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房間,將槍放在枕頭下,開了電視,看了沒多會兒就睡著了。
我是被人吵醒的,我以為是外面電視的聲音,剛打開臥室門,就見到一群男人在喝酒大笑,有的還在荒腔走板地唱著听不懂的歌。我莫名其妙,這伙人哪兒來的?
林賽走進來,把我堵回臥室,反手將門帶上,對我低低道︰「我的朋友,你不用管,睡你的覺,一會兒我給你把吃的拿進來。」
他將我推到床邊,示意我繼續睡,這時外面一聲巨響,我反射性地倒向枕邊,抽出槍,他一把按下我的槍口,道︰「沒事,沒事,他們喝醉了,別緊張,我保證。」他慢慢將我的槍奪下,上保險,退出彈匣,放回枕下。
我得清醒一下,我模著額頭問︰「你們以前就這樣?」
「一直這樣,」他道︰「有時到外面酒吧,有時在屋里,比如客廳,我們喜歡聚會,喜歡熱烈的氣氛,不過你放心,他們不會亂來。你可以待在這里,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來吧,你繼續睡,我會讓他們盡量輕點。」
盡量?我瞪著他。就這動靜會盡量?
「好吧,」他坦白︰「我是阿拉伯人。」
怎樣呢?
「阿拉伯人有群居的傳統,他們喜歡一大家子或一群朋友在一起聚會。」他道︰「我喜歡熱鬧,你知道的,是不是?」
睡眠讓我的頭腦反應極度遲鈍,我得下去走走。
「好,那你別走遠。」他道︰「最好別出酒店,如果你想出去玩,明天我陪你,我可以當你的導游,但一個人最好別出門,不是安全,不,是安全,我不想別的男人向你獻殷勤,行嗎?」
我笑,問他︰「游泳池在哪兒?」
「頂樓一個,三樓一個。」他道︰「你想去游泳?」
我點點頭。
「改天我陪你去,」他道︰「三樓有個土耳其浴室,分男女的,你可以去那里打發時間,那兒的女按摩師手法極佳,還有電視電腦…」
我奇怪︰「我不喜歡泡大池子,你怎麼了?你說話的語氣好怪。」
「阿蘿,住這兒的非富即貴,而且都是些思想跑偏的主兒,你這等才貌正是他們的獵取對象。還要我說得再詳細些嗎?」
「那我換個地方住好了,又不是我想來這兒的。」
「是我想讓你住這兒的,」他道︰「這個時節好一點的酒店基本客滿,差點的很亂很髒……」
「林賽,你話真多,」我白眼他︰「我去下面轉一圈,弄點吃的喝的,你玩你的。等我玩厭了自然會回來繼續睡覺。你認為這有問題嗎?」
「好吧好吧,」他只能同意︰「你去吧,我等你回來——最好早點回來。對了,你穿襯衣牛仔很好看,建議你穿這個。」
神經病,連這也過問,他今天真的喝多了。
我在樓下晃蕩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好玩的,于是到二樓的露天咖啡座喝咖啡,邊抽了本書打發時間。
不時有人過來搭訕,于是我讓侍者放了個請勿打擾的牌子在我桌子上。
「我可以坐這兒嗎?」有人問,我抬起頭,阿薩德站在身邊微笑。
「當然,請坐。」我道。純粹因為他是林賽的親戚。
「你男朋友呢?」他問,很和氣。
「他跟朋友在一起。」我道。
「那不是太委屈你了嗎?美人獨坐。」
「不,挺好的,我不習慣人多,他也知道。」
他手上動了兩下,突然冒出個小盒子。魔術?他也會這個?他遞給我,示意是送我的。我接過打開,是一枚紅藍寶石的胸針,雕成一個抽象的形狀,但很美。我笑笑,合上盒子,推還給他。道︰「謝謝,但我用不上,我從不帶這些首飾的。你還是送給別人吧。」
他打開盒蓋,跳出一束花,我笑了,還挺有趣的。
他邊跟我聊邊不時的抖變出一些小花樣,我真沒想到這種人還會學小戲法,我以為他們都只用錢開路呢。
他提議去喝兩杯酒,我同意了,反正也是閑著,不是嗎?
跟他到了酒吧,喝了幾杯酒後,他讓人拿來一包煙。我告訴他我不吸煙,那天只是因為心情不好。他說是大麻&煙,不妨嘗嘗。我說我對大麻沒興趣,我也不是逆反少年。他自己抽出吸了一口,他說這個可以讓音樂呈現出不一樣的美妙,那種層次感與細節的表現,只有在大麻的幫助下才能體會。後來,我吸了大麻,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幾種混酒喝下去,讓我有點暈。
他說的對,我在吸第三根大麻&煙時體會到了那種奔流而出的音樂魅力,听覺象是一下子打開了,眼前呈現的是廣闊無垠的畫面,令我這個一向對音樂無感的人走進了童話的五彩世界。
我不知道我跟阿薩德待了多久,後來我意識到應該回去了。
我敲門,因為我忘了我的房卡丟哪兒了。門打開,是個陌生人,不,是林賽的朋友,他怔了好一會兒,突然沖里面大聲嚷嚷出一連串的字符,然後林賽沖了出來,他只看了我一眼,就將我一路拎進臥室。
他滿眼的憤怒,沖我嚷嚷︰「你去哪兒了?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再遲五分鐘,我就要報警了!」
報警?笑話,我這麼大人了,出去一下就要報警?
他的臉色變得吃驚︰「你喝酒了?你吸大麻了?誰給你的?」
我笑︰「你怎麼知道?你也吸過?」
「我十四歲就玩這個了。」他拎起我,將我拎進浴室,打開水龍,調好水溫,對我道︰「好好洗洗你自己,我在外面等你。」出去帶上了門。
我慢慢洗澡。對發生過的事,已經記不太清了,但是那種愉快的感覺我卻清晰無比。
我穿好浴袍走出來。林賽坐在房內悶不作聲。
我走到床邊拉開被子躺進去,林賽站起身來,從桌子上將一個餐盤端過來放在我腿上。我笑笑︰「我吃過了。」
「是阿薩德那雜種干的?」他道。
我不悅︰「林賽,何必那麼刻薄?他對我一直夸贊你的。」
「哈,」他打了個哈哈︰「那我謝謝他。」
「林賽,你比倪氏男人還小心眼兒。」
「哈,我還得謝謝你把我跟你兄弟相提並論。我說,你別這麼笑,行不行?」
「怎麼?」
「挺傻的。」
這個人管的真寬,還管人笑不笑。我不理他。
「林賽,山魯佐德是誰?」
「宰相的女兒,國王山努亞的妻子,一個美貌勇敢智慧的女人,用自己的智慧救了千百無辜女子,」他道︰「誰告訴你的?又是阿薩德?」
「他說我叫山魯佐德。」
「虛榮的女人。」他低低道。
「林賽,我真的很美嗎?」
「阿蘿,」他往後退︰「你中毒挺深的啊,這會兒還沒醒。」一邊把餐盤移到地上。
「林賽……」
「我跟你說別這麼傻笑啊,」他神色慌亂,道︰「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我馬上打電話叫西蒙叔叔過來給你看看。」
「林賽,你去過麥加和麥地那嗎?」
「阿蘿,不早了,你該睡了。」他欲站起身,我拉他重新坐下,他別轉過頭去,我吻住他。他竟然出汗。我笑,他發窘的樣子象個孩子。
「阿蘿,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他低低道。
我當然知道。
他漸漸主動,摟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