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情︰美人御夫 汝陽王事件

作者 ︰ 莫清露

連著幾日,慕楓都是留在皇宮,徹查此事,並不時周轉于朝廷和大理寺之間,才幾日不見,我竟然覺得思念的很,遂讓管家備了馬車,和勺兒一起去看他。

因大理寺並不是隨便閑雜人等都能夠進入的,遂隨身攜帶了慕楓的令牌,有了這塊令牌,果真是一路暢行無阻。

進了內院,又陸陸續續問了幾人,那侍衛說「睿王爺今日曾和韓小姐到牢中探望韓老將軍,這會兒應該已經出來了,您要不到那邊先等等」

我道了謝,剛轉頭就見陸新正一臉驚訝站在那,上前道「你們王爺呢?我過來看看他」

陸新臉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半晌道「跟我來吧」

我和勺兒立馬跟上,走至一座比較大的正門前,陸新轉頭道「這兒是大理寺的會客廳,王爺這會就在里面,韓小姐……應該也在」

我對他笑了笑道「謝謝你,勺兒在這等我」,就提起裙子走了進去。剛邁進門去,就生生定住了,眼前的一幕頗為……,韓笑菲正趴在慕楓的懷里,嚶嚶哭泣著,嘴里絮絮叨叨說著關于韓老將軍受苦之類的一些話,慕楓正背對著我。

我本想立刻出去,又覺得不妥,于是正了正神,輕咳了一聲。對面那人轉過身來,神態間一怔,他懷中的女子也淚眼婆娑地將頭從他懷中抬起,看見我也是一愣。

我勉強扯了扯嘴角對慕楓道「我就來看看你」

慕楓嘴唇動了動,我忙道「韓老將軍的情況,如今怎樣了?」

那韓笑菲抹了抹眼淚,笑著道「多謝林姐姐關心,家中父兄只是在獄中受了一些苦,不礙事,王爺已經將事情辦妥了,一會就可以出來了」

我點點頭,做欣慰狀「那就好,我就是不放心,過來問問」

慕楓一臉凝重看著我「伊兒……」,我立刻打斷他,笑著道「那你們就忙吧,我先回去了」,說完也不看慕楓的表情,就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大門外,勺兒和陸新見我這麼快出來,均是一愣,我故作淡然道「他們在忙呢,我不便長時間打擾,就先回去了」

走到馬車旁,停了下來,遂轉頭對勺兒道「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走走,好久沒有到外面散散步了」

「那我陪你一起」勺兒道。

我笑笑「我今日想一個人走走,沒事,等我走累了就回去」她素來知道我的性子,猶豫了半晌終不情願的點了點頭,上了馬車,臨行前叮囑道「小姐你早點回去」

我道「好」,她方放下簾子進了車內。

走著走著,不知走了多久,竟發現前方似乎圍了好些人,走近些才發現是一張貼在牆上的通緝令。上面洋洋灑灑寫了幾十個字,旁邊還有一副人物素描草圖。大略看了一遍,才知原來這汝陽王竟然還有一子,如今下落不明,全國通緝。從圖上來看,那還是個青澀的少年,大概也就十四五歲,長得眉清目秀,眼神澄澈。

我暗暗為這少年捏了把汗,一夕之間家破人亡,從此要不就是命斷黃泉,要不就是顛沛流離,世態炎涼的生活在等著他。心中竟無端的有些感傷,只怕那孩子一時心理也承受不了,倒不如一起赴死的好,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不至于活在這世上如此的孤獨艱辛。

日落西山的時候,我只感覺兩只腳已經幾乎麻木了,實在不想再走。我記得曾經有個人說︰當你心里受傷害時,試試用腳尖走路,心思就轉移了,心中的傷痛就會減輕。此刻只覺得十分有道理。

抬頭見,眼前竟是一座破廟,天色已近傍晚,我竟然絲毫不害怕。就如能量是可以互相轉化一樣,感覺其實也是可以相互轉化的,我心中的痛,就慢慢轉化成了抵御一切恐懼的盾,堅不可摧。

找了一處牆角坐下,回想著這段日子的點點滴滴,總是不願面對現實,總是在逃避,每次都需要現實將我這種自我築起的遮住眼楮的窗戶紙捅破,才會清醒。

我喜歡曾經擁有,可是那曾經擁有也要是純淨的才行。不知不覺,竟然慢慢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個十幾歲的男孩,正一臉驚奇的打量我。

