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玫瑰 做客

作者 ︰ 胡楊海洋

這個酒店離連依的家不遠,所以她還像昨天那樣,直接就走著回去了。

路燈照得她的影子長長的,不時有汽車從她身邊飛奔而過。連依感覺路燈很溫暖,不僅照亮了路,照亮了車,也照亮了她自己的心。

躺在床上,她回想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從上車開始,聊天、點菜、吃飯、一直到替肖一凡簽單,想打包份魚翅撈飯。覺得一切理所應當又有些不可思議。「就那麼幾個菜,趕上我差不多一個禮拜的工資了,早知道我就連菜湯都一並喝光。哈哈。」當想到肖一凡接電話時候的神情,連依突然有些擔心起來︰「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接電話的時候怎麼會是那樣的表情。」她從沒想過那樣的表情會出現在一個那麼優秀的男人的臉上。讓她看起來都有些怕他。眉頭緊鎖,那麼冷酷的聲音。連依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從他離開到現在已經一個半鐘頭了,自己是不是應該打個電話問一下呢?轉念又一想,人家是有錢人,而且和他只有一面之緣,怎麼會在乎自己這麼一個小小的職員呢。而且自己的負債又高了,我怎麼覺得今天是被他算計了呢!還是算了吧。不過他長得還真是帥,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美麗的男子呢,不光是外貌,連依覺得最能吸引她的是肖一凡的氣質和眼神,眼神中總有些她看不懂的東西,但是卻又是那麼的溫柔。

「叮、叮」,一聲手機短信的聲音打斷了連依的思緒,連依打開手機看了一眼,立刻就從天上回到了地上,是銀行發過來的,提醒她該還貸款了。回歸現實吧,別做白日夢了!連依起身,走進衛生間,準備洗澡。在起身的時候,「啪」一個很清脆的聲音從地上發出,連依低頭一看,原來是那張金晃晃的VIP卡掉到了地上,連依撿起來看了看︰「我的魚翅撈飯!晚安。」

周日的活動和前一天沒有什麼區別,也因為有了前一天的鋪墊,所以第二天做起來就更加的得心應手。連依安排好各個崗位後,又拍了幾張照片,基本就沒有什麼事情了。

下午忽然起了風,好像春天也知道它就快要離去了,所以打算在最後的時刻讓大家再銘記它一下,鼓起腮幫,使勁的吹了幾口氣,于是塵頭大起,地上的灰塵都來湊熱鬧了,圍著人們跳起舞來。一下子就搞得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的。大家只好分批去衛生間休整一下。

當連依走進百貨大樓的大廳時,眼前是琳瑯滿目的化妝品櫃台,走到哪里都會有種清香撲鼻而來。但連依知道這里的東西都是價格不菲,不是自己這個級別能消費得起的,自己也只有看的份。于是快步的穿過大廳,朝衛生間走去。在衛生間洗了把臉,又整了整頭發,連依便出來了,她平時也是很少化妝的,她的化妝鏡前,只有最基本護膚品,還有一盒已經落上塵埃的眼影、一管打特價時買的唇膏。

當她走出百貨大樓的門口,來到活動場地時,發現幾個促銷員都在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著她,而且還在偷偷的竊笑,彼此擠眉弄眼的。連依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扮,模了一下臉,自己今天穿的沒問題啊,剛照完鏡子,臉上也沒有「花」。于是,走到她們身邊︰「你們怎麼這麼看我,笑什麼呢?我臉上沒長花吧?」其中一個女孩抿著嘴說到︰「連依姐,我們沒有笑你,我們是在佩服你!」幾個女孩都湊到連依的面前,嘰嘰喳喳的。

「佩服我?佩服我什麼啊?」連依更不明白了。

「佩服你怎麼找了一個那麼帥氣的男朋友啊!哈哈哈。」幾個女孩異口同聲的說,聲音特別的大。

「啊,你們別瞎說,我哪有男朋友啊!」

「連依姐,你就別否認了,證據確鑿,你不承認是不行滴。」女孩們很認真的點點頭說。

連依看著她們,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什麼證據啊,沒有的事情怎麼承認啊?」

「連依姐,你男朋友都來看你來了,你怎麼還不承認啊,我們又不搶,哈哈哈。」一個女孩話音剛落,引得其他的女孩都笑了起來。

連依真的哭笑不得︰「在哪啊?我也認識認識。」

「喏。」女孩們用手一指,連依順著手指的方向,回頭一看︰「天哪,他怎麼在這。」

只見肖一凡正站在促銷台前,一只手揣在褲兜里邊,一手拿著紙杯喝著女乃茶。還在和台前的促銷員說著話,把小女孩逗得哈哈大笑。

連依來到肖一凡面前,今天「地主」換了身衣服,米色的褲子、棕色的夾克衫,襯托著眼前的人酷勁十足。衣服牌子連依不認識,但是光看衣服的品質,就知道自己是絕對買不起的。連依壓抑住內心的小小激動,笑著對肖一凡說︰「你怎麼來了?」肖一凡打量了一下連依,歪著頭附到她的耳邊,壞壞的說︰「我來‘要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我的卡拿走了,你知道嗎?那張卡,整個盛城才有99張的。」

