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子听到召喚,從里面沖出來,渾身水淋淋的,臉上還帶著意猶未足的笑。
九嫂對他們道︰「跟十六姑姑道晚安,我們該回去了。」
「再玩一會兒——」一個孩子剛要扭,天渭一個眼瞪過去,立馬老老實實站直了。
「跟姑姑道晚安。」天渭繃著臉道。
兩個孩子乖乖走過來,把林賽擠到一邊,在我臉上分別親了一下,道︰「十六姑姑晚安。」
「晚安。」我微笑。
「姑姑,」他們摟著我的脖子,道︰「能送我們一把槍嗎?」
「玩具的可以。」我答應。
「那多沒勁,要真的,要真的槍。」
「真的不行,」我道︰「玩具的隨便挑。不要可以,我收回。」
「不,不,要,要,」兩個孩子忙道︰「你說了隨便挑的,不能反悔。」
我笑,小孩子就是好騙。
「那個傻大個是誰?」他們瞟林賽。
「他也是個狙擊手,比姑姑還棒的狙擊手,」我道︰「而且他還很有錢,他可以把全世界各種類型的玩具槍都買來玩。」
林賽直白眼我,嘀咕道︰「盡瞎教孩子。」
他們懷疑地看看林賽,小聲商量了一下,問我︰「他是不是那個跟大大搶姑姑的王子?」
林賽氣的七竅生煙。
我道︰「沒人跟大大搶姑姑,他是姑姑的男友,一直是。大大是姑姑的兄長,也一直是。」
「噢,那他就是那個王子,跟倪氏做對的都是壞人,我們不要壞人送的東西。」他們一本正經地道。天渭在微笑,他老婆在白眼他。看來這是他教的。
林賽哼了一聲。
我笑道︰「他不是壞人,他是很好很好的好人。不早了,你們回去吧。」
「姑姑再見。」他們道︰「別忘了送我們的槍。」
「不會。」我保證。他們把我的手拉起來,很認真的勾了手指。
天渭的妻子拉過他們,讓他們分別跟天遙跟林賽道晚安。兩個小子又敲榨了天遙一堆東西後走向林賽,林賽太高,為了遷就他們,他蹲。
兩個小子道︰「雖然你是壞蛋,但你還算是壞蛋中的好蛋,看在十六姑姑給我們買槍的份上,勉強原諒你了,但是你不能再做錯事噢。」
林賽一臉微笑道︰「謝謝兩位提醒,我一定知錯不改,繼續頑抗。」我白眼,什麼話?
兩小孩子自然不太懂他微笑後的含義,一個伸出手,很大度的道︰「這樣就好。」林賽也伸手相握,但立刻象被電擊一樣痛叫一聲,坐倒在地。
我急問︰「怎麼了?」兩個小孩子哈哈大笑,躲到了天渭背後。手上舉著一塊小小的石片,得意洋洋地沖著林賽晃動。
靈石碎片!
我忙道︰「林賽,你過來。」
林賽走過來,我看到他手心里有一塊象被燙傷的痕跡,紅紅的。我問︰「痛嗎?」他咬著牙,氣憤地看著那兩個肇事者。
天渭這下也沉下了臉,沖兩個孩子道︰「去向叔叔道歉!」他妻子忙著翻看他帶來的藥箱中有沒有合適的藥物。
兩個孩子雖然害怕,但就是不肯認錯,天渭看樣子要打他們了,我忙道︰「算了,小孩子。」
天渭的妻子一邊給林賽上藥膏一邊向他連聲道歉,林賽道︰「沒什麼。」
「必須道歉!」天渭冷著臉道︰「錯了就是錯了,不分孩子大人。這會兒原諒了他們,下次他們就對是非沒有界線了。海輝,海耀,向叔叔道歉!」
天渭的妻子也不理兩個孩子懇求的目光,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兩個孩子沒了後援,只好走過來,跟林賽道歉。天渭讓侍從將靈石從孩子手中取下還給天遙,走過來,向林賽正式道了歉,才帶了妻兒離開。
我看著林賽包裹的手,問︰「很疼吧?」
他搖搖頭,道︰「你家的孩子都這麼皮嗎?」
「有不皮的,不過男孩子普遍皮一些,」我道︰「倪氏不約束孩子的天性,而且對男孩子,從小就鼓勵他們有血性有榮譽感。今天,他們是惡作劇,你別放在心上,我替他們向你道歉。」
他笑︰「本來就沒放心上,就是小孩子玩麼,我小時候比他們還皮……」
內侍進來打斷了我們的話,天丞來了,在外面等候允許放進。天遙同意放進。
天丞進來後看到林賽松了口氣。
林賽道︰「你不在那兒看美盤歐盤,跑這兒來干嘛?」
「你的美國公司雇那麼多人操盤,錢不是白花的吧?」天丞白眼他︰「何況我還跟美國倪氏打了招呼,讓他們幫看著呢。多余操這心。」
他一定是擔心林賽在倪氏吃虧,所以過來保駕的。
天丞走過來看看我,問︰「這怎麼了?象條死魚似的?」
林賽照準他腿就是一拳,打得他齜牙咧嘴的怪叫。
林賽道︰「下次說話小心點兒!」
天遙笑道︰「你真多余來,我這兒正要攆人呢,還以為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是真沒事,就帶你的朋友走吧,我這里也要宮門下鑰了。讓你們進來已是破的例外之例了。」
林賽很干脆︰「我不走。」
天丞道︰「我剛出從阿蘿家出來時,听見她媽媽打電話,好象阿蘿的外公外婆要來。」
啊?我看定他,是真的嗎?
