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女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將我喚醒。我隨即發現自己雙手被反銬在身後,嘴上貼著膠帶——當然是在一棟屋里,一棟不錯的屋子,陽光充足,裝飾華麗,甚至可說是奢華。
我沒有受傷,看來綁架我的人並無意傷害我。盡管如此,我決定還是早些月兌困為妙。時間往往會改變優劣勢。
我慢慢地從襯衫袖口中抽出鐵絲——我老大說過,在任何時候都要防一手,留條後路,即便——在床上。
我盡量不引起這些人的注意,我將鐵絲慢慢伸進手銬的鎖孔里。
有人向我走過來,我暫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我怕聲音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你太瘦了,」她沖著我道,帶著一絲輕蔑︰「我們不喜歡這樣瘦的女人。」
我笑︰「是的,你很豐滿,但——這與綁架我有什麼關系呢?」我如此廢話是想引開她的注意力,以便繼續自己的小動作。
「你真不禮貌,一點不象個公主。」她道,听得出來,這是個被寵壞的孩子。
「謝謝,綁架似乎也不屬于一個公主的行為。」我繼續一邊開鎖一邊跟她聊︰「為什麼綁架我?」
她並不理睬我,繼續她自己的話︰「你胸不夠大,太小,顴骨太高……她並不是個美人,是嗎,女乃女乃?」
「親愛的,雖然比不上你,可是她是個美人——公正地說。」那個老太太道。
我已弄開了手銬,我用手接住它,以免它落地時發出聲音。我動了下手指,發現手指有點點僵硬。于是我慢慢讓它靈活起來。
一個中年女人邊走進來邊道︰「艾莎,你這麼做,納賽爾會生氣的,你最好早點把這個女人放回去。」
我笑道︰「你的建議很對。」躍起身來,一把就抓住了那個年青女人的肩,然後順勢就卡住了她的脖子。屋中傳來預料中的高分貝的尖叫聲。
「放心,我不會傷害她。」我道︰「只是借她開個道,我很抱歉這麼做,可是既然你不禮貌在先,那麼我也只能被迫這麼做以獲得我的自由。」
「納賽爾會生氣的,」我的人質生氣地道︰「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但能猜到,」我道︰「給我弄輛車,還有一個手機,好嗎?」
我手上微微用力,她頓感呼吸不暢。
「馬上去準備她想要的!」中年女人大聲道︰「快點!」
「你放開她,」老太太道︰「我們可以給你一輛車,手機,你想要的,可是你別傷害她。」
我的手松了一下,我的人質道︰「納賽爾不會放過你的。」
我道︰「謝謝你提醒我,但我想你首先要向他解釋為什麼綁架我。」
「那不是綁架,」老太太道︰「我們只是想看看納賽爾的反應。」
「真的?」我笑,相信她才見鬼呢。
我不再跟她們廢話,帶著那個女人走向外面。
「你真是個討厭的女人,」人質叫道︰「納賽爾根本不該跟你在一起!放開我!」
車就停在那里,十幾個人舉著槍對著我,我討厭有人用槍對著我。我押著這個人質走到車邊,車中有一只手機。我示意最近的一個人打開車門,然後擊暈了人質,將她推開,並向那個開車門的保鏢出手,奪過了他的槍,開槍掩護自己上了車,我迅速將車開出了那個莊園。如我所料,他們並不想傷害我,所以讓我得已安全逃月兌。
我邊開車,邊抓起那個手機,果然,這個手機是無法使用的。我將它丟到車外,從觀後鏡中看到有車在追蹤我。對于人生地不熟的我來說,要想逃月兌本地人的追蹤相對困難,所以我並沒打算與他們周&旋多久。
我放棄了車,我相信這輛車上有GPS的追蹤裝置,也許當初僅是為了它原來主人的安全。