「我可沒有霸佔的意思,只是你昨天走的太匆忙了,我就先替你保管起來了。」連依趕忙解釋,額頭都有些出汗了。

「你要‘霸佔’?霸佔什麼呢?」肖一凡把手倚在促銷台上,看著連依,滿眼都是笑意。

一語雙關的話說的連依有些不好意思,忙小聲的解釋道︰「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你的那張卡我放在家里了,你等我會兒,等我下班了,你跟我到我家去取吧。」

「哦,那我可以理解成你想換個方式邀請我去你家嗎?」肖一凡今天的興致好像很特別高,不停的逗著連依。

台前的促銷員也很識趣,端著試飲品轉移到了另一個台子前,附近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別人雖然都在忙,其實眼楮都在往這邊扎,都看著「小兩口」在那里「打情罵俏」。

「律師是不是都這麼伶牙俐齒、都這麼自戀啊?」連依覺得不能這麼一味的被打壓,她要反抗!

肖一凡興致更高了,找了把椅子,在台前坐了下來,他的個子比連依要高,連依也就到他的耳垂,肖一凡坐下後,抬起頭看著連依︰「律師都是伶牙俐齒的,自戀的嘛,可能就我一個吧,不過我到你家做客,你真的是應該感到蓬蓽生輝,無限榮耀的。」

「那這麼說我還得燒香拜佛、紅毯鋪地,感謝您的大駕光臨了?」連依氣鼓鼓的說。

「你要是非這麼做,我也沒有意見。」肖一凡很嚴肅的點了點頭。

「那自戀的大律師,您品會茶、稍稍休息一下,然後隨小女子一同回家,我好光宗耀祖一把。」連依這次有些惡狠狠的說。

「什麼,夫妻雙雙把家還?」肖一凡故意把手放到耳邊,裝作沒听清的樣子。

「你!……」

連依被弄得哭笑不得,生氣也不是,笑臉也不是,這一局又以失敗告終,連依轉身走了︰「地主再加自戀狂。真後悔昨天沒打包份魚翅撈飯,不對,不是一份,而是7份、30份,最好把自己這個月的伙食都給解決了。」

幾個促銷員又湊了過來︰「連依姐,連依姐,你男朋友真的好帥哦,看你們倆好般配,真是讓人羨慕。」一個女孩明顯擺出了花痴的模樣。其他的幾個人也隨聲附和︰「是啊、是啊,都有些羨慕嫉妒恨了啊。」

連依徹底的無語了。

因為有一個大帥哥的坐陣,好像下午女性的顧客特別多,而且都要到肖一凡的這個台子上來品嘗女乃茶,有的還借著詢問產品機會再多停留一會,還有的甚至要求能不能合個影。下午這段時間的銷售額比昨天一天和今天上午的總和還要多。肖一凡剛開始還能抵擋得了,後來也跑到中天的咖啡廳里邊去坐著了,連依看著直想笑。「馬屁亮」倒是很高興,屁顛屁顛的跑來找連依︰「哎,美女,以後做活動讓你男朋友經常來坐會,咱們區域肯定是公司的NO.1!」連依給張亮一個白眼,也不想和他解釋什麼,轉身忙別的去了。

肖一凡坐在咖啡廳里,透過落地的玻璃窗,看著連依…看著大家圍著連依,嘰嘰喳喳的說話,不用想也知道說什麼,昨天的事情讓他有些焦頭爛額,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當他想到連依的時候,心里平靜了許多,同時一個莫大的計劃也在他的心頭盤起……他的眉頭不自覺又皺了一下,這樣……對嗎?

有件事他一直搞不明白,就是為什麼每次看到她,總會心疼,是真正的從身體上的那種疼,想著她的所作所為真的是讓自己生氣,還沒有哪個女人會如此的漠視自己!肖一凡端起杯子又喝了口咖啡,看著外邊忙著收工的人。

一盞茶的工夫,連依來到了他的面前︰「大律師,可以移起駕了嗎?」

「恩準。」他總是不能讓她佔到任何便宜的。

連依跟著他來到了停車場,還是那輛白色的SUV,上車後,肖一凡歪頭看著她,連依已經系好安全帶,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

一分鐘過去了,車里邊什麼聲音也沒有,靜的讓人能夠听到自己的心跳聲。

「開車啊!」連依覺得有點不對勁,扭頭看了一眼肖一凡,發現肖一凡還在滿含笑意的看著自己,眼楮很清澈但又很復雜。

「小白,你得告訴我你家在哪里啊?我要怎麼走啊?」肖一凡實在無奈的對她說。

「哦,直走,然後左拐,第二個十字路口右拐,然後500米再直行……等走到……就是咱們倆昨天吃飯的那條路上,再一直往前開就到了。」其實完全可以只拐一次的,但是連依故意把路線說得很復雜。肖一凡嘴角微微向上揚了一下,顯得很不屑,轉眼便駛離了停車場。

