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從大戰開始到現在,段譽幾乎都處在狂暴的情緒之中…
到現在,大戰終于結束了,整個戰場上,還有氣的人,不足三十人,而且,其中還有不少都是受了重傷的…
胡軍單手扶起起一個倒在地上的人,艱難的走向了達布拉,不說那重傷之人,就光是胡軍,便已經折斷了一只手臂,而且,胸口上留有一條巨大的,深可見骨的口子,全身上下幾乎都沒有一處完好的了…
而段譽,戰到現在,身上的傷,也並不比胡軍少多少!這些人,全都是拼了命才活下的‘精英’,他們能活下來,也並不證明他們比別的異能者要強大,只能說明他們的心比一般的異能者要冷,他們知道自己要活,別人就得死!
看著已經被血染紅的冰原,看著身邊三位因精神力透支而暈倒在地上的S級強者,哈里低下了頭,無聲的啜泣著…
達布拉,一臉的慘白,在他擊殺了最後一個怪物之後,這位世界上最強大的人物之一,雙目無神的倒了下去,沒有人知道他的精神力透支到了什麼地步,雖然他身上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口,但沒有人會懷疑他受的傷,絕對不比傷何人輕!
而費多,這位高傲的男人,也是一直拼到了最後一刻,才讓自己倒下去的…夜空之中,慘白的月光散落下來,讓這片殺戮之地平添了一些淒涼…將所有活著的人集中到一塊之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並不是他們想沉默!的確,現在,所有的人,都被一種恐怖的氣氛所包圍,這種感覺,讓所有的人都如身臨地獄…
是的,所有的人都想逃離這種可怕的氣氛,想說點什麼來緩和一下這種讓人生厭的氣氛,但當眾人都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可笑的是,他們…他們居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們似乎一下子變得連話都不會說了似的…
于是,帶血的冰原上,死一樣的沉寂,在無盡的尸海之中,這些活著的人…都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坐著!
最後,也許是心靈沉受不住了,一個顫抖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嘿…我…我們活下來了…」
但是,好像沒有人听到似的,所有人那怕就連一個轉頭的動作都沒有,死一樣的沉寂,所有的人都再不說話了,又回到了剛才的氣氛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海風吹來,老實說,雖然這海風很溫合,但是不知為何,在這溫和的海風之中…
眾人像是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一種沒有過的煎熬,段譽清析的感覺到了有人的身體在顫動…
夜,一直繼續,胡軍輕輕的捂著自己的傷口,臉上帶著一種誰也看不明白的輕笑,沒人看到…看著自己的傷口在微微的流著血,看著自己已經骨折變形的右手,沒有人知道這個黑夜之中的男人為什麼人還會發笑!就連他自己也許也不清楚!
而段譽,雖然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但是,他那一雙可以說是清秀的眸子,還是出賣了他!是的,他的眸子之中,有一種智者所形容的東西在閃動著,那是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是的,段譽身為大理皇族,出身高貴的他,從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經歷這種場面,這種最原始,最暴力的血腥殺戮…恐懼,現在,成了他眸子里唯一有的東西…
但是,恐懼並不是終點,段譽也明白,恐懼是沒用的,如果說它有用的話,那麼它唯一的用處,也許就是讓人變的堅強,無情起來的基石…可能,也許,他想到了這一點,也可能沒有人,在這個死一樣的黑夜之中,沒有人不在思索著,困惑著…
而就是這時,一個並不能說是高大的身影!因為這是一個女人,但是,她以一種居高俯視的姿態看著段譽…
感覺到了有人接近自己,段譽抬起頭來了看了看她,在微弱的月光之下,段譽認出來了,這個人是第一組織中,那個會治愈術的女孩子!沒有說什麼,她蹲了下來,看了看段譽身上的傷口,淡淡的道「我想,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些了…」
說完,段譽便只感覺到一股奇妙的力量包裹著自己的身體,慢慢的,段譽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口,開始愈合了…
但是,治到了一半的時候,這個女孩停了下來!她沒有看向段譽,只是慢慢的拿著什麼,道「我並不夠強,如果完全治好你的傷的話,別人也許就得不到救治了,所以,治到能保住你的性命,便可以了!」
段譽沒說什麼,只是看著這個在夜空中忙碌著的身影!「你不怕嗎?」段譽最後似乎是忍不住似的看了看她…
聲音有點段譽都不敢相信的感覺,居然有點顫抖,是的,段譽發現自己說話居然有些發抖了!