他點頭︰「多半不假,就在三五天內,我還听你媽媽說他們要審看林賽。」
林賽也傻了,轉頭問我︰「他們不會再那麼難對付吧?」
我見得也不多。我媽是印度婆羅門跟剎帝利聯姻的結果,外婆是婆羅門的貴族千金,外公是剎帝利的皇族後裔,雖然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印度以外的國家生活成長的,但卻一直認為自己是正宗的印度貴族,並以此為豪。外婆尤其具有很濃的貴族觀念與等級觀念,並且看不起窮人,連我爸這樣的皇族,她當年都認為屬于沒錢的沒落貴族,所以可想而知,她對我們當然也不太待見。
我對林賽道︰「你放心,我外婆喜歡貴族加多金男,你兩樣都俱備,所以她喜歡你會比喜歡我的機率多得多。」
天丞罵︰「勢利!」
我不反對這兩字評語。
林賽想了想道︰「你這樣子能見人嗎?我跟你爸可是跟你媽說你只是動個腿部小手術,無關大礙的。」
我也不知道。
天丞在一邊怪聲怪調地道︰「那有什麼關系?反正那老太太想見的是貴族金龜婿,林賽去就行了,你就是個陪襯。」
林賽不理他,對我道︰「如果他們真的要來,你媽肯定會問起你,見個面是最起碼的要求,我怎麼編?又不能說你出任務了。」
話還沒說完呢,他手機就響了,他示意我們噤聲,低低道︰「是你媽。」他接起來,嗯啊半天收線後道︰「你外婆真要來,你媽問我你現在的情況,在哪兒,叫你明天去見她或她來找你。」
我沒轍了,道︰「你去跟我爸說吧,媽的事只有找他或大哥了。」
「你爸也變不出個健康的你來。」他白眼我。他站那兒皺眉想辦法。我媽要看見我現在這兒,非鬧得天翻地覆不可,基本同參加我葬禮也差不多規模了。小時候那次挨槍子兒,我們都見識過了。
天遙看看表,道︰「你們回去慢慢想吧,我這兒得清場了,倪氏有規矩,這個地方不留人過夜。見諒見諒。」
天丞拉著林賽道︰「我們走吧,待這兒也想不出招兒來。今天你也別去阿蘿家了,到我窩里住兩天,躲躲清靜。」
林賽看看我,我道︰「這兒是禁區之一,真的不方便留夜的,對不住。」
他無奈地親了親我走了。對我家的事,他好象比我&操心還多。
倪天遠回來時我已經睡了一小覺了。可是還是沒有進展。
林賽第二天打電話過來,說已跟我爸我哥商量過了,跟媽撒謊說我被派到中國訓練去了,他讓我最好跟周劍通個電話讓對方幫忙圓個謊,以免我媽到時核實。我媽在家發發雌威是可以的,不過一旦涉及軍令國法,她還是有大局的,對外,她听我爸的。
我到第三天才能動彈,也僅限于手指腳趾。天渭的檢查結果倒是不錯,說有些機能在慢慢恢復。說明倪天遠的這個療法還是有效的。
不過治療過程實在讓人受不了。我沒一次能堅持下來不暈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