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我下了崗，換了衣服去伺候老大，他正靠在床上與野貓說笑。他的臉色依然蒼白，但精神較之五天前好了很多，可以坐一會兒了。天遙在過來給他喂了兩次血後，就代替他出現在他本應該出現的各個場合中。天丞則住在隔壁，隨叫隨到。老大在經過初期的能量轉輸後，情況在日漸好轉。這也讓我們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老大，」我叫。
「過來坐，」他指指床沿，含著微笑。
我坐下來，接過水遞給他吃藥。他吃藥比我好得多，從來不躲懶不月兌滑，也不叫苦，有多少吃多少。這憑這點，他做我老大，我也服氣。
「胡鬧，」他笑︰「吃藥也讓你有那麼多話。打哪兒學的？」吃完了藥，他道︰「野貓說，你們的武器裝備和車等比較落後，最新的武器到你們手上試用時也往往落後于西方同類國家一年左右。是不是這樣？」
我看看野貓略帶得意的笑容，道︰「老大，這些情況也是有的，但我們用武器時往往是選最實用的，而不一定需要最新的，比如AK47這種步槍，雖然已用了許多年，但因其實用性強，仍是各武裝部隊甚至某些特種部隊的首選，每種武器或裝備，乃至特種用車輛在試用中都會有許多缺點暴露出來，就算從指揮官的角度考慮，遲用新型裝備也是出于對隊員的保護，這一點上並無可厚非。」
野貓不滿地道︰「琉璃，你到底幫著誰？」
我道︰「幫理！你不該用這些事來打擾老大，他還沒好，不能傷神。」
老大擺擺手，道︰「我沒事，就當閑話听听，本來就是聊聊家常麼，平時我難得見到你們，很多事都不知道，她說了也好。你不要攔著她。我找你來，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她還說，特種部隊因其特種性質，與其他部隊幾乎從無交流，其戰術也往往因此受限，而象上次你參加的與中方特種部隊的交流，也往往局限于極少數特種精英中的精英，而這些精英往往是倪氏，一般特種隊員根本沒有機會。是不是這樣？」
我斟酌著道︰「參訓隊員的挑選通常分為兩種，一種是外方部隊的特邀，這種一般有書面或口頭邀請兩種，這部分被邀人員佔有參訓名額而不必經過選拔而直接入選，另一種是經過正常的選拔淘汰選出來的參訓人員，這部分人員就是能者上，非常公平。另外還有一種挑選形式，取決于各特種部隊的隊長，他們為了某種目的，會挑選某個有某類特長的人員去參訓，以根據自己設定的領隊目標培訓其需要的人員。這種情況一般不多，但偶爾也會有，畢竟隊長的目標更加長遠。豹女可能指的就是這一種人。不過我要提醒的是︰這些參訓過的人回到隊中往往會成為某種特定人員，他們在日後執行任務時也會成為最先鋒人員，死亡率也最高，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倪氏如果有偏向，也是為了保護其他隊員。同時，參訓是采用輪流制，就是此次是A大隊，下次就是B大隊，並沒什麼不公平。」
老大听得很仔細，听後點點頭道︰「你這麼一說，就明白得很了，你們的這種制度主要方面還是對的，細節方面還可以進一步商榷。等豹女好了，我再听听她的意見，並與天鷹商量一下。還有一件事，野貓說，你們在特種部隊時待遇雖然很高，可是一旦因傷退役，待遇會差很多，而特種隊員受的傷多為終身之疾，在後期治療之中需要更多費用，這部分費用常成為他們的負擔，這點有沒有？」
我道︰「特種隊員退役後可以優先被警方和其他預備役所錄用，薪水方面除了在這些方面的薪水外，還有特種部隊的一部分終身津貼，另外，如有因公務所致的傷殘，也有相關規定上與制度可以在醫療上有所補助乃至全額減免，這些都有檔可查。至于說到負擔，比起其他部隊的退役人員來說，他們的負擔應該還要輕點。當然，任何制度都不是完美的，如果確有因傷病致使生活難以為繼的，肯定是有的，不過比例應該不多。」
老大道︰「我需要準確數字和比例，而不是估計和猜測，永平，你記著把這部分數據盡快整理好給我……」
我道︰「老大，你歇會兒吧，這些事等你康復後再處理也不遲。」
他沒理會我的這些話，道︰「這些事你本來可以平時當聊天告訴我的，而不是由野貓或豹女她們來說。如果連你給林賽買塊表都需要動用你父兄給你的卡，那麼其他隊員的境況也可想而知，而你在生病乃至到如今所花去的醫療費和藥物費用，是由我和林賽幫你墊付的，雖說這里面有些不屬于工傷，不在你的免保醫療之列，但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所受的傷病只能來源于工傷，而你的存款及保險竟然不能支付自己的醫療費用也多少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早發現早預備總好過事後補牢。你不說已然是錯，如今還阻止她們來說，就更加錯了。你要是不想出去，就少說這些廢話，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就是了。」
我站起身來，退後一步，負手而立，老大的神情已頗為不悅，再與他頂分明是加重他的病情，何況他說的也正是我的問題所在，我總是避免與他單獨相處或做更多交談，而實際上這本來是反應問題的最佳途徑。
永繼進來送茶水，輕聲道︰「主子，您今兒已經說了快三個小時了，要不先歇一歇？事要一件件做，急也無用。」
老大方才慢慢平緩下神色，野貓道︰「老大，是我不好，不該這時候來煩你，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這些事等你日後有空，咱們再聊吧。」
天遠點點頭，道︰「你們出任務時危險性大，你要多加小心，如今特種三花中只有你還算是個完整人了，豹女經過此次一役，退役也在早晚間，阿羅更不用說了，看著不錯，其實內里已經耗虛了，你們都是我愛妹，我疼你們幾個同其他兄弟並無區別，你們在做事時也要考慮到我們這些兄長的體悌之情。」
野貓謝了他，上前吻了吻他的面頰，告辭走了，老大吩咐永繼去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