不願,嘴里卻笑道︰「太後心疼嫣兒,是嫣兒的福氣,只是這事也要師兄點了首。」
她眼下不願理會鳳四,近來他頻頻進宮,她故意避著,想晾他一陣。
雖然她心想,他偷偷藏著寧紅衣,並瞞著她,想來也是不願與她生隙才萬不得已!
他還是在乎她的!
那些年,他身上多少紈褲子弟的性子,還不是被她冷情冷性地壓制下來。
她自信,那麼多年在西北的日子,鳳四離不了她。
心里煩燥得歷害,便往宮中清冷些的地方閑逛了一圈。
祁先持入主皇宮,後妃屈指可數,後宮沒幾個主子,侍候的奴才倒是一大堆。
逛回醫署,朵香已在一帝制藥丸子,滿室藥香。
「怎麼不在太後跟前侍候。」把她留在那,自然是耳目,怎生這丫頭今日如此不醒目?
「全散了,太後這回子,估計又躺下了。」朵香忙擱了手上的錐子,淨了手,上前端茶遞水。
「王爺呢?」都秋天了,這也才逛一會,還是一身汗,粘膩得歷害。
「就是王爺先走,才散了。」朵香取了掛在壁上團扇,站她身邊輕輕地扇著。
驀地,原本就崩緊的心弦,象被鋒利的刀刃切斷
她緩緩地閉上眼楮,他進了宮,要走時居然沒來瞧她一眼。
她願不願意見他是一回事,總歸算是他有心來過。
連招呼都不打便離開,這是以往從沒有過的事。
「都有說些什麼?」聲音透著緊崩。
朵香是她從西北帶回的助手,跟了她亦有六七載,雖天份不高,但總歸是自已人。
朵香抬眼看看四周,小心翼翼道︰「皇太後有意給寧王指婚,寧王的意思是皇上後宮尚空置,他不敢逾越了去。讓他瞧著幫皇上挑,他到能指上幾個。」
朵香掩了嘴,細細碎碎地笑出聲,壓低聲音道︰「香兒在一旁看那群佳麗,臉都嚇白了。安安靜靜地佇著,再也不賣乖了。」
喬語嫣 嗤失笑,胸口吐了一口壓抑的悶氣,心情緩了些許,「那是,原來這些人全是沖著風四去的。接著說,後來呢?」
「後來,皇太後看出寧王似乎不樂意,說得也在情在理。便讓他自已先挑個側妃也行。等皇上的事情過後,再好好為他選個正妃,為皇家開枝散葉。」
「師兄怎麼說?」她有些發急地。她想,若這回鳳四開口向太後要了自已,那她這回就先不與他計較。
她雖不願被皇太後以側妃之身份許給鳳四,但若是鳳四自已開口向皇太後要人,那便是另當別論了。
雖說只是側氏,皇太後春秋後,鳳四一朝皇袍加身,她的身份高低還不是由他說了算?
「寧王說,正妃未過門,先娶了側室,倒顯得不尊重了,不如再緩緩。」
「他真是這樣說?」緊緊攀住扶手,指節緊扣得泛出青白。
緩緩往後靠,閉上眼,不再言語。
朵香知道近來喬語嫣心中不舒坦,遂也無話,靜靜地為她扇著風。
「姑娘」朵香輕喚了她一聲,並不著痕跡地輕輕推了她一下。
張開眼,定了定神,眸中尚泛著冷冽未褪,見祁封元臉上帶著慣常的笑,闊步進來。
用力地吐了口氣,露出笑顏。
「太子有何吩咐一聲,語嫣自會跟前侍候,何勞太子親自跑這一趟。」端步上前迎著,屈著身微微福了福。
「無妨,剛給太後請安,正好前些日子舊疾發了,便繞過來你這地方尋些方子,看看有沒有適合孤服用的仙丹妙藥。」
「舊疾?」喬語嫣在太醫
署亦有一段時日,倒不知這位尊貴的太子殿下有何舊疾。
祁封元大刺刺地在她方才坐過的地方坐下,神情有些不悅了瞄了一眼佇在一旁的朵香。
朵香會意,忙端了用過的茶盞輕聲道︰「我去後院尋些新茶,給太子上一杯好茶。」
「什麼舊疾?」她不善診脈,便轉身從藥櫃後取出自治的听診器。
「孤三年前,曾遇刺,後背處有一刀傷,平日里還好,但是遇到天寒地凍或是連綿雨季時,便會疼個不休停。喬姑娘如今是太後身旁一等一的國手,可有良方,為孤解憂?」天氣熱,祁封元一身輕衫,但他卻沒有意思除衣,臉上薄笑著靠著坐。
「估計是傷到骨頭,冶時沒注意,進了些水,添了風濕,我這里開一些藥,你連著服一陣子,我再制些外貼的,你合著用,過個把月,你看看若有沒有好轉,你再找我。」看來連听診也不必了,她收了器具,嫌熟悉地從幾個藥箱里拿了幾貼藥,分成同等七份,又道︰「外用的,我得配制,好了派人送上太子府。」
意思很淺顯,太子您就不必再大老遠親自跑這一趟了。
「嘖嘖,孤可是听說,喬姑娘為了你師兄的刀傷,成日里往他營帳里跑。到孤這,變成一個月再說,這太厚此薄彼,孤可不應。」他突然站起身到她身傍,半側著身子膩歪,曖昧道︰「寧王尚未冊妃,喬姑娘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別在我面前提他。」她退了一步,微微冷笑著,臉上沒有往日的忍耐的迎合。
「啊,是孤多嘴了,瞧,孤都忘了,皇太後這會正滿皖州給他尋名門世家女兒,听說選的是正妃,孤听了,這還替喬姑娘委屈著,不消說你和寧王是青梅竹馬,便是你如此上心地幫他,他也不該負你。換是孤,莫說是一個王妃,給你一個太子妃,孤也給得起。」
「你跟我說這些,你想要什麼?僅僅讓我幫你治刀傷後遺癥?」她噗笑,沒有耐性與他打太極,直接了當地攤開問。
「喬語嫣,孤不怕先透給你些,既使如今祁先持登基,但孤亦不是就此作罷,他鳳家想在皖州立足,尚差得遠。」朗目暗炙危險一閃而過,聲音中透著微微地警告︰「太後在一日也罷,不在時,誰還會去對鳳家孝忠?先太上皇遺血,誰信?但你也知,太後的日子有多少?能護他多久?你若肯來助我,我祁封元可不需要仰丈女人家世來上位,這後位,我定許你。」
「那你要什麼?」她冷冷地問,這方是正題吧,皇家的兒男哪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單純為了一個女子而許以名份?
連鳳四都做不到,何況是他?
「孤聞听,你曾在西北時,用過一個法子,可以讓人在睡夢中把所知道的全說出來。」他挑了她的下頜,眸光緊緊地盯在她的臉上,想看清她眼里一絲的變化。
催眠,她心里狂跳,祁封元竟然知道,她會催眠。
看來他是想利用她尋找祁王衛隊令符的下落。想借她的手從太後嘴里挖出。
來這個時空,她只對兩個人進行過催眠,一個是鳳四,那時的鳳四尚年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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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猜猜第二個被催眠過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