我的打扮對當地人來說很容易被判為游客。我的阿拉伯語不好,所以我的計劃就只是找部可以使用的電話。
我只是決沒有想到,追蹤我的並不只是一批人。
我剛撥通路邊小店的固定電話,就遭到了槍擊。我只能低,匆匆對電話另一頭的林賽道︰「林賽,我被綁架了,現在剛逃月兌……」槍聲打斷了我的話,這次我確定就不是剛才那批人,他們想殺了我。
電話被一槍打碎了,我只能放棄。我邊閃避子彈,邊尋找著新的聯系方式。這也太好萊塢化了吧,光天化日之下上演槍戰,並且是在某中東大國的首都大街上。
非常情勢之下,我也只能非常對待,我搶了一個路人的手機。再次撥給林賽。
「在哪兒?」他聲音很鎮定,顯然已知道浪費時間在責備上並不明智。
「我不知道。」我四下亂看。那些阿拉伯字在緊張之下全變成了古怪的蝌蚪。
「別掛電話,我來找你。」他冷靜地道︰「現在想辦法保護好自己。」他話音未落,一顆流彈飛來,擦過我的脖子,手機摔在地上。他急叫︰「阿蘿——」
幸好NOKIA夠結實,並沒摔壞,我重新揀起手機,道︰「我沒事。」
「我會找到你的。保持通話。」他道。我閃到另一處掩護體中。听聲音,警察已在趕過來。
我沒有回擊,因為這是市區,會誤傷行人,並且容易暴露目標,我只是在盡量尋找可能陷藏的地方,為此,我不得不打傷市民,扒下他的衣服,換上那些礙事的長袍。
我在等待著林賽的到來。幸運的是,這里是市區,想殺我的人不能完全施展。我賴以幸存下來。同時我緊張地思考著是究竟是什麼人想致我于死地。
林賽也不是個好惹的,他來的時候帶著槍——L85A1式5.56毫米突擊步槍,配著他穿著的那身黑色緊身T恤,冷酷的眼神與表情,他夠得上這部現實版大片的冷情主角。
他的保鏢將警察擋在外圍,他將我拉進他的邁巴&赫,丟下他們自行開走。我在他車里找到了帶有配比均衡的生態營養液。我喝了幾口,開始月兌下那身討厭的衣服。
他轉頭看了我一眼,道︰「你流血了?」
是呀,有點糟糕。
「要去醫院嗎?」他道︰「你流了不少血。」
「不用。」我最討厭去醫院。我撕下那件衣服一條邊,用它暫時裹我的傷口。
「不想告訴我經過?」他問。
「不,至少現在不,」我道︰「此刻我腦中一片混亂,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吧,」他的神色相當地忍耐︰「那先說說我吧,你從降落起到現在失蹤了有兩個小時,我打遍了你的電話。可都是關機。我很擔心——我說女士,你每次見我時都非得帶點傷嗎?這算是見面禮?」
我笑︰「這話應該我來問才對,為什麼每次踫到你我都這麼倒霉?」
「哈,那看來還是我的錯了?」
「在我看來——是的!」我肯定地道。
他生氣地拍了一下方向盤,然後沮喪下來,道︰「你說的對,我不能保護你,我很沒用。」
我笑︰「林賽,你學會承認錯誤了,真是個進步。」
他沒有一絲的笑容,板著臉坐在那里。
「好吧,」我道︰「我不是想責備你,這是個意外,我是開個玩笑,你別介意。」
他道︰「我不介意——不,我是介意,我不應該讓你受傷,尤其在我身邊時,我答應過你父母,你的哥哥,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想一定與我有關。我得罪過不少人。」
我將手放在他的肩上,道︰「別這麼說,只是些巧合,林賽,我不準你這麼想。不是你的錯。」
「原則上你說的對,」他道︰「可是作為男人,讓自己的女人受傷,無論如何是件難以容忍的事情——我現在有點明白你那些堂哥們的想法了。」
我摟住他脖子,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以安慰他那莫名其妙的自責之心。
他笑了笑,很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