CD機里邊傳來了優美的音樂︰

「要走的誰也攔不住,

何苦一個人執著。

對鏡貼黃花人消瘦

逝去光陰惹人妒

愛轉了一圈到下一個路口

你要勇敢往前沖

每一段痛徹心扉的付出、

都是珍貴的禮物

愛轉了一圈到下一個路口

你要勇敢往前沖……

連依正在很入神的听著,肖一凡突然停了下車,原來是十字路口的紅燈亮了,斑馬線上出現了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婦正在互相攙扶著過馬路,那種畫面讓人看了很溫馨,連依甚至都有些感動。「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連依有感而發

「我可以理解成是你在對我暗中的表白嗎?」肖一凡把臉湊過來,輕輕的問。

連依深呼吸,坐穩了︰「我真的沒見過這麼厚臉皮、這麼自戀的人!」

「什麼都有第一次啊,你有過第一次嗎?」好像越說越有點曖昧。

連依氣鼓鼓的坐在那里,也不理他了,反正再說自己佔不到便宜。

「是你的你要把握住

不是你的請讓路

退一步海闊天空

愛本來就跌宕起伏……

音樂還在繼續唱著,車繼續向前行駛著。

連依在沒開車之前一連氣說了路線後,肖一凡就沒再讓她重復,也沒問過她下個路口該怎麼走,一直向前開著……

「是這里嗎?」肖一凡在路邊停下了車。

連依看了一眼,趕緊跳下了車︰「就是這里了,你在這里等我吧,我上去拿卡,然後給你送下來。」

說話的工夫,肖一凡已經從車里走了下來,來到她的面前︰「都到你家門口了,難道你不邀請我上去坐坐嗎?今天下午可是你邀請我來的啊,你知道我的時間多寶貴嗎?別人和我談話,我都是要收費的。」

「時間既然那麼寶貴,干嘛還在那呆了一下午!」連依雖然這麼想,但是沒有說,因為她知道,說了也不會佔到便宜,沒準又吃什麼虧了。

「好啊,那我就出道題給你,你答上來了,我就讓你上去。」連依調皮的眨了眨眼楮說,決定以退為進,這里的每棟樓都有33層高,你就是蒙也才有三十三分之一的機會,不相信你會這麼好運!

肖一凡直視著她的眼楮︰「你說。」

「很簡單,你要是能猜得出我住在幾層,我就邀請你上去。」連依很得意的說

「13層。」肖一凡想都沒想,就說出了答案

連依愣愣的站在那里,「他真是算命的嗎?」

「我答對了,是不是?」肖一凡彎下腰,看著她的眼楮,幾乎鼻尖要踫到鼻尖了。

連依向後退了一步,「你怎麼知道?」

「想知道原因,好啊,我上去後告訴你。」肖一凡又靠在那棵樹上,點燃了一根煙。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第一次去別人家做客,你怎麼好意思空著兩個手就來了啊,怎麼也得帶點禮物。」連依的話有些像撒嬌

只見肖一凡轉身打開後車門,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個綠色的「皮球」,走近一看,不是皮球,是一個碩大的西瓜。碧綠的外皮上布滿了墨綠色的條紋,看著就讓人很想吃,肖一凡一手托著西瓜,一手在西瓜上方拍了拍,「嗯,熟透了,而且肯定沒有打過甜蜜素。請放心食用。」

連依覺得自己是徹底的敗下陣來。

「上車。」肖一凡轉身又把西瓜放回後座,然後打開了前車門。

「干嘛?」

「當然是把車開進去了,停在這里,會被交警貼罰款單的。我記得地下停車場的入口應該在前邊。」

連依沒有說話,上了車,因為她知道這個小區的停車場只針對業主開放,對外來車輛是不允許進入的,「|我看你一會怎麼辦?」連依想到這,反而有些洋洋得意。

車來到了地下停車場的門口,果然門口的保安不讓進,連依也不說話,這時只見肖一凡從兜里掏出了一張卡片遞給了保安,

保安接過去,猶豫了一下,又回到屋里打了個電話,放下電話,立刻恭恭敬敬的把卡片送出來,居然還向肖一凡敬了個禮。

連依又一次被驚呆了。

肖一凡一邊往前開著車,一邊說︰「這個開發商曾經找我做過他們的法律顧問,我也沒想到這張卡片居然還管用。」

「哎呀,早認識你,是不是買房子的時候還能便宜點啊。」連依覺得又失言了。

肖一凡忍不住笑了出來︰「嗯,沒準還白送你一套呢。」

下了車,肖一凡抱著西瓜和連依一起來到了電梯口。這個電梯可以直接從負2到13層,周末的人也很少,中間都沒有停,直接就到了13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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