但是,這個女孩並沒有理會段譽,而是從不遠處的一個尸體上撕了一些還算干淨的布條下來,而後走到了段譽身邊,也不管自己身為女子似的,便用那些布條將段譽的傷口包扎了起來,她的動作很輕柔,段譽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異常…
看到段譽不經意的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感覺到段譽似乎對這些從死人身上撕下來的東西感覺到了不滿意似的…
這個女孩輕輕的甩了一下頭發。抬起頭來,強笑了一下「將就一下…」說完,她便接著處理段譽其他的傷口了!
而段譽,則驚呆了,不,是震憾了,是的,他震憾了,震憾于她的那一個強笑!他不明白,為什麼到了這種地步,她還可以笑得出來!她為什麼能笑,段譽下意思的想笑一下,可是發現,自己的臉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好像沒有笑這個表情似的,他做不出來…他無法讓自己笑出來,一時之間,段譽對這種女孩生出了一種敬意,他也不明白的敬意…
最後,將段譽身上的傷口包扎好了之後,這個女孩站了起來,似要離去,段譽抬頭看了看她,而就在這時,這個女孩輕輕的轉頭過來,看了看著,而後有點不在乎的說道「哦,對了,為什麼要怕?」說完,他便離去了!
而段譽,則好像一瞬間明白了什麼似的,吃驚的看著四周的尸體,一瞬間,段譽感覺這些尸體也不並不是那麼的可怕…
而後,段譽站起來了,喃喃道「是啊!我為什麼要怕,我怕的是什麼,這些怪物活著的時候,我都不怕他們,我都敢殺死他們,他們死後,變成一具不會動的尸體了,我為什麼要怕?我怕的是什麼?怕的是自己人性的墮落嗎?」
「數百人慘死的場面很可怕嗎?」最後,段譽坐了下來,眼楮之中,所有的恐懼都消失了,現在,沒有人知道他那平靜的表情下面,隱藏著一種什麼樣的東西…可不管怎麼說,從今而後,恐懼這種東西,從這個男人身上,永遠的消失了!
後面的時候,段譽只感覺很平靜,到了第二天早上,眾人默默的處理著這些尸體,在這種氣候下,如果就讓他們的尸體這麼干放著的話,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發臭,那種氣味一定能要人的命的…
所以,既然他們是在海上死掉的,那麼,便埋身在這無盡的大海這中!對于這二十幾個異人來說,處理一這些不會動的東西,自然是不在話下,不過十分鐘,所有的尸體便都沉進了大海之中,在這一片海域之中,出現了一片血紅…
幾只海鷗從高空飛過,發出幾聲低沉的悲鳴…
冰原上的血漬,眾人很默契的沒有讓它他們消失,也許,這是他們留在世上唯一的記錄了!
冰面在陽光的照耀下,開始慢慢的消失掉了,但是,這麼大一塊的冰,要消失掉,也是很困難的…
「一切,都隨風而去…」
冰原慢慢消失,最上面的血漬,沒用多久便消失掉了…一切,與那場大戰有關的一切,除了這活著的二十幾人之外,再沒有任何的東西留下…一切,都隨著結束而消失了!是的,人類是一種健忘的動物,有些東西,不想記住,很快,便會消失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但是,也有很多東西,是沒辦法忘掉的…比如,這場刻骨銘心的大戰…
也許,這場大戰中,沒有讓段譽遇到的最強大的敵人,但是,對段譽的意義,確是不容置疑的…
「哈里,那些藍鯨…」段譽看了看他道「我們的確是該離開了…」
「是的,該離開了,但是,很遺憾,那些藍鯨已被凍死了,被這麼大的冰塊包裹住,它們早就被凍死了!」哈里道。
「哦,看來只能等到他們醒過來了!」段譽看了看還處在昏迷狀態的三位S級人物…「希望他們能在冰決完全消失掉之前醒來」
三天後,達布拉第一個醒了過來「哦!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啊…」這是他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又過了一天,段譽一行人,已經看到了陸地,他們真正的從五行島那個鬼地方離開了!真正的離開了…
看到了陸地,就連一向高傲的費多,也露出了一絲開心的笑容,而杰西卡,更是不管段譽身上還有傷,拉著他的手就高興的狂呼起來了,而其他的人,也或多或少的都流露出一些興奮的感覺,畢竟,生死之戰之後,總算是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