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他坐在身邊,拍著他的手道︰「好孩子,老祖宗知道你這些年來一直忍辱負重,但凡兄弟姐妹們有了什麼過失,你都攬在自己身上,為他們求情開月兌,這正是老祖宗最喜歡你最心疼你的地方,可是這件事已涉及倪氏聲譽,並不單單只為你一人。你知道的那些事,老祖宗又何嘗不知?這件事本來早就該解決了,老祖宗知道你心軟,不忍心叫別人難過,可你自己的心就不是肉做的嗎?老祖宗早就跟你說過,別人婚事就由得它去吧,只是你的婚事老祖宗是一定要來參加的,你放心,老祖宗只是教訓教訓她,不會真的讓受傷的。這事就讓老祖宗來替你解決吧。」
天遠道︰「天遠知道老祖宗一直待天遠比其他兄弟都疼顧,天遠的婚事老祖宗自當過問。這事若老祖宗非要責罰阿蘿,那天遠也不敢為她再求情,天遠願以身相代,這條符合倪氏族規。望老祖宗能成全。」
老祖宗搖頭道︰「你太痴了,正因你一直如此忍讓,才使得她越來越放肆,沒了規矩。打在你身上,她怎麼知道痛?好孩子,听老祖宗的,先回去休息。老祖宗一定收服了這丫頭還給你。」
對他們自說自話地安排我的事我很忍耐,並且很錯覺地覺得自己回到了幾百年前妻為夫綱的國家里。
看天遠的樣子,是完全拿老太太沒辦法了,講理的踫到不講理的,通常就是這個結果。
我叩了一個頭道︰「老祖宗責罰的很是,我願領老祖宗的責罰,也不須人相代。不過,即使是老祖宗罰了我,我也不會改變心性。老祖宗若是令人殺了林賽,欲令我對其失信愧疚,那我寧可生死相隨,也決不屈從于強權惡勢!老祖宗這是成全了我的情義,我在此謝過!」
天遠急道︰「老祖宗,阿蘿平日里不常來拜見老祖宗,老祖宗于她自是不甚了解。她性子原是極為執拗,越是相逼越是傲性。這件事若是容她緩緩回想,或許她還會想通,若是一味逼迫,只能使她越發堅定自己當初所做乃是對的。老祖宗,你既已將她配給我為生死結,那麼,你就允我將她自行帶回教導行嗎?」
老祖宗沉著臉,看著他,顯是不為所動。
墨迪道︰「遠小主子,請恕老奴今日冒犯。老奴跟隨主子七十多年了,別說您這一輩,就是在老奴年青時,當年那些主子們也從未有過如今日月蘿公主這樣同我主子嘵嘵抗辯,不論此事是非究竟如何,單只月蘿公主這份剛強心性,在女人之中也遠非其之福。我主子要借此磨磨她的心性,原是不錯的。你也別再因此惹主子不高興了。听老奴的話,回去備好醫藥,等月蘿公主受罰後為她治傷要緊。」
此時一個內侍匆匆走進來,象是有話要說,見到屋里的情形,卻是不敢開口。
老祖宗道︰「有什麼話說吧。」
那內侍才道︰「老祖宗,外面有個自稱裴敏之的青年,想以手中的黑豹令為月蘿公主求情。」
墨迪一驚,老祖宗哼了一聲︰「連這件東西也搬出來了?看來這丫頭的來頭不小呢。叫他進來,讓我瞧瞧這小子有什麼能耐。」
內侍退出去,不多時已領進費薩爾。
他進屋後,先是怔了怔,想是沒想到會是這場景。但他很是聰明,走到近前,也單膝點地,道︰「末學後進拜見倪氏老祖宗。老祖宗康健。」
老祖宗道︰「小子嘴還蠻甜的,難怪這兩天總有人在我耳邊念叨著你。抬起頭來,叫我看看。」
費薩爾抬起頭,老祖宗打量了片刻,道︰「嗯,長得倒確實不錯,比我這些重孫輩的好些孩子強多了。听說你有黑豹令?」
「是。」費薩爾捧上。墨迪忙上前接過,奉到老祖宗面前,老祖宗看了一會兒,道︰「東西是真的,不過這枚黑豹令原是一枚,後來因為了方便影子隊行中,又行復制了一枚,由影子隊的隊長掌管。後來因某代影子隊圖謀篡位,被集體下獄,後又全部自盡謝罪,那枚黑豹令隨之失蹤。你這枚便是影子隊的黑豹令。」
我至此才明白它的來歷,原也奇怪,如是真的黑豹令,怎會在倪氏如此嚴密的保護下落于他人之手?若是真的落于他人之手,怎麼倪氏上下又如此平靜,猶如不知?現在才知它是二號黑豹令。
「別說你這不是正統的黑豹令,便算他是正統的,當年黑豹太子為使倪氏掌權者不因權力過大而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又特制了一枚鳳凰令來制衡它。而鳳凰令向來由女人執掌,若不是掌豹令的妻子便是鳳胎之靈。」老祖宗如數家珍地道︰「因此就算你此刻執有真正的黑豹令,也不能憑此來要求我。因這枚鳳凰令正在我手中。墨迪,把那枚鳳凰令取來給這個孩子看看。」
墨迪退出屋子去取令。
老祖宗打量著費薩爾,道︰「不過你有這枚令也屬不易了,這是倪氏之物,不能由其流落在外,這樣吧,你出多少錢?我一分不還,買下你這塊令好了。」
費薩爾搖頭道︰「這既是倪氏之令牌,對倪氏來說,只怕千金不賣。我雖不才,卻也不差這幾個錢生活。此牌于倪氏彌足珍貴,于他人除了換些錢外只怕也並無半點用處。我既與倪氏有緣,在此地又多蒙倪氏照拂,現願意將此牌歸還倪氏,以示物歸原主,只是我有個條件,不知老祖宗可否答應?」
老祖宗道︰「憑你肯還此牌的舉動,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你可是要為這丫頭求情?」
我見此機會實在難得,只怕日後也再無這樣的機緣,忙道︰「費薩爾,快求老祖宗收回追殺林賽的命令,月蘿將感激不盡。」
費薩爾一怔,回頭看了看我,問︰「追殺林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