我四下環顧了下,才想起此時卻還是在一座破廟的牆邊,再轉頭望了望那孩子,竟覺得頗為熟悉,腦子轉了幾轉,心中一驚,瞬間明白過來。

遂坐直了身子道「是你喊醒我的?」

他點了點頭「外面有些涼,姐姐還是到里面來睡吧」

我點點頭,揉了揉膝蓋,站了起來,一瘸一拐跟著他進了破廟的里面,此時天已經逐漸暗了下來,昏暗的光線下,只依稀可見里面,一片空曠,一角落似乎有一些干草鋪在地上。

那男孩指了指他身旁那鋪著干草的角落道「姐姐要是困了,就在這片干草上躺著吧」

我對他笑了笑,走了過去,再找個合適的位置坐了下去。那男孩一雙黑亮的眼楮,將我定定望著。那眼神讓人看了有些不忍。

半晌他道「姐姐怎會流落街頭,看穿著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我一怔,遂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小姐,其實也是一個流浪兒,和你一樣」

他淡淡一笑,也在我旁邊坐下。

我暗自打量,他此刻一身狼狽,也只有那雙眼楮是亮亮的。心里暗自沉思了會,抬頭道「餓了嗎?」

他一愣,神態間頗為不自然道「我……不餓」,我笑了笑,他復道「我每晚餓了的時候,就躺下睡覺,等睡著了,就好了」

我將身上的帶子拿出來,取了一些碎銀,遞給他道「去買些吃的吧,姐姐也餓了,順便再買些蠟燭」

他猶豫了下,才伸手接住。

過了會,我正迷了眼楮,他已經抱著個大紙包回來,氣喘吁吁道「姐姐吃包子,這是剩下的銀子」,抽出一只手將剩下的銀子遞給我。

我一笑道「你留著吧,明天再去買吃的」

他才收回手,我笑著道「你吃吧,我現在又不想吃了」

他一愣,道「謝謝姐姐」

一包包子一會就被他吃完了,我心中隱隱有些難受,也不知他是幾頓沒吃飯了。待他吃完,我道「你每日都睡在這里的嗎?」

他點點頭。

我將身上的銀帶子,遞給他道「這些銀子,你拿著吧,留著以後買些吃的」,他一怔,眼楮閃爍了下,似有晶瑩淚花。我道「姐姐其實也是孤兒,但是比你好些,至少我寄宿在別人那里,吃穿用度都還不缺,這些錢,你留著吧」

他頗為猶豫,我道「其實姐姐今日是因為心情不好,不想回去,最遲明早姐姐就會回去了」,他才慢慢接過我手中的錢袋子,一滴水滴在了我的手心上,我抬頭,他已經將頭低了下去,半晌才聲音哽咽道「謝謝」

我淡淡笑了笑。

夜幕漸漸暗下去了,我朝著牆邊上靠了靠,正眯著眼楮,听見他道「姐姐」

我睜開眼,他正一臉正色地看著我,道「姐姐對我這麼好,若是,若是我不是……不是好人家的孩子,姐姐會看不起我嗎」

我淡笑道「你不是孤兒嗎?我知道啊」

他一臉糾結道「若,若我初始也不是孤兒呢?若是我的家人犯了大罪呢?」

我低低一笑道「那都是大人的事情,你只是個孩子,那些都不是你的錯,姐姐不會看不起你」

他一臉激動之色,下一刻已經泣不成聲。我急道「你別哭,若是你相信姐姐,姐姐定不會不管你,今日你我雖是相處不久,但也算是一種緣分,你就如我的弟弟一般,我只是覺得心疼」

他抬頭將我望了望,擦了擦眼淚道「姐姐,我信你」

我暗自沉思了半晌,遂道「明日我先幫你找一處住的地方,你,以後不要這樣流浪了」

他半晌方點了點頭,又抬頭猶豫道「還是不用了,我已經習慣了」

我道「姐姐只是芸芸眾生中的平凡女子,國家大事我向來不懂,那些是男人的事情,姐姐只知道,看著你這樣,心里不忍」

他一驚,語氣一冷道「你知道我?你到底是誰?」

我點頭「我是誰,很重要嗎?今日之前不知道你,因為街上的布告,但那都不重要,姐姐只是想能夠救你,只是不忍心,我也算是個孤兒,只是暫時寄宿在有錢有勢的人家罷了」

他眼神之中的戒備之色方慢慢淡去。

第二日早上,我利用身上剩下的銀票,給他買了處宅子,這宅子地處偏遠隱蔽的野外,又給他囤積了一些吃穿用度,想來幾日應該沒有問題,叮囑了他一些事項,方準備回去。

臨別之際,我道「從今往後,記得你的新名字,林平宇,我希望你一生平安,不要活在仇恨中,幾日之後我會派人來接你」

他咬著唇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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